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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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高考培训基地？这算个什么地方？
满脸疑惑，敖念又看了看车窗外的人。
三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标准微笑，但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很假，甚至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车辆没有前进，楼明远通过后视镜向敖念传达信息。
“走不走？”
“不照做也出不去啊。”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无比正常，只不过这种正常完全过了头，反倒给人的感觉很是诡异。
车窗外的三人见车辆没有动作，再次敲了敲楼明远边上的车窗。
“您好？请您将车子停在停车区域，然后我们会带您前去办理入学手续。”
说着，那名男性还看了眼手表。
“时间不多了，麻烦您尽快下车吧。不然一会下课了，孩子们出来我们去办公楼就那么容易了。”
对方明明说的是中文，但敖念却感觉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
视线扫过车内其余人。除了楼明远脸上堆着笑意，附和那三人。其余四人的表情中都透着恐惧，身体更是异常紧绷。
“敖子……这地方好恐怖啊。”阿雯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地方好恐怖啊。”
“我也是……”阿米娅和菜心的声音同时响起。
敖念甚至看到菜心的喉结在大幅度上下滚动，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
“什么情况啊你们？”
这地方确实诡异，但也不至于什么都没发生，就怕成这样吧。
袖口突然被人抓紧，敖念转头看向siya。
嘴唇微微发抖，siya的脸上分明写着“害怕”两个大字。但她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车身左边的教学楼。
从教学楼中的窗户可以看到，楼内教室面积很大，教室内部的灯似乎也是特殊定制，亮度很高，但不刺眼。
教室内的人大部分都是静坐着的状态，少有老师走过。
“高三时候的噩梦啊……”车辆启动，阿米娅抓着车座的手变得更加用力，“这里绝对是高考美术生的噩梦大本营。敖子，怎么办，你看我手心，都出汗了。”
才刚刚进入副本，六个人的队伍，四个人已经被吓得没了半条命。
敖念嘴角抽动。这还玩个屁啊！
阿雯、菜心还有阿米娅，这三个人都是美术生，高考前没少集中培训。阿米娅和菜心还是同一个画室学生，他们当时去的就是一个大型培训基地。
至于siya，她不是艺术生，但是高考前也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集中培训，只要培训内容是钢琴。用以高考最终成绩加分。
在看到基地名称后，这四个人的反应能这么如出一辙，倒也能说通。
但谁没经历过高考啊！高考虽然是噩梦，但比起那种打不死的怪物，无限轮回的噩梦，应该好很多才对。
轻轻拍了拍siya的手背，敖念想要安慰四人，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们也别太紧张啊。”反倒是楼明远开了口，“阿雯你不是一直在画画，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能成为我们通关副本的关键。摸索着来呗，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了。”
这话说到最后，楼明远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像是没多少底气。
整个基地给人的压迫感很强，恐怖的气息更是和空气搅在一起，盯着每个人的弱点，随时准备攻击。
停车场距离大门并不远，即便楼明远开车速度很慢，两三句话的时间，车子还是进入了指定区域。
有种无形的力量，在逼迫着他们行动。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拖延时间，几乎成了不可能。
为了能在逃离时节约时间，楼明远将车子停在最外侧。
车辆熄火，车内六人却没有一个打算下车。每个人都闭上了双眼，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不能慌，又不是没经历过高考前的培训，只要不让我做数学题，怎么都好说！”
阿雯自言自语，她的声音依旧出现在其余五人心底。
眼看三名npc就要靠近车辆，六人不再耽误时间，打开车门如鱼贯出。
“这边请，我们先去办理入学手续吧。”
其中一名男性npc对着六人摆了个手势，身体微微往前倾。态度好得有些离谱。
楼明远站在最前边，菜心断后。六人摆出了他们在密室惯用的队形，在npc的带领下朝着办公楼走去。
敖念环顾四周，这个基地面积确实很大，设施一应俱全，和普通学校看起来也没什么两样。只有基地的围墙，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地方像个监狱。
围墙很高，少说有三米高度。上方还设有布满尖刺的铁丝网，敖念甚至在铁网中看到了一个标志——
高压勿触。
“这地方到底是培训基地，还是监狱啊。”
敖念眉头紧皱，后背的凉意更浓。
不过这似乎还不是最令人感到恐怖的地方。
阿雯并没有去注意周围，她的视线一直在三名npc身上来回。
这三名npc给她的感觉很怪，但又异常熟悉。
“菜心，阿米娅，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三个npc的笑容，很熟悉，就那种……”
“很像我们之前临摹过的，上世纪欧美片中的小丑笑容。”菜心接住阿雯的话。
他从第一眼看到npc时，就有这种感觉。
Npc的笑容很夸张，嘴角上扬至鼻尖下方，颧骨处肌肉高高隆起。还有那双眼睛，完全是欧美人特有的大眼睛。
大概是为了表现得更有精神，npc将双眼努力睁到最大。眼周肌肉因此紧绷，使得整张脸看上去异常怪异。
但这样的表情，恰恰是美术生初期练习人脸部肌肉线条的，最好模板。
夸张的表情，再加上欧美人明显的面部骨架，肌肉线条会因此完全紧绷，也会显得更加清晰可见。同时，也能让学生更好地认知到，人脸骨骼结构。
“还有一点，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个女的npc肩膀有高低，只有从她右侧方看过去，才能看到两个肩膀在同一高度。”
阿雯继续说道，她的npc的观察十分细致。这完全是出于本能。
大学毕业后，阿雯虽然成为一名幼师，但她并没有放弃画画。而菜心和阿米娅，则不再继续接触美术这个领域，菜心也只有在工作需要时，才会画几张建筑结构图。
阿米娅成为了广告人，画笔已经好几年没有拿过了。
不过她依旧能在第一时间明白菜心刚才的话，注意力集中在那名女性npc身上。阿米娅的瞳孔猛地一缩。
“等一下，这女的不会是从画里出来的吧！”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阿米娅小心地让自己挪到女性npc的右侧偏后背方向。
从那个角度看过去，女性npc的肩膀这才处于同一水平线！
“啥意思，你们怎么确定的？”敖念也和阿米娅进行了同样的动作，但她啥也看不出来，只是觉得女人的身体姿态很诡异。
像是扭着身子坐在一把高脚凳上。
“人体模特啊！”阿雯耐着性子解释。
“画这幅画的人应该还是个初学者？人体模特都是坐在教室最中心，然后学生以模特为中心，呈圆坐。但是这种圆肯定不是很圆的那种，视觉会出现偏移，再加上模特一般会凹造型。”
“在不了解人体基本结构，或者没学好的情况下，就会完全依照自己所见绘画。斜看情况下肩膀在一条线上，那模特的姿态肯定是耸起一边肩膀的！”
被阿雯这么一分析，敖念终于反应过来。
同时，阿米娅给出了更多能证明，该女性npc是从画中出来的证据。
“你们看她的腿，右腿膝盖是弯的。她当模特的时候，应该是把身子往右侧扭，坐在一块高石砖上。”
“很典型的模仿欧洲雕像的姿态。”
菜心这话一出，六人后背的冷汗也跟着流了下来。
同时，敖念还意识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如果这些npc是诞生于学生的画作，那些人体模特又去了哪里？而且按照阿雯三人的分析，这幅画出自于学得不太好的学生之手。
那是不是说明，以该模特为参考，完成的作品数量繁多。如果那些画中的人都能出来，那么，存在于这个基地中的教职工数量，是不是多得有些太离谱？
此外，如果教职工真的诞生于学生笔下，那又怎么去管理这个基地中的学生？
基地完全是封闭式，甚至是军事化式的管理，管理严格程度怕是能堪比监狱。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学生知道教职工是自己画出来的，真的没有人拿橡皮，把这些教职工给直接擦掉么？
刚才在观察围墙的时候，敖念就发现，围墙最近才粉刷过一遍。
整个基地都老旧成这幅德行，却有精力去装修围墙。很可能是因为是之前的围墙上，被溅上了什么需要马赛克的东西。
有人想要逃离，那必然有人会蹲守抓捕。但不管是谁想逃，又是谁在充当保安，画中人成真这个设定，都是宛如bug一般的存在啊！
第一层梦境空间的所有副本内容，都有其基本的运作逻辑，尤其是出现在其中的npc。
大脑开始飞速旋转，敖念再次环视整个基地。
偌大的基地，此时除了他们几个，看不到任何走动人员。而在基地的各个角落，安装的摄像头依旧在360度缓慢旋转。不时还会在某个角度停留，似乎想要更加仔细地观察什么。
“多留心吧。”敖念叮嘱了一句，随后又向三个美术生询问道，“如果这些npc是纸片人，我们能不能用橡皮擦解决掉他们？”
“你在做梦呢？”阿雯很嫌弃地看了眼敖念，“你自己凑近那些npc看看，他们都有温度，尤其是站在我们后面的男npc，那个体格比楼总都强好几倍，你用橡皮擦？”
“我咋了？”突然被自己媳妇和别的男人比较，楼明远有些不悦地回头看向男人。
男人身高将近一米九，身材极为健硕。白衬衫被肌肉绷紧，两个膀子更是如同棒槌。
和走在前边的两名npc不同，男人脸上的笑容并不明显，只是两只眼睛瞪得吓人，好像随时会从眼眶中跳出。牙关紧咬，男人的咬肌发达，脖子上的青筋更是因此凸显清晰，好像他整个人正处于某种极端用力的状态。
“雯雯，那个男的是什么造型啊，欧美健身男？”楼明远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肌。
他有健身习惯，只不过在首次进入梦境副本前，懈怠了半个多月。即便这周天天跑健身房，肌肉线条和那男人相比，依旧相差甚远。
“这基地招保安是不是按照健美选手的标准来的？倒三角身材，但是下肢力量却没有完全跟上。这哥们蛋白粉没少吃啊。”
“之后要是打起来，楼总，靠你了。”菜心在这种时候还不忘开玩笑，“我不允许一个空间内，有比你身材更好的男人出现。”
四双白眼齐齐翻出。
“菜菜，你好gay啊……”
几句话的时间，六人也终于进入办公楼内。
办公楼的占地面积在百平左右，设有前后两个大门。进门后，中心偏右的区域安置有一个展示台。
展示台所展示内容为整个基地的建筑模型。
阿米娅路过时扫了一眼。
“这地方竟然还有操场和宿舍楼？敖子，你对这样的副本有没有经验啊，我们不会要在这地方过夜吧。”
“会的。”敖念也没打算隐瞒，“不过这里的时间和现实世界时间完全不一样，你们注意点手腕上的时间，按照我以前的经验，这里的一小时应该相当于现实世界的一分钟。”
说完，五人便齐齐将视线落在腕表之上。
10:34
分钟数字在迅速变化。
“这个副本的危险还在于时间，我们得赶在现实世界进入深夜前，离开这里。”
敖念也终于意识到，为什么这个副本给她的危机感会那么重。除了副本本身存在的危险指数较高外，还有整个梦境世界和现实之间存在的分隔条件，也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玩家的恐惧。
一定要在天黑之前离开梦境世界，否则以目前五人对自己意志的掌控，很可能会直接跌落到底层梦境。
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