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如果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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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寂静。
午后的阳光透过阳台顶上那凋零的残花，落了下去，轻轻的洒在铺了一层白色毛毯的地板上。
天花板上的图案，似乎是一幅世界级名画的雕刻版，周围的佣人比起酒店的服务员来都显得更为勤恳。不过东方栀静也已经没有了昨天那般拆家的精神，神色也有些木讷，看着远处随风摇摆的树林，似乎已经变得痴了......
“呼......东方老师。”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房间的房门再次被打开。进入房间的那一抹金色的影子几乎是第一时间的站在了她的身边，抬起头，苏子曦皱着眉头，嘴里频繁喘着粗气，苍白的脸让她看起来是那样的虚弱。
在林家这个地方能看到苏子曦来，她自然是有些惊讶，当然更多的是惊喜。她急忙站起来，拉着苏子曦坐在身边，大声询问道：“子曦小姐？您怎么会来这里？！你知不知道你一个苏家的女孩子进林公馆的影响有多大啊？！”
林尘幕并没有跟着进入房间，而是将房间反锁了之后，跑去大厅悄悄看了看那位好几年没有再见过面的堂哥。当然，也是顺便的看看那位把自己的亲女儿当作政治工具的审判长先生。
虽然在贵族体系的政治阶层里，联姻是一件投资极小，回报极大的一桩交易，合作。也早就变成了一件可以堂而皇之的摆在台上明说的事情了，但是这种行为的正当性，合法性，却依然改变不了其本质的父权，强权思想。
大厅里，林尘幕只是坐在一个角落，看着自己的父亲捏着一杯红酒与东方先生碰了一杯，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悠悠然的喝了起来。看着那些肮脏的成年人聚在一起，不是为了堂哥的婚姻而笑，而是为了一些他还不曾理解的事情而发笑。
他没有去阻止，更不会去质问。因为他在这个有关政治的游戏里，连蝼蚁都算不上。
“所以，你就是因为令夫人的事情，才希望把栀静小姐嫁给王渊吗？”
那边坐在人群中间的林王渊听到了有叔伯提到了自己，连忙放下酒杯，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领带，转过头去客客气气的笑了笑。
林尘幕越过人群偷偷的看向那位主人公，见他能够在这些大人物里面得心应手的畅聊，欢笑，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无法形容，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对没有他看起来的那样温柔，那样平和。
可就当他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随即抬起眼睛，越过了数之不清的人影，却正好对上了那双沉稳的，令人无比安心的棕色瞳孔。而林王渊在对上了那一双眸子之后，微微惊讶了那么一刹那，随后便提起了眼角，回应了一个笑。
林尘幕在那一刻不知道怎么的，似乎被人压住了胸口一般，无法呼吸。但，在那一抹笑容露出来了之后，他也是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
这种感觉他觉得很不妙，用苏子曦的话来说，就像是一只被毒蛇盯上的兔子，在察觉到危险临近之时，就已经晚了。
所以，他离开了客厅，离开了那个满是权力与利益堆砌的罗马大殿，然后像是为了求一个安心，疯了似地跑回林家为东方栀静挑选的房间。
整个下午，苏子曦都在和东方栀静绕圈子。
她想方设法的想要将话题从政治影响力转移到她的私人感情上来，可是不管她怎么绕圈子，嘴笨，临场逻辑思维里不够的苏子曦也始终说得过东方栀静。
她说出了楚泽雨的名字，却没有说这个男人依然喜欢着她。因为一提到这个名字，东方栀静都会立刻强硬的转移话题。
苏子曦不知道是为什么，却大概也知道是为什么。
直到林尘幕回来，直到东方栀静的父亲带着她回家去了，苏子曦也都没有机会将楚泽雨还喜欢她的事情说出去。她抓着林尘幕的衣服，说着楚泽雨喜欢的人实在是和他相差了很多很多；说着东方栀静不肯听自己说话的原因大概是她还记得楚泽雨这个人；说着因为父辈以上的利益关系，让她不得不选择放弃，选择躲避。
这不是反叛，没有人会选择反叛自己所喜欢的东西。
这是妥协，在完全不对等的天平上，作出的一个让自己能够心安的答案。
夕阳西下，林尘幕抱着已经忙了一天的苏子曦走在日落大道上，听着落叶，看着风。任凭怀里的苏子曦不断的提出新点子让东方栀静迈出一步，去看看楚泽雨的计划，那双棕色的瞳孔却也少见的没有回应她，反倒是会时不时的回首，望着那逐渐变得黑暗，变得阴冷的林氏公馆，陷入沉思......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苏子曦和林尘幕几乎时时刻刻都活跃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并不是为了调情嬉戏，而是一直在为楚泽雨的心意和东方栀静现在的处境而操心。尽管他们也曾经提出过质疑，他们又不是什么圣人，为什么要这么操劳的去为他们两个人做这些在未来可能完全没有用的事情？
可是，答案他们自己心里却非常的清楚。
爱而不得，单相思，因为在意自己的形象，在意自己在对方眼里的身份与地位，卑微的男生总是会隔着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距离，远远的期待着。这和当初的林尘幕很像。
没有自由，生在贵族家，注定会为了权力与利益去嫁给另一个人，但是自己有过反抗，最后却选择了无奈的妥协。这和当初的苏子曦也很像。
难道他们仅仅只是因为这两个隔着星繁夜景的两人与自己相像，才会不遗余力的做到这个地步？
那个时候的他们，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可他们是幸运的，是收到了很多人的眷顾，所以现在的他们才会在一起，手拉着手的一起见证日出日落。
所以他们要做的是，尽管无用，也希望楚泽雨和东方栀静能够选择主动的迈出一步。
他们做的，是尽可能的拯救当时选择了顺其自然的自己。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