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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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的荒野看起来比白天干净了许多，除了时不时奔过的动物非常安静。
如果躺下仰望着天空，呼吸着没有污浊工厂味道的空气，这片大地就会包裹你，洗涤内心的嘈杂。
当莱特终于回到老帕的修车铺时，天际线也已经升起红霞。
光和热重新被带回荒野，人们又开始为了生计忙碌起来，黑夜下遍布的罪犯也都收起自己恶的那一面，表露出伪善。
“老帕！”
“嗯小子你回来了。”
莱特对着坐在门口听收音机的老帕点头示意，随后钻进仓库内。
“嗨，各位夜之城的朋友们，你们好啊！我是你们的斯坦利！”
“昨天的死人乐透…”
“这里就是这样的梦之都，就看你能不能踩出自己的道了。”
每次刚打开收音机总是会接到官方频道，老帕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随后扭转按钮，直到切换成音乐频道才满意。
老帕就这么躺在摇摇椅上，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听着重金属回忆着昔日辉煌，好吧他以前就是个司机也没辉煌过。
…
“醒来了！”
已经醒来的安吉拉虚弱地靠在沙发上，裸露的肌肤上浮现一片片淤青。
莱特搬着一把椅子，就这么坐在安吉拉正对面。年纪尚小的瓦莱丽已经扛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窝在沙发上盖着老帕的毯子陷入梦乡，似乎梦到什么好吃的还在噂着手指头。
“对不起…”
“没了？”
“说来话长。”
安吉拉陷入了回忆，莱特沉默聆听着。
2054年当时还是军用科技高管千金的安吉拉生活非常幸福，直到自己的父亲在一次公司内部斗争中站错队。
很快父亲被赶出公司，一家人也从豪华公寓搬到了摩天罐头房。
信用卡账单，生活费，女儿的学费，还有那无法接受现实一直在报复消费的妻子。
只顽强支撑不到半年，安吉拉的父亲就在绝望中自杀了，尸体甚至被罐头房附近的流浪汉分割抢光。
给父亲收尸的安吉拉只见到了一副残破的躯体。
母亲很快也嫌弃安吉拉是个拖油瓶，便把女儿卖到了文森堡的都市丽人会所。
因为安吉拉是个难得的原体接待，很多人愿意回头多次上她的钟，其中就有瓦莱丽的父亲。
他是个流浪者家族的雇佣兵，走投无路的安吉拉很快沦陷在雇佣兵的甜言蜜语之下。
不但将自己两年的所有收入给了他，还被他骗到了荒原上。
当然他说的都是谎言，尼特家族里没有自由，没有祥和，有的只是装扮成人的食人鬼。
不但被强制要求接客，还要无休止的承受殴打，逃离会所的安吉拉也回不去了。
老板在本地帮派那留言，只要在城里见到她就直接卖给清道夫。
失去了会所提供的安全措施，安吉拉在2055年怀上了那个魔鬼的孩子。
2056年，瓦莱丽在尼特家族简陋的义体医务室出生了。
而安吉拉又被重新要求接客，同时诱惑一些荒野上的独狼踏入陷阱。
到了2061年末，尼奥因为抢了公司的车，逃到了夜之城。
她也被带了过来，重操旧业。
安吉拉忍辱负重，在前几天终于找到机会偷了一台车。带着女儿瓦莱丽逃了出来，随后遇见了老帕。
老帕告诉了她附近通讯塔那里还有勉强可以居住的地方，她便把瓦莱丽临时安置在那里。
随后去附近的流浪者集市打听进城的方法，知道了车王大赛会给通行证，刚好最近就有一场比赛。
前往报名的路上遇到了莱特，事实上安吉拉把莱特骗过去，只是想通过女儿道德绑架一下莱特。
或者拿自己拿自己当筹码，希望能让莱特同意和她一起参赛。奖金她一分不要，只要通行证。
哪知道半夜就被尼特家族的人找上门来了，随后的事情莱特也都知道了。
“我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蠢。”
莱特揉了揉眼睛有些无语，能够偷车跑自然蠢不到哪里去，结果回头就敢开着偷来的车去鱼龙混杂的集市。
那种地方充满了乱七八糟的眼线，心怀不轨的人，这女人能走出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难不成女人都这个脑回路？）
不过又想到了比莉大姐头和玛丽阿姨等人，看来只是安吉拉比较蠢。
“看来结果显而易见，尼特的人早就放出消息了，你开着那辆土狼去集市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估计也就是顺着痕迹找到你花了点时间，否则估计都遇不上我瓦莱丽就见不到你了。”
说着莱特烟瘾又犯了，打开大姐头的烟盒。里面就剩下两枝，露出了背面的全家福。
那是前两个月用马特老哥捣鼓修复的老式摄像机拍的，像素还不错，几十号人容貌依稀可见。
呆呆看了一会，莱特继续拿出一根用小帮手上智能模块电池的温度点燃。
“孩子，如果将来你遇到应该帮助的人，而你又有能力的时候，爷爷希望你能帮助他们。”
“为什么额老头子，也许互相根本都不认识。”
“荒野和繁华的都市不一样，没有丰富多彩的物质和娱乐，人们也没有太多的欲望，甚至有可能失去了理想。就像一具空壳活在荒野上，但是他们还有人性，而人性碰撞的美丽光辉会给荒野带来希望。”
“如果最后的人性都消失了，那么活在荒野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知道了老爷子。”
…
（阴魂不散的老头…）
心中最后那些纠结随着烟雾一起飘洒在空气中。
（希望以后她们能给我带来点用处吧。）
“歪，安吉拉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吧。”
“我手上有通行证，也有荒坂学校的入学信。我可以把他们给你，但是你得先给我看看你的决心。”
安吉拉先是不敢置信，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她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是一枚通讯芯片，同时也是一个定位芯片，只要你…”
话还没等莱特说完，安吉拉直接抢过芯片插到淋巴下。
这种一次性改装芯片不需要神经处理器模块预留的接口，它会自动对接最近的神经开始工作。
除了刚插进去的时候那一声闷哼，安吉拉目光非常坚定和莱特对视着。
“真是乱来的女人，呐喷雾剂。”
拔出后腰一瓶恢复剂丢给安吉拉，莱特扶了扶牛仔帽，继续说道：“通行证只有一个，你不可能让瓦莱丽一个人进城，同时你也没有手段在城里保护她。”
“刚刚说好的通行证和入学信，我作价60万不二价将来你得还上。”
“现在将第二个交易了，我打算去参加那个什么劳子飙车赛，我的车上缺个机枪手。”
“我答应！”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事成之后通行证归你，奖金归我，同时我还附送你一套改装义体，当然这些你都得付钱加上那60万一共是180万。”
直到确定安吉拉听清楚了，莱特起身准备好好整理一下车上的东西。
“等等，莱特你知道我付不出那么多钱，为什么…”
莱特只留下一句话和背影，“看在瓦莱丽的份上！我给你记账上，不收你利息，再说了。”
“将来的事，谁说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