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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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光历113年12月14日。
今天是远征军出发向南的第三天，再往前走一会儿便要离开矮山，进入塔马里的地界了。
和之前在约克郡整训，在条石堡休整所不同的是，几天的行军过程让远征军的士兵们体会到军旅生活的艰辛之处。
这是一段枯燥又乏味的旅途，走不完的路，下不完的雪，和道路两旁看不到边际的树林。
军团中大部分的士兵出身都不太好，多走些路对他们来说倒也没什么，但是像詹森一样贵族家庭出身的士兵们就有些难以忍受了。尽管这些人之前在约克郡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娇生惯养的贵族习气被磨去了不少。可在条石堡内休整的日子却又让这些贵族少爷们的身体变得脆弱了起来。
像赫尔特一样被选入骑兵队伍的贵族少爷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被留在了步兵队和后勤队中，既是出于对他们生命安全的保护，也是防止这些人趁着巡逻的机会骑马逃跑。
詹森倒还好，作为后勤官莫索罗·约克阁下的助手，他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忙。两个月下来，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身体上已经看不出曾经那个白白胖胖的模样了。
“真不知这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詹森骑着马，跟在莫索罗阁下的后面走着，口中时不时抱怨几句，引起周围人的共鸣。
可那些民夫们却没有像詹森这样的好出身，就算他们心底里认同詹森的话，嘴巴里也不敢说出半句同意詹森的话，生怕引起骑士长官的不满。
听到詹森的抱怨，莫索罗刻意放慢了马速，好让詹森得以和他并排而行，对着自己的助手说道：“詹森，你觉得我为什么会选择你来担任我的助手，而不是让你像其他的贵族子嗣一样进入游骑兵或步兵那样的作战队伍？”
当然是因为我是王都贵族出身啊，不像那些来自南方的贵族子嗣们一样，你们不需要利用我来逼迫我的家族出兵替王国打仗。詹森的脑海里瞬间就冒出了这个想法，这个他很早之前就想明白了的“真相”。
可他毕竟不能在公开场合堂而皇之就说出这样的话，詹森想了一会儿，便叹了口气，勉强答道：“可能是因为我的本事不够，在战斗中派不上用场吧。”
莫索罗听了，笑着说道：“那为什么我们没有让你当辅兵，作为步兵的辅助去参加战斗呢？”
“难道是因为我爷爷是王国的财政大臣？你们认为我更擅长管理和分配军团的各种物资？还是你们在后勤方面需要我爷爷的大力支持？所以才把我安排到了这个不需要参加战斗的地方？”
这小子可真开窍！不愧是康纳利侯爵大人的孙子啊，头脑像他年轻时一样敏锐。莫索罗见詹森这么快就猜到了真相，坦然道：“你猜的没错，的确是你爷爷要求我们把你安排进后勤队伍来担任我的助手的。只是这样做不只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还有别的原因。”
我就知道爷爷不会不管我的！詹森心想道。
后勤部门的活儿不好干，你稍微和人相处的时候表现得亲近点儿，他们就会想尽办法从军团的物资里面抠下三瓜两枣来。詹森在被军团征召的第二天就已经连夜逃跑而被抽了一顿鞭子，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工作失误而再受到什么处罚了。这就使得詹森不得不在大部分时候都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来。
自从他加入远征军团后，一直都没交到什么朋友，唯一熟悉的赫尔特还被选入了斥候队，让他在好长时间里都感觉孤孤单单的。现在突然从莫索罗阁下的口中得知爷爷始终都在关心自己，詹森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暖意。
骑在马上的后勤官阁下可不知道身旁的助手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冒出如此多的内心戏码，他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口道：“康纳利侯爵大人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让你知道战争中最真实一面！也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
这就触及到了詹森的知识盲区了，他才刚满17岁，在加入远征军前从未接受过任何有关军事方面的教育。所以他对于战争的了解仅限于字面上的专有名词。莫索罗这么说，反倒激起了詹森的求知欲望。
他看着自己的后勤长官，开口问道：“您认为，什么才是战争最真实的一面呢？”
莫索罗握住缰绳，控制好马速，反问到：“是谁在打仗？是谁在进行这场战争？”
“是我们要去打仗，这场战争是瑞法尼亚入侵了诺里尼斯。”
“说的没错，”莫罗索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任何赞许的表情。
这小子怎么现在又反应不过来了。他又补充道：“是我们这些人去打仗，是瑞法尼亚人在进攻诺里尼斯人。”
“你要记住，詹森。真正参与战争，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人！这个世界上做什么都离不开人！箭矢不会平白无故的飞向敌人，长矛也不会自己就刺入敌人的身体。就好比如果不去播种，土地里便不会凭空长出粮食。”
莫罗索的一番话，让詹森似懂非懂，他没有急着发表意见，而是更在自己的长官身边，继续聆听教诲。
“因为战争的主体是人，所以后勤部门才如此重要。只要是人，就需要吃饭喝水，需要穿衣睡觉。难道士兵们去打仗就不需要吃饭喝水？不需要盔甲和长矛了吗？”
“而这一切都是我们后勤来处理，没有足够的后勤便不会有军队。没有足够的物资就不会有我们打社会。”
“所以...”
莫罗索还未说完，突然间，他的视线中又一名骑士骑马从前方朝这儿快速奔来，他一手举着长剑，一手抓着缰绳，嘴巴一开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这名骑士很快就跑到了后勤队这里。詹森终于听清楚了那名骑士在喊的是什么。
那名骑士挥着剑，口中喊道：
“敌袭！”
（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