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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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了一个姐姐的好处当晚莱特就感受到了，在这个荒凉的原野上，莱特可以住上堪比豪华大平层的房子。
办公室内部有一个通往二楼隔间的楼梯，上来以后就是爱舍丽自己的个人居所。
总体年纪比一楼略小，但是也有200多平，两室一厅两卫一厨的空间配置。
不管是墙上装点的油画，还是随处可见的洛世奇摆件，又或者角落里的巴洛克雕塑。
处处都透露着奢华，由此可见爱舍丽是一个对生活品质非常有追求的人。
毫无疑问，莱特选择一个人睡次卧。
当然，太阳刚落下准备休息的时候，爱舍丽就邀请莱特一起沐浴入睡，美名曰增进姐弟感情。
这莱特当然宁死不从，最后在一声声略带撒娇的姐姐声中，爱舍丽才作罢。
不过看她那副不甘心的样子，下次多半又得作妖。
下午的后悔甜筒已经气饱了莱特肚子，到了晚上当然就没什么兴趣再吃东西了。
倒是很久没有好好洗漱了，美美泡了个热水澡，仔细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口腔。
这两天莱特自己嘴巴里都有味了，用自己的匕首随便修整一下已经快要盖住眼睛的酒红色头发。
躺在可以随便翻滚的柔软大床上，莱特有些略微不习惯。
房间太过空旷了，床也太大了。
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这才有安全感，睡意慢慢上涌。
说来也奇怪，用小帮手打爆帮派分子的头，莱特都没有感觉到过害怕。
没想到只是一个人睡个大床房，反而心里有点发毛。
伴随着晚风呼啸，沙石拍打窗户的声音。
莱特缓缓闭上双眼，可能感觉有些热了，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脚。
长夜漫漫，月挂空头。
不知哪来的一股凉风，调皮地扫过莱特的脚丫子。
吓得他立马把腿缩了回去，夜貅越过荒原，狼群的嗷叫，时不时在窗外闪过的黑影。
这一切都影响着莱特的睡眠，不知过去多久了，他终于挺不住睡着了。
身体越来越放松，灵魂好似飞出肉体，在天地傲游。
…
“莱特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着。”
（莱特爷爷！）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重要的人，那么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保护她！”
（玛丽奶奶！）
“小子，记住了，除了自己！永远不要彻底相信其他人！”
（比莉大姐头！）
“喂，晨曦你怎么这么笨呢，这个地方的程序底层逻辑是这样的！”
（马特哥哥！）
“你学的很快孩子，老爹已经没啥可以教你了，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去走了！”
（帕克老爹！）
……
无数的声音回荡在莱特的脑海中
“奇怪了，能量波动和数据显示这次实验应该成功了才对啊。”
“没办法，时间不够了只能换个方案了。”
…
“为什么要杀了我！为什么！”
“你以为自己代表着规则吗？”
“随便剥夺别人生命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莱特，这就是力量！仿佛成为拥有审判权的…神！”
“你和我们这些垃圾没有什么不一样。”
“你和那些逼我们堕落的公司高层同样丑陋！”
“来吧！”
“来陪我们吧！”
“莱特！！！！”
曾经死在自己手下的人，他们的面孔越发清晰。
莱特感觉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周围黑暗一片。
“闭嘴！”
“给我闭嘴啊！！”
那些声音挥之不去，四处回荡，时而从上方，时而从侧面。
“啪叽啪叽！”
在黑暗中爬出了一个朋克帮派分子，爬过的路径血红一片。
莱特记得他，就是日落旅馆第一个被自己打碎膝盖的人。
“为什么一定要反抗呢？”
“我们只是想要点钱，不会杀了你，我还有个重病的老妈。”
“你也来陪我吧！”
黑暗中晃出越来越多的身影，全是缺胳膊少腿的。
记忆越发的清晰。
血…血！！到处的血。
“闭嘴！！闭嘴，我能杀你们一次，就能杀你们第二次！”
在声嘶力竭的咆哮中，莱特恢复了身体的控制能力。
抬起手，小帮手自动浮现在手中。
“砰砰砰！”
火光映照下的是莱特恍若恶鬼的面孔，双目通红。
可是这些怪物不管被打得多么支离破碎，哪怕是只有一块血肉，也不停向着莱特挪动着。
地面的尸山血海堆积得越发高大，血肉蠕动融合。
“莱特！！来陪我们吧！”
重新站立起来的怪物无穷高大，血肉充斥了莱特周边的每一寸空间。
怪物一把抓住莱特往自己普通黑洞的血盆大口里塞去，被束缚住的莱特往怪物嘴里扔了一把高爆手雷。
“去死吧，这绝对让你吃饱！”
伴随着沉闷的爆炸，这个全身长满肢体和怪异人头San值狂掉的独眼怪物，重重摔倒在地。
自然也抓不住莱特了，莱特躺在怪物手心狂喘粗气。
他还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手上后背却传来怪异的粘稠感。
抬手一看，是粘着内脏碎片的血浆。
怪物体内流出的血浆越来越多，哪怕莱特站立起来也渐渐没过他的头顶。
窒息感，绝望，无力，失落和释怀。
“莱特，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爷爷！）
本来闭上双眼的莱特再次醒来！
怪物和血海都已消失不见，在他面前是打开驾驶舱的FG22。
面前的脸孔是老莱特和玛丽。
“莱特，爷爷奶奶不希望仇恨趋使你前进。”
“可是爷爷，他们毁了一切！毁了我们的家！”
“就连…唔唔唔，就连爷爷，大家，都死了！”
见到了久违熟悉的面孔，莱特长久的担惊受怕，恐惧与不安都随着嚎啕大哭宣泄出来。
“莱特，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至少今天奶奶和爷爷是作为保护家人的战士死去的，而不是普通的老头老太太慢慢腐朽。”
战士最大的荣誉就是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躲在安全的角落浑浑噩噩度日，人活着心死了。
后背燃烧的莱特镇，荒原的戈壁，机动战甲的残骸，都成为了光。
老莱特，玛丽挣脱了束缚变为年轻时候的样子。
两人来到跪在地上哭泣的莱特身边，用力抱住了他。
“孩子，我们只希望你好好活着，慢慢长大最好再生个大胖小子。”
“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然后珍惜保护他们，答应我们好吗？”
“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哽咽的莱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重重点头。
两位老人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释怀了。
慢慢漂浮起来化为光点，莱特伸出的双手只能抓了个空。
…
“弟弟！弟弟！”
爱舍丽看着躺在床上时而紧皱眉头，时而痛苦挣扎，时而平静的样子。
一筹莫展，只能时不时用毛巾擦拭掉莱特头上的汗水，希望这能让他好受一点。
爱舍丽以为莱特是有什么旧疾发作了，已经通知了小镇上唯一的义体医生，可是刚好他去夜之城采购物资了。
导致爱舍丽现在只能干着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话，爱舍丽连镇定剂和恢复剂都不敢用。
唯恐导致情况恶化。
过了大半个小时，莱特呼吸逐渐稳定，体温也慢慢变得正常。
这时候爱舍丽才开始尝试唤醒莱特，不断呼唤着他。
“别走！！”
莱特先是双眼紧闭颤抖，随后猛地睁开，整个人从床上挺起来。
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侧靠在床上爱舍丽的怀里，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
爱舍丽还是紧紧抱住了莱特，不断抚摸拍打他的后背。
口中不断安慰道。
“姐姐在，姐姐哪都不去！”
没过多久莱特平复了下来，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个噩梦。
不过还是第一时间从爱舍丽怀里挣扎出来了，刚才的姿势实在是太羞耻了。
爱舍丽发现自己对这个认来的便宜弟弟确实不甚了解，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工作，决定在家里好好陪陪他。
姐弟俩也谈谈心，或许可以让莱特好受一点。
“抱歉爱舍丽姐姐，让你担心了，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没什么的。”
莱特精神有些萎靡，说话有气无力。
爱舍丽依然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莱特后背，随后说道。
“没事了就好，不过晚点还是要让义体医生检查一下呢，或许是植入体的副作用，不能掉以轻心。”
莱特自己当然知道，有凤凰在植入体副作用根本影响不了他，可是爱舍丽不知道啊。
而且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凤凰的事情，只能先顺着她的意了。
“都听你的，爱舍丽姐姐。”
“嗯，乖，在床上再躺一会，姐姐去给你做午饭想吃什么和姐姐说。”
莱特望了望窗外，没想到已经日上三竿。
自从离开莱特镇以后，他每天早上准时在太阳升起前半个小时醒来，今天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可惜睡得并不舒服，此时身上还有点酸痛特别是脖子。
手掌心还被自己的手指尖戳了好几个小洞，现在有点刺痛。
让他自己想吃什么说实话根本想不出来，仔细回想这么长时间还没正经的吃过这个世界的家常菜。
连有哪些菜式都不知道，天天都是那些廉价速食。
“姐姐随便做吧，姐姐做的我都爱吃。”
好话不要钱。
“咯咯咯咯，就你小嘴巴甜，那姐姐去给你做。”
爱舍丽笑得花枝乱颤，轻轻刮了刮莱特的鼻子，随后起身离开房间忙活去了。
莱特将枕头竖起来，靠在床头，用被子盖着肚子发起呆来。
嘴中喃喃自语。
“放下吗？真是不负责任的老头老太太，放下哪有那么容易。”
小镇被毁灭的点点滴滴仍然历历在目。
大家一起搭建的信号塔，重新翻新的发电站。
黄昏下收获的篝火派对，大家既是他的家人也是他的老师。
在那个战争短短几个月的生活，却比他上一辈都精彩。
第一次尝试黑入老式收银机，第一次制造属于自己的枪，第一次拥有自己的车，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工作间，第一次有了可以交心的朋友。
第一次…
太多太多的回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或许是这段时间确实太累了的原因吧。
莱特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窗外已经开始喧闹起来，说起来今天好像是集市日了。
估计整个南荒原赶集的人都汇聚在原初镇了吧，莱特镇就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除了聚会和出任务的时候，大家基本都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了望着远方的荒山，莱特在心里默念。
（凤凰，开启自我扫描，是否有外来因素在影响我！）
不奇怪莱特有这种想法，毕竟来原初镇之前自己的精神状态一直很稳定，没道理突然就做这种噩梦。
老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莱特这段时间一直忙忙碌碌，根本没有时间在白天胡思乱想。
【滴，扫描中……～滴，扫描完成！第一授权人的生理状态非常稳定，不过还是建议您饮用一些安神药物，脑神经波动有些过于活跃！推荐柏子仁，夜交藤等，研磨熬制，一日双服。】
以凤凰的能力，莱特觉得世上应该少有东西能躲开它的扫描，结果显而易见只是他自己的原因。
“想多了吗？这样也好。”
不再多想，莱特尽量放空大脑，让心情保持平静。
这个行为也被称之为冥想。
人都是这样，当你不再去尝试关注某些东西，时间就像被按下了快进。
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当你关注某个东西的时候，时间就会无限放慢拉长。
比如，怎么还不放学，怎么还不发工资，怎么还没到我等等。
眨眼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爱舍丽已经来房间催促莱特用餐。
在莱特的感知中，时间才过去一会。
跟随爱舍丽来到厨房边的餐桌，或许是爱舍丽一直一个人用餐。
餐桌和水吧并联在一起并不大，最多也就容纳三个人的样子。
小小的桌子上菜式丰富多彩，都是莱特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倒是那盘应该是饺子。
不过长的倒是像网上的意大利饺子，他还真没吃过是什么味道。
“不要和姐姐客气快吃吧！”
荒野上没有那么多讲究，不过莱特还是催促爱舍丽起身和他一起去水槽洗手，这是玛丽奶奶让他留下的习惯。
再落魄的时候也要保持自己的体面，这是生活态度。
随后莱特享用起来之不易的午餐，每一道餐他都吃的很认真，并且时不时对爱舍丽表示了赞赏和认可。
哪怕是不合胃口的菜式，他也会很开心的吃下去。
玛丽奶奶说得对，他得摆正态度好好生活。
爱舍丽时不时就给莱特叉一块肉，然后侧着脸搭在手上，看着莱特。
她好像感受到了自己一直渴望的东西，在这一刻那种感觉叫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