第65章 放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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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清晨………
海面上，一片黯淡。
此刻，距离下船已经有些时间了。尽管没有告诉唐郁，但是在苏子曦的猜想里，疯狗和那位大人物肯定都是唐郁叫来的。
他曾经说过，自己已经脱离了组织。这是实话吗？
无论事实是怎样的，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毕竟与人交往，苏子曦向来只听三分真话。
海滩上，白影和疯狗两人并肩站着。背对着已经开始涨潮的大海，带着冰凉的海风。
苏子曦拿着手里的五百英镑与简朴的纯白手机，再看着白影那张如墨色般深沉的面具，只觉得手中这钱重如千斤。
海上那艘吞食着巨额现金的游轮，似乎也在逐渐泛起光泽的海天之中选择了回岸。赚得了钱财的人笑的满面春风，而依附男性也获取了一笔不小收入的女人们，也是洗干净了身子，静候着下一个夜的到来。
苏子曦的局，既然接受了，就要承认结果所带来的后果。白影和疯狗就这样，亲自带着苏子曦回到岸边，执行他们所言的赌注誓言。
噔——嚓————
呼…………
“你这个女人。”
疯狗从包里取出一支烟，随性地点燃，吸了一口，最后吐出一个烟圈。
“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在这最后一局里耍什么花招。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重心不放在出千上，而是设了一个胜率高达一半的陷阱。”
他看着苏子曦那张一夜未眠，此刻却依然绷紧着精神的脸，嘴角，不由得浮出一抹感叹的苦笑。
“虽然你这次坑了我们，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却是对你提不起一点恨意。而且……我还挺欣赏你的。”
苏子曦没有回答，她依然是继续盯着面前这两个男人，然后握紧手里的钱，赤着脚在沙滩上一点一点的后退……
“也许，是因为我竟然也会被落入敌人设下的圈套吧？这种能感觉到不对劲，但依然是一头雾水的感觉，让我感觉很舒服。”
疯狗抖了抖烟灰，身边的白影从救生艇上将她的鞋子丢了过去，苏子曦在犹豫了片刻之后，静静地捡起鞋子穿上。
“你应该庆幸，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能把我困在阴谋论陷阱里的人。如果下次再见到你，我可不一定会有这么好骗了。”
苏子曦还是没有回答。对于敌人，她不敢对其有丝毫的懈怠。而那位中了计却依然笑吟吟的白影显然对疯狗说的话表示极力的认同。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说到做到。再说了，你一个被收养的丫头恐怕也没多大的利用价值。”
“去吧，你自由了。现在你可以选择回苏家，回到那个锦衣玉食的笼中鸟生活。也可以选择拿着这500英镑出去闯天下，去过贫困潦倒但无拘无束的生活。这一切都在你。”
转身，白色的影子在海滩边消失。可疯狗却不像白影那般神秘莫测，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回救生艇，再次回到大海的深处。
世界逐渐恢复到光明，深邃的海面下再次褪去了阴沉的黑色。此时为了寻找个好位置的游客们也都早早地来到了沙滩上，来享受海边的日出。
看着海面上的小艇逐渐远去，苏子曦想了想后，逐渐松开了那一直紧握的手。
海滩上……海浪嘈杂。
沐浴着初生的日光，苏子曦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很累了。她看了看手中崭新的五张钱币，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清晨的潮湿，将钱揣在口袋里，踩着湿润的沙粒，望着这片汹涌的初潮，一步一步的后退。
“自由了吗………？”
苏子曦露出那种失而复得的表情，张开那双沉重的眼睑望着海水，笑着……
“可以……不用回苏家，也不会被永夜议会追杀……这样安全无忧的……自由？我一直想要的……原来就是这样？”
说着，但苏子曦的眼睛，似乎被潮汐染上了些许的水雾。
今晚的派对已经结束了，苏子曦擦干脸上咸咸的海水，迈着属于自己的步伐，离开沙滩。
自由无拘的脚步，穿梭在清晨的海岛街头。红唇热烈，脚步自由。
可以张扬的大笑，也可以是最简单的回眸。定格了最放荡的时光，就是心心念念的自由。
自由，这个模棱两可的词语在这个时候代表着什么意义？褒义，还是贬义？
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只有这个女孩摘掉了身上的枷锁，在清晨的美食街上，肆意消费的靓影。
“是不是你们给苏子曦带走了？！”
这位将整艘游轮都搞得鸡飞狗跳的黑暗骑士，在一夜的一无所获后，终于在下船的时候，将矛头指向了他一直都试图着规避的疯狗。
“……嗯？”
特意赶着小艇回到游轮再下船的疯狗，在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按住之后，转头。只见唐郁正用一双严厉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在接触到这个眼神之后，疯狗立刻做出一个即诧异又嫌弃的表情，最后才拍开了他的手。
唐郁凝视着疯狗，而疯狗也是邪笑着望着唐郁。良久之后，唐郁才准备将他拉到一边去私聊。
但是疯狗却抬手制止，转头看了看，很快就看到码头渡口的车里，下来了几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两人的身边。见此，疯狗便邀请这位永夜议会的‘前’刺客到他的小宅里畅谈。
“你不是已经从‘公司’里辞职了吗？”
疯狗打开一瓶红酒，熟练轻巧地倒入两个杯子。似乎对清晨喝红酒这个事情没有感觉到丝毫奇怪的意思。而唐郁也不客气，接过酒杯一口酒喝掉。找了苏子曦一整晚，他也早就渴了。
“嚯，酒量挺好。你该不会是找我来喝酒的吧？我记得我和你的关系可没有达到能一起喝酒聊天的地步呀？”
疯狗嘿嘿冷笑两声，继续说道————
“好了，你有什么问题，请说吧。哦，我想起来了，是有关苏子曦的问题对吗？”
唐郁从上车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因为当他看到疯狗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了苏子曦绝对就在对方的手里。既然对方想要坦白，那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搭腔，让这条名副其实的疯狗一个人一边品尝犯罪的果实，一边讲解自己的手段，以求得到别人的认可。
“人家可是苏家的大小姐，能和你一起待这么久的时间你也应该知足了吧？人家大小姐自己玩够了自然就走了呗，难不成走的时候还要告诉你一声？你是她的谁，男朋友吗？还是佣人？”
“我问………她人呢？”
摇晃的酒杯停住，疯狗抬起头，看着面前那双阴冷的眼睛。
“她……自由了。”
紫色的瞳孔里，散发着和唐郁与之对抗的傲慢。负责接送两位贵客的黑衣人们则是看到从大门里进来的男人，微微地鞠了一躬。
“两位先生……我不是记得苏小姐是在坎贝尔公国吗？而且……苏国务卿也说苏小姐玩够了也回在坎贝尔公国的护送下回来呀？”
进入房间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他捧着肚子坐在疯狗的对面，抬起手中的酒杯，缓缓喝下。
而后座的两人在听到苏子曦的‘下落’之后，不约而同转头，看向了这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你说……苏子曦在坎贝尔公国？”
唐郁皱着眉头，显然对这个情报带着不信任与疑惑。而反观疯狗，在简单的理了一下潜在逻辑后，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与男人碰了一杯。
“这位先生是………？”
“我的……前同事。现在和我交接工作呢。苏先生，您刚刚说的那个苏小姐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呢？”
胖子捏着酒杯喝了一口，带着怀疑的眼神盯着唐郁，似乎在观察他的能耐。
“两位先生，你们最近都不看新闻的吗？国务卿苏先生不是去坎贝尔公国了吗？国事访问是一个原因，其中更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苏子曦小姐在那边。外交部宣称是出国玩耍，我也不太懂这些事。”
胖子的脸色显然并不是不理解这其中的猫腻，反而他的脸上尽是傲慢和事不关己的冷漠。
疯狗捏着酒杯不断地摇晃，杯中的红色液体在他的眼中不断的翻滚。在唐郁依然选择沉默之后，他才放下杯子，嘴角带着一抹温暖的笑容。
“所以，其实那位被恐怖分子袭击带走的苏子曦小姐其实是在坎贝尔公国游玩？这些大人物的爱好也真的有够刺激的啊，哈哈哈哈哈。”
听着他的笑声，胖子也笑了，随后便坐在他的身边，微笑，却慎重的问道：“先生……昨晚的现金流…你看已经够了吗？这边第九机关的人一直盯着我呢。赌场很有可能办不下去了。而且现在苏国务卿也已经回国了，要是他突然要审核我们这些家臣……”
胖子说的很认真，疯狗看着瞳孔虚无，显然正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的唐郁。在简单的想了一会后，他用力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笑着说道：
“放心吧，苏尚妄先生。今晚我就在船上，我也计算过迄今为止的现金流，已经足够你实施计划了。不过，我得最后给你提醒一下，要记得控制交易量。”
“好了，苏先生，我一晚上没睡觉了，你就先请回吧。好好计算一下你的计划，免得出现什么差错。我这边呢，就先得睡觉了。”
晴空万里，海浪翻腾。疯狗含着笑容送走苏尚妄之后。他的目光转向了依旧坐在椅子上的唐郁，眼神中露出少许的期待，随后走到他的身边。
“唐先生，关于苏小姐的消息，你也听到了吧？人家正在坎贝尔公国玩呢，而且一路上都有专人接送。”
听到疯狗的调侃，唐郁脸上的色彩也从方才的冷漠，化作了刺客独有的无心专注。他抬起头，说道：“〖人偶师〗那边，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怎么看？你觉得我和主人的行踪，是那个女人有资格知道吗？”
“是吗………我记得坎贝尔公国和霓夏帝国的关系是向来不和。”
“但是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平民也没有必要去考虑国家领导者的生命安全问题。按照主人的说法，你现在应该立刻回家，去见见你的家人和从未见过的妹妹。”
唐郁沉默着点了点头，回过头看了看外面海上那有些阴沉的天空，直起身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