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商人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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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晚一整夜的思考，尽管沙朗·马克早就做好打算，但此刻面对詹姆如此直截了当的提问，心里还是冒出了些许紧张感。
呼吸声变得急促而粗重，马克先生不自觉地躬下身子，将手掌用力的按在他的胸口上，好像这样就能帮他压制住躁动的情绪。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用带着希冀和一丝胆怯的目光看向詹姆，这位远征军团中地位仅次于约里克的教会骑士。
“您，您，您昨晚说的那些，真有可能吗？”沙朗·马克用颤抖的声音开口了，联想到对方昨晚的许诺，马克先生的内心震动无比，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巴。
“您不相信我？”詹姆皱了皱眉头，又很快舒展开来。他凑上前，轻笑道：“我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向您提议的。”，说完，又用双手将其轻轻扶起，“不必这样，沙朗·马克先生。”
“教会和北方王国不同，我们一直都很重视商人的地位。您可能不知道，在南方的那些自治城市里，决定城市议员们话语权的，往往是他们掌握财富的多寡，而非血统和姓氏...”
“可是我已经50岁，还有不到半年就51了，”商人还是无法下定决心，继续问道，“我这么大的年纪，真的能有机会么？如果不行...”
他的话还有没说完，就被詹姆打断：“怎么会不行？”
“我看您身体保养的很好，虽然没办法和军团里的年轻小伙子们相比，但也已经达到了士兵级的标准，这已经足够了。”
詹姆见对方还在犹豫，也不打算继续“敷衍”下去，他干脆地说道：“如果您再年轻十岁，未必不能通过训练而达到军士级的标准。这样的话，也就不必这么麻烦，只要能打消王室的顾虑，您便能直接参加恩赐仪式，从而觉醒气息晋升为骑士。”
“想来您也知道，不论是在教会还是在瑞法尼亚，参与誓言仪式的最低标准都是拥有军士级的身体素质。”
“您现在已经50岁了，还有可能参加誓言仪式么？就算教会同意，可国王能同意么？拉格纳一世愿意看到自己信任的人被教会拉拢么？”
这话一出，马克先生终于有了几分动容。但是，对于像他这样精明的商人来说，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更何况，沙朗·马克对詹姆描述的内容还仅停留在一知半解的程度，如果只是这样就被说动的话，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看来有些事情，不说点出去是不行了....
詹姆拿定主意，继续解释起来：“土地珍贵，所有的国家都会在册封新贵族时设下重重门槛。”
“比如被册封之人必须立下战功...”
“比如被册封之人必须拥有一定数量的财富...”
“比如被册封之人必须是一名骑士...”
沙朗·马克听到这里，微微点了点头。但一直以来，骑士阶层都是作为王国统治的真正武力基础而存在的。
这些常识性的东西根本算不上什么机密情报，他搞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说这些。尽管心里有些疑惑，但马克先生也只能听下去。
“如果按照单个去算，一些弱小的骑士甚至不如像赫尔特和费尔这样的，精通杀人技艺的普通级军士。更不要说士兵们的数量会远远高出骑士们的数量。”
“这一群体的武力固然可怕，但也不是无敌的存在。哪怕是传奇级别的存在，也仍有可能倒在数量众多的精锐士兵的围攻之下。”
“可是，那些国王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众所周知，在战场上，一名骑着骏马且身穿重甲的骑士，所能发挥的作用比20名装备齐全的士兵更加重要。而在城市里，一名骑士级的战斗力所能造成的破坏会更加严重，因为他们的对手从全副武装的士兵换成了手无寸铁的平民。
所以王国才会愿意花费重大的代价去拉拢这一群体，比如，把成为骑士当做册封新贵的门槛之一。
但詹姆提出的问题也不是没有道理，随着武器、盔甲、和战争的技术发展到现在，只要手握合适的武器，哪怕是普通人也能威胁到骑士的生命。以至于也有人会说，士兵和军队才是一个王国的统治基础。
至少，身家巨富的沙朗·马克先生是这么认为的。以他家族积攒的财富来看，维持一支2000人左右的常备军队（雇佣军）绰绰有余，但在很多平民的眼中，他的地位还是不如王国的贵族们，甚至连最底层的男爵也比不上。
所以他才会不择手段、心心念念的想要谋求发展，想要在黑羽宫获取一席之地，因为只要国王陛下金口玉言提出册封，就算不是封地贵族，也至少是一名宫廷伯爵。这样一来，马克家族几代人的努力才算真正落到了实处！
这样的阶层跨越说起来简单，真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马克家族为之奋斗了三代人，他自己也为拉格纳一世国王陛下兢兢业业地服务了超过15年之久，但王国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册封新贵族了，连无地的宫廷贵族也没有。
可想而知，王室商人沙朗·马克先生的奋斗目标到现在为止，距离实现还是遥遥无期。就拿安娜来说，13岁就被送去黑羽宫充当女仆，本以为依靠其出众的外貌，很容易就能获得王国某位大人物的青睐。
但现实却比想象中的要残酷不少，安娜受限于出身，只能在黑羽宫担任最下层的仆役，干最普通的杂活，很难接触到王室成员和大贵族们。
她在黑羽宫待了三年，才“侥幸”被行事轻佻的三王子柯恩·罗斯布洛克殿下看上，就算这样，对方也没有收她当情人的意思，而是想着直接占有。不然的话，商人就是送也要想办法把女儿送出去，又怎会容忍安娜在这种事情上的任性？！
“在很久以前，甚至比帕里莱人入侵维斯特大陆还要早很久以前...”詹姆的声音打断了沙朗·马克的回忆，他一直觉得这位教会骑士很有意思，很与众不同。
对方从军多年，听说还是个穷苦人家出身，但詹姆的气质却和商人见过的大部分骑士都有着很明显的区别。既不像只会使剑耍枪的底层骑士那样鲁莽好斗，又不像贵族家庭出身的骑士那样举止傲慢，更不像教会的其他骑士那样虔诚。
没错，马克先生根本就不觉得对方是一名虔诚的骑士，或者说，詹姆的表现根本就不像一名教会骑士。有时候，他的精明程度让沙朗·马克都感到诧异，却偏偏没有商人那种市侩之感，反而更像是一名学者，或是别的神职人员.....
商人的思绪又扯远了，但骑士依旧在继续：“那时候的人类社会还没有多少人，我们的数量很少，甚至比其他的智慧种族还要少...”
“就算当时的人们团结起来，也很难应对来自其他超凡物种的威胁，和其他智慧种族的威胁...”，说到这里，詹姆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微微撇了一眼正开小差的商人，似乎是在犹豫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毕竟，目前大陆上流传“最久远”的历史知识还仅停留在帕里莱人统治大陆的那段时期。只要不是教会和其他几个传承长久的贵族，普通人根本别想知道这些隐秘信息。
“...早期的人类为了能够保护自己，所以开始向其他超凡生物和智慧种族学习，”，詹姆还是决定省去大部分信息，直说本质，“让自身的状态变得更加贴近那些‘超凡生命’，从而获得更为强大的实力。”
“一些人成功了，在获得了强大能力之后，开始庇护他们身边的人，从而得到数量更多的，普通人的追随。”
“而这些人，也就是人类早期社会的氏族首领，现在管他们叫‘贵族’。”
“在当时，他们被其他人称之为——超凡！”
听到这里，沙朗有些懂了，又有些没懂，因为他还是搞不清楚对方说的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詹姆无奈之下，只能继续解释：“而骑士也只是人类超凡体系中的一种，因为其最适合战斗，最适合保护他人，所以到现在变成了流传最广的一种。”
“被册封为贵族的门槛是成为骑士，但并不是只有成为骑士，才能被册封为贵族。因为册封门槛的本质要求并非骑士，而是超凡...”
说到这里，沙朗完全懂了詹姆的提议。对方的意思是打算在骑士道路外，再给他指出一条成为超凡的道路，从而让他获得被册封为贵族的资格。
商人有些好奇，也更加期待后面的内容。
“北方的几个罗斯公国你知道吧？他们也有一些骑士，和诺里尼斯相比却并不多。罗斯人之所以敢屡次骚扰诺里尼斯，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骑士道路之外的超凡修炼体系。”
“最为常见的是所谓的武士道路，你已经见过了。”
“矮山氏族们走的就是这样一条路，尽管他们也是通过修行来获得气息，并也把觉醒气息来作为武士标准。但这种超凡体系和正统的骑士修炼不同，他们更加注重身体上的强化，或者说，他们得到的超凡能力也只有身体上的强化。”
“这种力量在大陆北方很常见，罗斯人很喜欢走这种朴实无华的道路。诺里尼斯也有一些，只是你们不像教会这样区分得这么细...”
真没想到，除了成为骑士之外，竟然还存在别的选择。
听到这里，沙朗·马克不由得微微张开了嘴巴，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惊讶。他走南闯北、奔波多年，也打听过一些和政治、军事有关的比较隐蔽的情报，但从未听过这么深层次的隐秘信息。（地位和级别不够）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行为能被王国认可？能被纹章院认可么？（注1）
这当然是可行的，毕竟赫尔特之前和德里克·莫莱子爵的交易内容也只是“提供至少1位骑士级的强者”，而非直接说提供骑士。由此可见，骑士道路之外的超凡强者是能够被王国纹章院认可的。（56章提过）
然而，令沙朗·马克没想到的是，詹姆只是稍微提了一下“武士道路”，并没有打算让其成为武士。
原因也很简单，武士道路本来就比骑士道路更加注重身体上的强化和修行，而沙朗却已经足够老了。以50岁“高龄”去修炼武士之路？怎么会有可行性？
“......因为一些历史因素，北方的罗斯人受帕里莱人的影响更为深远。”
“在罗斯的几个公国那边，除了‘武士道路’和‘骑士道路’之外，还留有其他的超凡力量体系——变形者。”
“以前的人喜欢把他们称呼为‘兽人’，也就是‘化身野兽的人’。但我们却不这样看，教会对这种力量的称为‘变形者’。”
“拥有变形者力量的人，能够将自己的身体临时转化成其他的野兽，比如鹰、比如狼、比如熊...”
“【棕熊】奥克斯·贝尔阁下...”，沙朗·马克喃喃道。
作为王室的几名御用商人之一，他和负责防卫黑羽宫的护卫领袖奥克斯·贝尔见过不止一次，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骑士道路外的超凡力量体系的强者。而且，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来，“变形者”体系的力量是能够得到诺里尼斯王室认可的。
“没错，他也是‘变形者’体系的强者之一。”詹姆的语气轻松，他知道马克先生已经开始相信他的话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拥有这样的力量.。想必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你的年纪足够大了，身体早就开始衰老。”
“尽管你有意保养身体，但维持士兵级的身体标准就已经很不容易，更不要说锻炼到能够参加誓言仪式的军士级了。”
“以你现在50岁的‘高龄’来看，尝试走‘变形者体系’的超凡道路，不仅是你的最佳选择，更是唯一选择！”
（先更后改）
注1：纹章院——封建王国管理贵族的专属机构。在不同国家，纹章院的权力和地位也不一样。比如，大陆中部的贵族势力弱小，瑞法王室的权力很大，所以瑞法尼亚纹章院的权力和地位就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