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踩点和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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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克的建议下，小心谨慎的赫尔特没有选择顺着道路前进，而是在离开双塔堡后直接往东，领着三百多人一头扎进从弗里斯特森林里延伸出来的林地之中。
他们依靠星星和林间的小路辨认方向，打算通过这处密林，直接绕到伍德城堡的后方！
计划时想的有多简单，出征之后就走得有多艰难。
林涧地和王国北部的其他密林不同，层层堆积的落叶之下，藏着许多窄则半米，宽则一米多的小溪流。
溪水流速不快，水深也大多只到膝盖附近，最深的地方才刚好能淹过赫尔特的腰部。
可就是这样不起眼的小溪，却成了士兵行走时的最大障碍。
冬季的林地里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落叶，随着积雪的融化，落叶也开始软化，腐烂。原本被冻得坚实的地面，踩上去却感觉像是走在一层软软的棉絮上。
士兵们不得不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在这处林地里行走，谁也不知道下一脚会不会踩空，踏入冰冷的溪水之中。
洛克不得不牵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众人跟在他身后，沿着他刚刚踩出来的脚印行走。
不知道是赫尔特迷惑敌人的计策奏效了，还是洛克挑选的路线也确实够偏僻，赫尔特带着三百多人在树林里昼伏夜出，竟然没有碰到任何一队瑞法尼亚人的探子。
想想也是，林子里的路这么难走，人多走一会儿都受不了，更别说娇贵的马儿了。
就这样，三百人的队伍在出发后第四天的午夜，成功抵达伍德城堡外的东侧密林。
既然已经成功抵达目的，那就更不能掉以轻心。
留给赫尔特攻下伍德城堡的时间还不到三天，时间紧迫，赫尔特不得不现在就开始施行进攻计划的第一步——踩点。
大多数人对于踩点这个词的印象还停留在某些影视作品的黑话之中，虽然这个词语多用于描述不法分子的犯罪过程，但其本身的含义却是侦查情报、搜集信息。
踩点时不但要尽可能的搜集目标的详细情报，甚至最好能够精确到对方做出反应的某一分，某一秒。但是在踩点的过程中，更重要的是隐藏好自己，不能让目标发现你在观察他。否则一旦引起了对方的警惕，让其对你产生了戒备，那么接下来的计划便会大受影响。
赫尔特先是让洛克带着其他的人去到林子的更深处藏好，自己则带着史蒂夫藏在林子的边缘处。树林离城墙已经超过了500米，二人小心翼翼地趴在某棵树下，只要不弄出什么太大动静，就不必担心自己会被城墙上的守军发现。（注1）
二人趴在地上，通过观察城墙上的火光，来判断钢铁壁垒巡逻士兵的人数。
过了好一会儿，赫尔特才忍不住，小声问道：“史蒂夫，你看清楚了没有？”
“看清楚了，大人。”史蒂夫没敢回头看赫尔特，依旧死死的盯着远处的伍德城堡。
“能看清楚就行，我们再趴一会儿，摸清楚他们换班的时间。”
二人继续在密林边缘耐心的潜伏着，等到城墙上的士兵换了两班之后，才一起匍匐着向后退去。
周围漆黑一片，赫尔特抬起头，根据月亮的位置计算了一下现在的时间，最多还有4个小时天就会亮，看来得抓紧时间了。
不得不说，洛克对于林涧地的环境的确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赫尔特与史蒂夫退回密林之后，愣是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士兵们休息的地方。要不是二人发出来的响动惊到了费农，恐怕直到天亮，他们也未必能成功归队。
现在已经是拂晓时分（注2），经过四天昼伏夜出的赶路，士兵们早已累的不行，许多人找了个还算舒适的地方，便蜷缩在地上沉沉的睡去。
士兵们可以休息，但是军官们不行。洛克，费农，和诺尔三人还未入睡，他们陪着陪着值夜的士兵们一起，警戒着可能出现的敌人。
赫尔特一到，他们便立刻围了上来，等赫尔特给他们讲解具体的作战计划。
“辛苦了，诺尔首领。”
“既然值夜的士兵都已经安排好了，还请您您现在先去休息，明天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向您请教。”
费尔离去后，赫尔特向费农问道：“费农首领，我观察过，许多灰蜥的体型大小都不一样。”
“我这只算的上是中等偏小一些的体型，还请您先去唤醒你的族人，挑选出大、中、小三只各不一样的灰蜥，我现在有用。”
说罢，赫尔特又看向了洛克，向他询问起城堡下水道出口的具体位置，和下水道（粪道）在城堡地下的具体走向。
幸运的是，由于伍德城堡内的井打在操场南边，所以供城堡内士兵排泄的厕所则修建在操场北边离营房不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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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亮，在夜色的掩护下。
密林边缘，伴随着赫尔特的一声低呼：“老三！”（注3）
四肢灰蜥从密林里窜出，四足并用的在平地上飞快地爬行，不一会儿，便跳入了护城河中。
接连四道落水声毫无疑问的引起的城墙上士兵的注意，一名士兵将头弹出墙外，朝下方的护城河张望了好一会儿，才向同伴问道：
“你刚刚听见了吗？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河里去了。”
“有吗？”
另外一名士兵一脸狐疑的朝他走了过来，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了好一会儿后，迟疑的道：“有吗？有吗？”
“好像你身上真的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这话一出，吓得原先那名士兵赶紧缩回了头，他用手也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好一阵后，才面色古怪的向同伴问道：“我身上的装备都在啊？难道是别的什么？”
看着同伴的囧相，后一名士兵突然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小声道：“我知道你掉什么了！”
“你的勇气掉下去！你这个胆小鬼！”
说完，他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老实说，这样的嘲讽让最开始的那名士兵感到有些生气。见同伴就要被自己激怒，方才出言嘲讽的那人立刻止住了笑声，他一边向同伴道歉，一边解释道：
“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我的东西没掉，你的东西也没掉。”
“难道你认为有敌人会在这种时候跳入护城河里面吗？”
“那里面不是屎就是尿，下水道的出口还被铁栅栏挡住了。”
“最多是有什么动物晚上看不清才跳进去了吧。”
“别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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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几只灰蜥从护城河里窜出，再次四足并用，飞快地爬回了密林之中，赫尔特也成功得到了他需要的情报。
好消息是，灰蜥确实能悄无声息的潜入伍德城堡；但坏消息是，个头最大的和个头中等的两只都没能穿过下水道的栅栏。只有赫尔特的“老三”和个头最小的那只能成功潜伏进去。
回到营地后，费农立刻向赫尔特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就费农估算，灰蜥氏族带过来的86只灰蜥里，只有17只能够成功通过下水道里面的栅栏，潜入伍德城堡。而且灰蜥从厕所里出来后，会不会在城堡里迷路还不好说，毕竟，灰蜥氏族的战士们还从未向他们下达过如此复杂的命令。
这也确实是个问题，赫尔特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难道要用plan-b? 太冒险了吧。
正当赫尔特一筹莫展之际，“老三”突然用背在赫尔特小腿的靴子上使劲磨蹭，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赫尔特低头一看，立刻明白了老三的意思。
他无奈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你就试试吧。”
话音刚落，老三的体表的纹路突然向外发出淡淡的如萤火虫一样的绿色光芒，又迅速黯了下去。在附近休息的灰蜥察觉出异常，立刻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快速聚集在老三的身边。
“你能指挥它们？它们能懂？”
这话就有点伤蜥了，老三昂起头，一脸不服的看着赫尔特。
赫尔特又道：“那你命令它们，把所有个头比你小的留下，个头大的散去睡觉。”
老三听后，体表的绿光一闪而逝。命令已下达，四周的灰蜥立刻散去，仅有少数几只个头较小的灰蜥还停留在原地。
竟然真的可以！
赫尔特欣喜之下，顾不得老三身上的污垢还未冲洗干净，立刻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抚摸着老三的背部，嘴里讨好道：“老三...”
“三哥...”
“有这神力咋还藏着掖着呢？”
“接下来就全靠你了，三哥！”
灰蜥闭着眼，很是享受赫尔特的讨好。
昔日队友如今化身为一只蜥蜴的舔狗，洛克惊奇之下，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想到给自己的宠物起这么个怪名字？”
面对洛克的疑问，赫尔特笑着解释道：“你可别小看它，我的三哥可不是什么宠物。”
“论实力，它可是不输给普通骑士的战斗伙伴！”
“你不会吹牛的吧？”，洛克有些不信，“真的这么厉害？！”
“真的这么厉害！”赫尔特强调道，“明天你就见识到了。”
“我给它起这个名字是有原因的。”
“它这么厉害，我又叫他老三。普通人第一次见了，是不是会以为我还有另外两只和它一样厉害的老二和老大？”
这样荒谬的解释显然无法得到洛克的认同，他摆了摆手，留下一句明天有事儿喊我，便自己找地方睡觉去了。
或许是最后的几句话引起了灰蜥的不满。洛克走后，老三睁开眼，转头看向自己的人类同伴。
赫尔特连忙讨好道：“三哥！你是我的三哥！”说着，手上抚摸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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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后第五天，
冬日正午的暖阳越过光秃秃的树枝照在少年的脸上，唤醒了还在沉睡的赫尔特。
他努力将双眼睁开，又迅速将眼睛眯起，“卧槽，怎么中午了！”
赫尔特一边用手撑着地，勉强站起身，一边在心里责骂自己：“赫尔特啊赫尔特，任务尚未成功，你怎敢如此怠懈！”
起来以后，赫尔特没来得及漱口，就着凉水匆匆啃了几口干粮，便立刻找到了这支队伍的另外两名首领——诺尔和费农。
“有件事儿还希望您二位配合一下，这关系到我们能否成功拿下这座城堡。”
“好！”
二人没有多问，跟着赫尔特走到了一处没有风的僻静处。
既然都是熟人，赫尔特直接开问：“诺尔首领，您之前在矮山的时候，有没有在战斗中，或者是无意中吸入过灰蜥的毒雾，然后被迷倒呢？”
面对这个有些失礼的问题，诺尔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奇怪，他想了一会儿，答道：“从来没有过。”
“那...”
见赫尔特还要开口，诺尔迅速解释道：“矮山人都知道灰蜥的毒雾很危险。”
“一旦我们发现有灰蜥张开伞冠要释放毒雾，便会立刻躲得远远的，或者是憋着气跑到上风处。”
“我从未中过招，又怎么会被迷倒呢？”
诺尔的回答让赫尔特十分满意，他笑着走上前，拍了拍诺尔的肩膀，然后又伸手召唤来老三。
“诺尔首领，为了完成替约里克阁下赢取这场战争的胜利。”
“也为了完成出发之前，詹姆阁下交给我们的任务。”
赫尔特稍微停顿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友好且诚恳。
“现在，还请你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
“假装自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体验一次灰蜥毒雾的加强版...”
赫尔特说完便拉着费农迅速向后退去。与此同时，老三也已经跑到诺尔的脚边，张开伞冠...
“费农首领，你觉得以诺尔首领的实力，能在灰蜥的毒雾下维持撑多久呢？”
“两三分钟吧，最多三分钟！”费农推测道。
“那您也太小看诺尔首领了！他可是矮山几个氏族里最强大的战士！”
“怎么也要撑个4分钟！”
30秒后，诺尔突然栽倒在地，陷入昏迷...
“赫尔特，你的这只灰蜥可是隆泰尔大人赐予的加强版！”
（先更后改）
注1：普通人单靠肉眼的分辨距离是300-500米，超出这个距离就看不清楚。这也是为什么现代步枪的性能比一战和二战都要优越，但是普通步兵的开火距离还是在300米之内，因为再远了就看不清楚，没打中目标的话，先开火反而容易暴露自己。）
注2：凌晨0-2点，拂晓2-4点，黎明4-6点，清晨6-8点
注3：赫尔特给自己的灰蜥起名叫“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