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甘愿为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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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徐天光还是齐思复，又或是大家，都一直盯着鱼幼安，眼中充满了绝不退缩的勇气和坚定。
“天光哥。”
鱼幼安的唇瓣连在一起，一开口，最后的湿润也转瞬即逝，干裂的嘴唇、呆呆的呢喃。
“我们入伍的第一天便在永恒鲜艳炽热的旗帜下宣誓，从那一刻起，我们的生命就有了新的归属，归属于我华夏的领土。”
“我虽然无法替傅明渊他们决定生死，但我们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如果说我们的死亡能够换来其他人的生存，我愿意。”
那是军礼。
“小鱼，请让我们无愧于使命，无愧于华夏。”
“我们甘愿为棋。”
齐思复等人附和，“我们甘愿为棋。”
棋盘对面传来天姬哭哭啼啼的嘤嘤声，素帕点缀眼角，随后往空中一扔，却没有落在棋盘之上，而是被风吹到天上，就和傅明渊他们身上没有尽头的木偶线一般在目光不能及之处消失。
“真的是好感人啊。”
“华夏有句老话说得好，反派死于话多，但我还挺心疼你们提前预知了自己的结果，若是没人上场，便是我赢了。”天姬假意的泪水还不如干货中挤出的水分多。
“对了，出于善意的提醒，下棋的人需会操纵丝绳，不然无法入局对弈，我可不想胜之不武。”
她从上空拽下一根线，稍稍一动，就有一人随之动作。
“小鱼，没时间了。”徐天光提醒道。
“小鱼哥，我应该可以用天丝降福阵与她对弈，但是我不懂棋，也没有青芜帮忙，我。”
织云的声音越说越小，上一次对战影月狼王是她和涂山青芜一同联手才将天丝降下，如今要她独立施展并且操纵徐天光他们这些活人。
织云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
齐思复看着不断流血的复思齐，焦急万分，但他又无能为力，看着如此纠结的织云和鱼幼安，直接拦声自说，“不用懂棋，但再不入局，会有更多无谓的死亡，连牺牲都算不上。”
说罢纵身一跃，从执棋者的观台跳入棋局之中。
入局的那一刹，坠落的身躯在空中突然停滞，除却身体不受使唤，口不能语，齐思复能够看见、听见、还有皮肤的感觉。
徐天光看了一眼挂在荆棘树上的复思齐，“这小子。”
“小鱼，交给你们了。”
“兄弟们，我们上。”
十一人接二连三地跳入棋局之中，以身为棋。
与人面狐缠斗的火金姑再次收到鱼幼安的传音，“火姨，巨石堆上空，棋阵的破局之口，速来。”
“方旭，你那边如何了？”火金姑借山海盏问道。
江面之上，两方交战持久，敌人占据地势，华夏方在火力上不能及，此刻方旭不能撤，一旦撤走，警方的渔船必定会被击碎。
金渡江下将会再添白骨几具。
听到方旭的话，涂山青芜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蹬开与她互殴的人面狐，凑到山海盏面前，“你个死脑筋，人族打不过，你倒是上啊。”
“在那边开个破结界看戏啊？老娘在这边都被骚狐狸挠毁容了，你还在那里悠然自若，快点解决他们来帮我，臭马。”
“你的回旋镖倒是掷出去啊，就知道在山上追着我扔。”涂山青芜破口大骂，但又被人面狐撞飞。
这里原本是茂林，但此刻方圆百米已全部被移成平地。
火金姑在想，如果是鱼幼安在，他会如何吩咐下令，捉走顾琼羽他们的是蒲甘的毒枭，但其中有修士参入。
如今江上有凡人的争斗，那这些凡人败逃是否会将幕后黑手的老巢引出。
“烛照。”
萤火凝聚，如日光耀眼，人面狐眼前一片亮白，短暂失去视觉。赶来的连黛一锤定音，将人面狐锤入泥土。
涂山青芜恢复人形，发丝凌乱、灰头土脸，“还是姐妹靠得住，小荷花，多谢。”
火金姑对方旭传音道，“上吧，不用担心杀孽会降临主上身上，先不说那些人该杀，天阙台御兽宗也有自己的方法消除杀孽。”
“留几个活口跟踪，发现老巢及时通知。”
“好。”既然没有所担心的顾虑，方旭便放下心来。
两枚回旋镖各在其握，“长官，留点力气和子弹给后面的事吧，现在，这里我来接管。”
红绫缎抽出，拔江而起，江风柔和，绫缎如波。
方旭回力镖甩出，飞身直入敌方军中，密密麻麻的子弹、榴弹落在他的身上，都被结界所挡，只有几颗威力巨大的炮弹需要避让。
回旋镖与方旭穿梭在敌人中央，每一镖都精准命中，见血封喉。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死亡，坤布的手下开始大叫着慌乱撤退，都是他们听不懂的蒲甘语。
方旭等的就是这一刻，红绫缎收起，远远朝渔船一笑后紧跟败军而去。
“李局，这是资料。”
为首的长官，也就是他口中的李局拿起部下提来的资料，“江城山海私房菜，鱼幼安。”
而后看到了顾琼羽三个字，这张资料就被他收进了口袋中，“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六十了，最后还要你的血脉再救我一次。”
“三儿，再打一份申请请求九局救援，除了江城警局的镇界石，其他都可以商量。”
“收到。”
那颗镇界石是顾华生和琼花读书时做的慈善收到的青牛观回礼，也是他们从相知到相爱的信物。
就算九局以高层命令相逼，李护国都不会将其拱手送人。
他只希望九局能多些人味儿，别忘记自己的本与根。
此外，方旭悄无声息地跟上逃兵，他们的行踪是往雨林深处走的。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火金姑欲带众人去往鱼幼安所说的巨石堆，但人面狐已经倒在地上，鱼幼安说的计划得换一种方式实行了。
连黛从地上拔出莲锤，原本应该躺着人面狐的土坑在灰尘散尽后出现了一具赤裸的女人的躯体。
“花扬？”杨月盈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一处山海盏就见到了这样的情景。
那花扬入目皆是惨白，全身上下没有一块有血色的地方。
连黛伸手探脉，只有一丝微弱的脉动，“她体内还有人面狐残留的气，但是全身精血都被抽走，若是精血不回，她必死无疑。”
山海盏中一缕月华灵气被抽来覆盖花扬全身。
杨月盈拔出一根鸾羽替她变出衣物遮挡，“我这鸾羽也能暂保她的肉身不腐，但是我们要如何带她走？”
山海盏存不了人族，可以说，半死不活的花扬会阻碍她们的顺利行进。
“不好，人面狐没有死。”涂山青芜又闻到了该死的纯狐味，夹杂着人的欲望。
那是人类的嫉妒、傲慢以及其他富有争斗的欲望所组成的负面情感的力量，在这杂乱无章的负面情感中，人面狐的真正本体才显露出来。
那是长着一百个头的，有一百根尾巴的鬼狐。
“不是纯狐。”涂山青芜在这真正的本体上闻到了天下所有狐族的味道，百颗头颅中间列出一道缝，那是负面情感汇聚而成的人类首级，与花旗有着七八分相似。
那鬼气浓郁，周围定有狐狸冢。
但这正好撞在了枪头上，杨月盈的凤火是阳火，克制鬼邪。
“凤焰，现。”
“青芜姐，你扛着花扬，我和连黛对付这只狐狸。”话虽如此，杨月盈知晓鱼幼安的计划，人的负面情感是难以对抗的，但如果能将人面狐引到困住鱼幼安的阵法上，在外界以人面狐的力量摧毁棋阵，一举两得。
莲锤与凤火齐出，推着人面狐向北方斗去。
可涂山青芜放心不下狐族，怪别扭地也喊了声火姨，“这花扬交给你。那人面狐身上有一百只不同种族的狐狸气息，这周围定有狐狸冢，等我取得狐狸魂凝聚的宝珠，人面狐的实力也会被抽走一半。”
“自己多加小心。”
“好。”其实此刻，涂山青芜也承认了火金姑大管家的身份。
棋阵之内的鱼幼安还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但他已经将外界的事宜全权交接给了火金姑，棋局之上才是他的战场。
以十一人战二十人，纵使徐天光他们有意识，但天姬地手段，鱼幼安终究还不清楚，只知道那个小鼓可控制复思齐身上的孢子生长。
“织云，我也准备以身入局，借灯印与山印联系。”鱼幼安侧身织云身后，粗略与其讨论一番。
“心无旁骛，我相信你。”说罢纵身一跃，同徐天光他们一样悬在空中，除此之外，他发现自身灵力阻滞不前，难以使用，但可以借灯印与织云的山印沟通。
织云深呼吸，一鼓作气，法身显露，背后生出八臂，一排蛛目有八只横在原本人身的双眸上，一层蛛网纱将眼睛轻轻笼罩，朦胧显隐。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完整的天丝降福阵，巨大的法印在她脚下浮现，金光炸跃，“吉时现，天丝降，蛛神赐福百难消。运丝如操，临身除厄。”
八只手各抓一把蛛丝，棋盘之上，天丝降落，鱼幼安等人被织云操控。
一截微弱的福运从天丝上传下，庇护众人。
鱼幼安也看到了他们身上还有玉歌留有的叶片现在他需要的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拖延到火金姑从外界打破棋阵，二是为傅明渊他们施展防护。
这样下来，两方皆有保护，无论如何厮杀，也不会致命。
见到鱼幼安进入棋阵，天姬先是不解，后随即嘴角一扬，想凭一人之力救下所有人，天姬可以明确告诉他，不可能。
手中小鼓丢给地奴，“憨货，轻点敲。”
“既然你都亲自入局了，但我也做点牺牲。这样吧，不论那边死掉一个，我都会加速孢子寄生，也算缩短时间了，最后留在场上的人就都让他们活，怎么样。”
鱼幼安不去打理，与织云沟通，“将我推至左前方离我最近的那个人。”
天丝拉动，鱼幼安飞身撞去。
在入局前，他就将望舒绕在手中，望舒之中还有月华灵气。虽然自己身处棋局之中无法动用灵力，但望舒可用灵气，灵气亦能庇护。
“起。”
随着天姬话音落下，那人足下黑色方格中升起一块方盾，阻挡了鱼幼安前行，而后那块黑色方格变为灰色。
“右二，起，杀。”
伴随着木偶绳的操纵，右边第二个人从身下黑色方格取出一把长刀朝鱼幼安劈去。
天姬的右一右二中间是白色方格，也是离鱼幼安最近的格子。
织云立即作出反应，“小鱼哥，右前方白色方格，起。”
拳套覆上，抵挡长刀劈砍。
随着天丝拉动，鱼幼安撤回，他们都低估了这棋阵的神秘。
天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左一，左二，左三，杀。”
三人分执一器朝着齐思复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