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慢性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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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着双龙旗帜的车子在帝都的道路上疯驰,权少顷左眼很痛,眼泪疯狂涌出冲刷着眼中的异物,可那滴血似乎生了根般,钻进皮肉直达他的大脑。
生理泪水在他眼中不断向下流淌,与脸上的血混成一体。怀中的女人接连吐了几口血,身上冷的像冰块,起先会对他的怀抱有所抵触,随着挣扎越来越微弱,权少顷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快一点……”
司机已经将脚踩到了油箱里,车子飞驰只留下一道残影,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权少顷左眼血红,下巴挂着血泪,一滴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与大片的血污混在一起,异常的狰狞。
手指掐着她的脉,权少顷数着她越来越弱的脉动,因为失血过多宋朝已经进入休克状态,她的嘴边一直有咖啡色的液体流出。
一到年关岁末,七大姑八大姨就喜欢凑一起叭叭个没完,像厉熙和这种大龄男青年首先成为她们的众矢之地。他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权少顷比他年长,为什么没有人去他那里催婚。这些女人的战斗力十分恐怖,打是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只能躲在医院里加班。
天道酬勤古话果不欺人,在医院里长蘑菇的厉熙和惊讶的揉着双眼,他看到了什么,那个恐怖如厉鬼的大表哥在哭,而且是眼泪止都止不住那种。
“在那里傻站着干什么,快点看看她怎么了?”
闻言,厉熙和才将目光落到他怀里的女人身上,又是这个女人,上次骗他白白做了台手术,而且还损失了一名小助理(明明让你去提人,他却嫌烦,那名助理在黑牢待了半个多月,差点吓得精神失常)。
厉熙和例行询问了宋朝病发前的情况,手指探向宋朝颈间的动脉,又翻看了宋朝的瞳孔。
“失血性休克,初步怀疑急性胃出血,把人带到急诊室吧。”
“她有很严重的低血糖症。”权少顷补充道
厉熙和挑挑眉毛“那有些麻烦。”
权少顷将人放到病床上,几名护士围过来检查宋朝体表是否有外伤,并且将生命监测仪的探头贴在她的身上,机器的声音滴答作响,心跳和血含氧量都不好,血压更在60-50间徘徊。
当卷起宋朝肚子上的衣服时,胃部的位置一片淤青。权少顷脸上的面色有些难看,依淤青的颜色来看,刚刚形成不久。
“血溶氧很低,需要输血,知道她什么血型么?”
权少顷报出一个血型,宋朝上次住院的时候,他无意间瞥到床头病例的信息,知道宋朝的血型。
“通知血库备血,输注生理盐水和1000mL胶体液”厉熙和转头看了眼不停流泪的男人“你的眼睛也需要处理一下”
护士拿来纱布擦去他脸上的血污,并且用大量生理盐水冲洗左眼,左眼中的异物感减轻了许多。生命监测仪突然报警,昏迷中的宋朝全身抖动,嘴角涌出大量的鲜血,权少顷推开碍眼的护士,冲到病床前。
“你到底会不会治病?”冲着厉熙各大吼
“不想被我撵出去,就保持安静。”
一声厉喝,生死存亡之间,厉熙和一身白色长褂,眼神无比坚定,仿若天地间他才是生命的主宰,阎罗王都别想从他手中抢人。
厉熙和这个人从小就很阴沉,几个表兄弟都不喜欢跟他玩,害怕被他拖到个没人的地方给解剖了。权少顷对这位的表弟态度,常常嗤之以鼻,一个变态而已。不可否认天才与变态只是一步之差,厉熙和性格扭曲,医术却无人能匹敌的高超。
只这一个神态,权少顷退到一旁,护士连忙处理宋朝口鼻中的异物,以免堵塞气管。
“静脉注射止血药,通知下去准备手术”
宋朝两只手臂,一只挂着吊瓶,一只手臂扎着血袋,厉熙和手中操纵着胃镜,随着软管一点点探入宋朝的胃中,内部的影像呈像在屏目中。
“她的胃溃疡很严重,可能是这些溃疡在突然的外力下引起的血管破裂。”厉熙和云淡风轻的说着,权少顷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一个女人怎么能把身体弄到如此糟糕。
厉熙和很快找到了出血点,胃镜的前端小孔伸出一个激光器,采用激光灼凝的方法很快止住了出血。全程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权少顷全程在一旁观看。
胃出血术后护理很重要,术后二十四内小时不能离开人。宋朝被送到了楼上的VIp病房,权少顷接来琴姨来护理。琴姨见他一身狼狈,忙命人送来换洗衣服,权少顷换好衣服,打开洗手间的门便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厉熙和。
“这是什么东西?”权少顷看了眼递过来的报告,并没有去接。
“我为那个女人做了一个血液检测,你看一下吧,有一些东西很有趣。”
权少顷的左眼泪水是止住了,不过那眼球充血严重,还伴有微微的刺痛感。那叠检测上的专业用词完全看不懂,不过那些一个个数值超标的箭头,心头升起不好的念头。
权少顷将那叠纸推到他面前“什么意思?”
“我在她的血中检测出斑蝥酸酐,不过量却耐人寻味,似乎有人每天在她的食物中加入微量的斑蝥素。这些量不足以将人毒死,却能一点点破损人体的脏器,造成器官衰竭。”
斑蝥是一味中药,具有大毒,一般用来治疗皮肤疾病,0.69克就要可以让人中毒,1.5克就可以致死。
“那个女人应该是个早产儿吧,她的基础代谢比别人慢,体内的毒素一点点堆积,斑蝥酸酐对胃部有灼烧作用,加上外力那么一撞”厉熙和没有说下去,权少顷乌云盖顶的神情,他心中偷偷的笑,又有人遭殃了。
手中的检测报告捏成一团,能在她每天的食物中下毒,必是身边非常亲近的人。刚刚决定在没有看清自己的心之前,保护好这个女人,就冒出一个下毒者,拳头越捏越紧,一定要揪出宋朝身边的这只毒蛇。
权少顷抱着吐血的宋朝离开后,谁也没有心情再吃饭,安德海命手下控制了整座餐馆,餐馆老板知道爵爷的人在这里吃坏了东西,早就吓破了胆,对安德海的话唯命是从。
包间内公司同事用异样的目光偷偷注视着杜学智,或是同情或是厌恶,而杨庆明的双眼却如同看到宝藏着闪闪发亮。一百个想法在脑中闪过,每个想法都在看向他的时候更加炙热。
杜学智顾不上那些异样的目光,满心满眼都是宋朝吐血的样子,在妻子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却只能被人看管在房间内,心中的愤恨和挫败感可想而知。
“你们这样是犯法,你们无权这般扣押我们……”杜学智不停宣示自己的权力,安德海和他的手下都置若罔闻。
杨庆明上前拉住他的手,将人拖到一边“小智你要冷静些,我看爵爷和小宋关系不错,他们应该是熟人,有爵爷在小宋不会有事的。”
杜学智听到这番话脸色一变再变,权少顷仗着自己权势滔天,欲要强占人妻,身边合法的大夫却什么也做不了。杜学智这个人藏不住心事,所有事情都摆在了面皮上,杨庆明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想。
安德海放下手中的电话,中毒两个字还在耳边萦绕,放在杜学智身上的目光明显不善起来,慢性中毒只可能是身边人所为。
“各位对不住了,现在从食物安全问题变成了刑事案件,请各位警察局走一趟吧。”
“我老婆怎么了?”这种情况只有出现死伤,会涉及刑式案件,杜学智越想越心慌。
安德海冷然一笑“这个还是去问警察吧。”
一众人请进警察,杜学智做为被害人的家属得到了特殊优待,两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单独为他做笔录。
“你和你太太的关系如何?”年纪大的警察首先开口
“为什么问我和我老婆的关系,我老婆到底出了什么事?”杜学智焦急的问道
负责记录的警察突然重重摔下手中的笔“人都进了医院,你不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学智一脸茫然,不好的念头在心中发酵,那名老警察按住年轻的警察,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了杜学智的手中。
“你太太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出了这种事情,我们总是习惯从她身边的人开始调查,你不要多心。”
“是我平时忙着出差,对她的关心不够,都是我的错。”
“那你知道不知道你太太有没有吃什么偏方,或者身体有没有生有一些皮肤病。”
斑蝥多用来治疗皮肤病,也有一些地方的偏方拿来治疗不孕不育。
“我老婆没有皮肤病,我妈从乡下淘来了一些生子的偏方,可我老婆的外公是名赤脚医生,她检查过那些草药没有问题。”
两名警察互换了眼色,看来需要从他的家里入手。另一路警察奔赴两人的家中,杜妈妈吃过晚饭正在看电视,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休息。
打开房门,一张搜查令摆在了她的面前,乡下来的她哪见过这般阵容,十几名身着制服的人员进入屋子,开始对他们生活用物品和食物开始采样。
“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察我可没有犯罪。”
“宋朝是你儿媳吧?”
杜妈妈点点头,那名警察又说道“她因为斑蝥素中毒现在医院抢救,我们有理由怀疑,有人在她的食物中投毒,需要对你家中的食物和饮用水采样化验。”
听到斑蝥两个字,杜妈妈做贼心虚,目光不自觉的瞥向自己房间的床脚。领队的警察经验老辣,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心中必有鬼,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命人重点搜查她的卧室。
果然在她的床脚处找到了浸泡着斑蝥的液体,杜妈妈登时就慌了,手心中全是汗水,警察将瓶子拿到的她的面前。
“这个东西是你的么?”
“是,但我绝对没有给儿媳妇下毒,我听同乡说这东西可以生孩子,我只是想要一个孙子。”
“有什么话回警局里再说吧,带走。”
冰凉的手扣摆在她眼前,杜妈妈身子躲避的向后缩,在乡下手扣可是非常不吉利的东西,被这儿东西扣住过,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做奸犯科的恶名。
“不,我不戴这个东西。”
“阿姨,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要不然我们就用非常手段了。”问话的警察一把抓住杜妈妈的手腕,有意的露出腰间的配枪。
活了几十年,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村长,杜妈妈被警察身上的气势震慑,浑浑噩噩戴上手扣,浑浑噩噩上了警车。
案情明了,餐馆内所有人解除了怀疑,莫名其秒被带到警局盘问了几个小时,所有人心中都有气,只有杜学智怀揣心事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归队的警车停泊在警局的门口,车门打开,杜妈妈双脚发软的被两名警察架下车子,杜学智看到母亲手上的手扣。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开,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做为家中唯一的男人,他最看不了母亲受委屈。
不经过任何思考,杜学智冲了上去,一把抓住母亲的双手。
“为什么要抓我妈,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从来没有做过坏事。”
杜妈妈见到儿子,好像找到了主心骨,眼中的泪立刻涌了出来“儿子,你快和警察说说,我没有下毒。”
“警察先生,这里是不是有误会,我妈绝对不会下毒。”
“你是她儿子是吧,那就好办了,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请你相信,警察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后面的警车陆续停下来,鉴证人员手中抱着家中的瓶瓶罐罐,基中一瓶便是专为宋朝泡制的醋泡姜。
杜学智的心被扯成两瓣,一边是生死不知的老婆,一边是极有可能以故意谋杀定罪的母亲,坐在警局的椅子上,双手用力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审迅室内,杜妈妈坐在专为犯人设计的椅子上,双手上的手扣让她极其不舒服。
“能把这个解开么,我没有犯罪,你们一定搞错了。”
还是那两名警察来审问她,老警察拿起密封袋中的瓶子,咖啡色的液体中浸泡着几只虫子。
“这个瓶子是在你的床底找到的,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杜妈妈点点头“这是味药材,我们乡下常用它来治皮肤病。”
“这里的虫子叫什么名字?”
“斑蝥,这真是味药材。”
“我看你和你的家人身上的皮肤都很好,为什么你还要浸泡斑蝥。”
敲击键盘的声音噼啪做响,杜妈妈短暂的停顿“我儿子和儿媳结婚好几年都没有孩子,我从同乡那里听来一个偏方,怕儿子反对,就瞒着他偷偷的给儿媳妇吃。”
“怕你儿子反对,那你是知道斑蝥有毒是吧?”
“我知道,可是同乡说只要控制好量,就会没事,她家儿媳就是吃这个怀了二胎,还生了个儿子。”
“斑蝥用量0.6克就可让人中毒,你知道0.6克是多少么?”
“我没有读过书,不知道那什么零点几克是多少。”
老警察有些生气,一个连具体用量是多少都不知道,就敢给自己的儿媳妇吃,这是罔顾生命,这是犯罪。
“即然你要瞒着他们小俩口,斑蝥是如何加到你儿媳妇的饭菜里的。”
“我儿子不爱吃姜,我儿媳从小有手脚发冷的毛病,我就泡了一罐子的醋泡姜,每天让她吃上几片。”
采集的证物中似乎有那么一罐子醋泡姜,老警察向旁边的人递了个眼神,合作了几十年,早已磨练出默契,立刻有人飞奔到鉴证组,首先检测那罐子醋泡姜。
审讯经历了一个多小时,杜妈妈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都竹筒倒豆子都说了出来。见审讯的警察合上本子,杜妈妈焦急的站了起来。
“警察先生,我把知道都说了,你们可以放我回家了吧。”
老警察望着杜妈妈期望的目光,一声叹息“你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家了。”
投毒是项重罪,杜妈妈即将面对的是牢狱之灾。当两名警察将她从椅子解放出来,并通知要将她转移到看守所,杜妈妈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不,我不去坐牢,你们不能将我关起来。”
守在门外的杜学智见审讯的警察走出来,站起来想要询问一番,突然听到母亲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他立刻谎了心神,硬着脑袋往里面冲,确被警察拦了下来。
“你想强闯审讯室,这可是犯法的。”老警察提醒到
“我妈到底怎么了?她不可能犯罪。”
“我们只是依法办事,你还是给她请个好律师吧。”
杜学智呆呆立在门口,直到押解杜妈妈的警员,一左一右架起她出现在门外,杜妈妈早被吓得没了心神。见到儿子,如同黑夜中见到了曙光。
“儿子,妈妈不要坐牢,妈妈坐牢一定会死在里头,你快跟警察说说,让我回家,我保证乖乖待在家里,哪也不去。”
杜学智咬紧唇瓣,舌尖尝到了血的味道“警察,我要保释她,多少钱都可以。”
“对不起,谋杀是重罪,不能保释。”
听到谋杀两个字,杜妈妈身体某个开关被打开,平常在电视剧里的情节浮现眼前,杀人可是要挨枪子的,她没有见到孙子,还不能死。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杜妈疯魔般不断重复她没有杀人。
“请你保持冷静,否则我们要采取相应的手段了。”
杜学智紧抓住杜妈妈的手“妈,你放心,你没杀人,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儿子的手宽大而用力,杜妈妈望着儿子坚定的双眸,老泪流了出来。
“儿子,你可一定救妈妈出来,妈妈不能做坐牢。”
母亲的泪戳进了杜学智的心窝子里,抓着她的手更加用力“我一定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