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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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血腥味从寻人启事上散出。被禁锢在地上的男人疯狂挣扎，血液落在地上，却在眨眼间消失殆尽。
好像那些血液最终被汇集到寻人启事上，组成那串催命的数字。
一旦倒计时结束，男人身上的伤口就会愈合。等到了那时，老婆婆也将再次放纵鬼曼童袭击众人。
满是尖牙的大嘴不断开合，鬼曼童似乎饿极了。即便身子缩在老婆婆怀里，那双诡异的眼睛依旧停留在敖念和siya身上。
“好饿，好饿……”
思绪收拢，敖念在仔细检查寻人启事的同时，带着siya向儿童游乐区走去。
“我们刚检查了一下，这个区域一共有6个游乐设施，赛车和捞金鱼的奖励最高，但惩罚也应该是最恐怖的。”
见敖念过来，楼明远指着捞金鱼摊位上的提示说道。
“你看，这里的每个摊位上都有写明，游玩需要的道具币和最终奖惩机制。捞金鱼的惩罚指数是5颗星，赛车是四星半。剩余的都是3星……”
“先看看这张寻人启事，你有没有回想起什么来？”敖念并不是不想听楼明远的分析，但眼下他们要应对的，估计比鱼头怪物来得更加棘手。
楼明远接过寻人启事，惊愕的神情在他脸上展露无疑。下一秒，他却死死捂住自己的双眼，身体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他无比愧疚的事情，楼明远紧紧拽着那张寻人启事，不断道歉。
“别在这时候情绪崩溃啊！”阿雯将手放在楼明远肩颈处，轻轻捏了一下，“楼明远你冷静点。刚才不是说Aurora失踪和那个变态有关系么？我们是要帮Aurora对吧！帮她，从那个变态手中逃离，没错吧？”
“哒哒哒”
阿雯的话才说完，高跟鞋落地的声音竟然断断续续出现在众人脑海。
“高跟鞋！”楼明远猛地将头抬起。
一瞬间，回荡在众人脑中的高跟鞋落地声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急切。
那不是从外界强行进入大脑的声音，那声音，来自于楼明远的回忆！
敖念被吓了一跳，拉着左右两边人的手就往后退了一大步。
梦境世界还没有重叠，她却能感知到楼明远的记忆，是根本不符合梦境世界的底层运行逻辑！
心脏狂跳，敖念转头环顾四周。
偌大的商场一楼，除了他们就只有老婆婆、鬼曼童以及那个被束缚在地的男人。
敖念却总觉得这个空间内，存在着一个无形的人，那家伙并不属于商场副本，而是独立存在于敖念的梦境世界。
或是来自第三层梦境，或是来自最底层梦境。
但这，却是最不应该发生的情况。
虽然还不清楚梦境世界到底是如何形成，以敖念自身能力，在确保梦境世界不发生坍塌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到达第四层梦境空间。
那还是因为她无法破解某个副本的核心内容，造成副本近百次重开后，在不断跌落过程中，意外进入。
至于最后她是怎么从第四层梦境空间出来的，敖念到现在也没搞明白。
而在那之后，敖念尝试过各种方式，包括无限次重开梦境副本，都没能再成功。只要该副本出现梦境跌落的迹象，就会有人强行进入该副本，逼着敖念通关。
不通关，就是梦境坍塌，敖念还不至于傻到让自己毫无准备地死在梦里。
可是这一次，那个看不见的家伙，却让敖念产生了危机感。对方不像是来帮助自己的，而是想要借此机会，窃取其余五人的记忆，加快他们和敖念梦境世界的融合。
“这应该是她亲人的联系方式吧。”菜心的声音打断了敖念的思绪，“敖总，哪里不对劲么？我们要不要先联系一下这个手机号码？楼总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双目呆滞，楼明远依旧深陷在自责中。就好像Aurora当初的遭遇，和他有直接关系。
“这个地方暂时安全，阿雯你们几个去抓小鬼，我去咨询台。阿米娅，你能暂时恢复我们的听力么？”
“没问题。”
任务安排确定，阿雯在安慰了楼明远几句后，六人便各自行动起来。
标识显示，咨询台位于美妆区中，敖念也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个设定，安全起见，她还是决定独自前往。
美妆区的空间要比儿童游乐区小一些，店铺却多得令人咋舌。
随着敖念进入区域，那些店铺紧闭的玻璃门悄然打开。原本蒙在那些美妆、护肤用品上的灰尘消散，整个区域如同回到商场刚开业的模样。
就连头灯闪烁的灯光，也逐渐恢复正常。
店铺内部放置着大量的镜子，从各个角度照映出敖念面容。
周围的气氛却在这时，变得万分诡异起来。好像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敖念看。
时间紧迫，在确定咨询台方向后，敖念甩开双腿飞奔。
随着敖念的身影略过那些店铺，店铺内部的光源逐渐稳定，一个个木偶店员正从柜台后起身。
她们舒展着自己僵硬的身躯，熟练地拿出化妆品，开始在那张没有面容的脸上化妆。
妆容几乎一致，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个木偶为自己抹上口红。
不存在的嘴角勾起，木偶们呈现出最完美的笑容。步子移动，木偶们站在店铺内部，并调整自己的动作，展现出完美销售员该有的模样。
咨询台出现在敖念眼中，头顶灯光倏然爆发出刺眼的光亮。像是有一场盛大的晚宴开场，整个美妆区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苏醒。
敖念这才发现，美妆区的每个店铺中，都站着3-6个数量不等的木偶。
这些木偶脸上都化着紧致的妆容，身上的服装各异，但都是那种干练的工作服。
木偶们的目光全数落在敖念身上，无形的笑容出现在她们脸上，满眼都是期待，期待敖念能走进店铺光顾生意。
呼吸停滞，敖念抬手抽出脊骨鞭。她倒不觉得这场面有多渗人，就是心生厌烦。
这个商场副本的一切都让她厌烦，规则一条套着一条，还存在严格的时间限制。商场内原住民的杀伤力又极大，一个不注意副本就会重开。
没管那些木偶的目光，敖念只是向着咨询台走去。
咨询台后并没有木偶出现，台面上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这场华丽的晚宴单单将这个区域隔绝。
手指拂过咨询台台面，敖念拿起一本登记册，纸张泛黄严重，根本无法从上面看出任何一个字。敖念也不准备从那上面找线索，将登记册丢到一旁后，身子咨询台内探。
“啧，也不知道这玩意好不好用。”咨询台内糟乱地放着一些办公用具，包括一台老式座机。
拿起话筒，在听到盲音后，敖念迅速拨通寻人启事上的号码。
“你好，这里是tripola商场服务中心，由于工作人员暂离岗位，请您在找到工作人员之后，再次使用咨询台座机。”
冰冷的机械女声在敖念耳边响起，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对方直接挂断电话。
敖念一脸茫然，看看听筒，又扫了一圈咨询台内部桌面。桌面上文件铺满，一张工作证夹杂在其中。
伸手将工作证取出，敖念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工作证上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只有岗位处填写了内容，而整张工作证鼓鼓囊囊，内部好像塞了一堆东西。
将工作证打开，敖念从里边找出了十来张小票。
这些小票都是化妆品或是护肤品的购物小票，在小票背后，还胡乱写着一些文字。
“x年x月x日，我的脸怎么又变黑了，我需要防晒霜！美白精华！”
“x年x月x日，该死的，这眉笔的颜色真难看啊，害我被客人嘲笑了。我要换一根颜色适合我的眉笔才行。”
“x年x月x日，口红的流行色号为什么更换那么快，我这一堆口红，算了算了，买个新的吧，这个颜色就不错。”
……
“x年x月x日，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到底要画出什么妆容，才能是最好看，才能不让别人挑毛病啊！我需要化妆品，很多很多的化妆品，还有保养品，我的脸不能烂不能烂！可是我到底该长什么样！”
“x年x月x日，我的脸！我的脸！谁能帮帮我，谁能帮帮我，我的脸……不见了……”
文字写得逐渐疯癫，敖念越看脸色越差。
她并不能和写下这些文字的女人共情，只是觉得接下来的任务，并非是她能完成的。敖念不喜欢化妆，也不会化妆，容貌焦虑这回事就不存在她的身上。
从记事开始，几乎每晚都在梦中经历绝对的生死恐惧，谁还有心思管自己的脸好不好看。
收起小票，敖念转身看向美妆区的众多店铺。
店铺内的木偶，不知在何时，靠近店铺大门。她们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也更加虚假。距离咨询台最近的两间店铺，站在门后的木偶，甚至向着敖念伸出了手。
“siya！Siya！救命！救命！”敖念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总感觉她要是贸然进入这些店铺，即便能找到小票上匹配的化妆品，这些诡异的木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更何况，敖念根本不认识这些化妆品的牌子，更别说什么色号、型号！
但要想找到咨询台内的工作人员，似乎只能根据她留下的小票，寻找线索。
内心打鼓，手中寻人启事上的时间，竟然只剩下22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