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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晨钟暮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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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十多天,权少顷一边在寺庙里面养伤,一边高坐于悬壁之上,欣赏了一场父子混战,虽然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满地的鸡毛也是犹为精彩。

通差这个人果然不能小觑,在青府地盘上拉扯,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傻事他不干。索性直接将战火烧到了盛和的大本营,以股东的身份,召集众多小股东,要召开股东大会。

盛和能在禁赌的国家,拿到唯一一张赌牌,背后利用股权拉拢了众多高官和部族力量。通差召开股东大会,让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盛春祥面前,那就是赌牌马上要到期,续约的问题就绕不开这些背后高层的支持。

现在与通差所代表的可颂家族撕破脸,到底值还是不值,深思熟虑之后,盛春祥选择了退让,现今所有的事情必须给赌牌续约让路。

这个结果权少顷早就猜想到,唯利是图的家伙,怎么可能因为几个私生子,与背景雄厚的可颂家族翻脸。

说到底盛春祥就是极其自私的一个人,他养那么多私生子,就是为了提防通差。通差对这位父亲未必有多少感情,一切不过是利益下的博弈。

他们未必不知道这背后有人捣鬼,两父子忌惮对方许久,这次是一试探的好机会,不触底,又怎知双方的底线在哪里。

盛春祥现阶段离不开可颂家族的支持,通差羽翼未丰,无法一口吞下盛和赌场,他们应该能消停一段时间。

戏也看的差不多了,伤也养的七七八八,权少顷决定离开。他不喜欢宋朝和通差之间的互动,似乎有什么过去是他不知道的。权少顷对危险的感知十分准确,革赫拿未来最大的变数就在宋朝身上。

权九小心解开权少顷身上一层一层的纱布,肩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一个圆形的疤痕。她好看的眉毛拧起来,对这个疤痕十分的不满意,如果自己动手缝合会比这个更完美。

“家主,下次您出来一定要带上我,这缝合的手艺太差了。”男人身上的疤痕是另一种野性美,不过那是在别的男人身上,权九不能容忍在家主的身上有任何的不完美。

权少顷穿好自己的衣服,他就觉得权九这个人,用脑过度玩坏了,要不然整个人怎么神经兮兮的。

“你是家主,我是家主,脑子不够用,就多吃一些猪脑补补。”

权少顷好像也得中了宋朝以形补形的毒,觉得他失血过多就天天各种鸡血粥,猪血粥,觉得他眼睛有问题,直接在猪血粥里加了几片猪肝。

宋朝真心的感觉冤枉,见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想多给他补补,新鲜的鸡血和猪血在x国有多难弄。在佛家清净之地,每天弄那些血腥之物,自身的罪孽都加重了几分。

“科学证明,动物的脑子主要成分是脂肪和蛋白质,食用之后并不能使人变聪明。”权九一本正经,用她医学知识回答。

“科学有没有告诉你,话说多了可能对脑壳不好。”

权九抬起头,没有科学证明说话太多会伤害脑细胞,正一脸求知欲的看向对面的家主。权少顷突然抬手,就在她的脑壳上敲了一下。

咚的一声,疼得她脑瓜子嗡嗡作响,退后一步,绊倒地上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权少顷嘴角一抽“不止对脑壳不好,屁股还可能摔成八瓣。”

人体表皮细胞二十八天更换一次,宋朝在这座寺庙里面待了二十多天,每天听着寺内的晨钟暮鼓,整个人从里到外得到某种洗涤。

刚到寺院的时候,宋朝满脑子被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堆满,自己的情伤,幼时的记忆,与权少顷和库克一类混在一起的通差哥哥,纷纷扰扰纠缠着她,无一时的安宁。

同一房间内的猫,恰时出现的诵经音,如一股清泉注入她杂乱的内心。每诵读完一遍经文,猫就会敲响手中的法器,空灵之声在空间内回荡,似飘出很远,又似在心头萦绕。

每日青灯古佛为伴,耳边倾听着梵音,宋朝的呼吸都开始变慢,内心慢慢平和。

猫每天清晨很早起床,做过早课之后就去打扫寺院里的卫生,她虽负责寺院的清扫,却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庙宇和佛塔她是不被允许接近的。

宋朝总会在熟悉的地方,看到一身纯白色僧衣,穿在她单簿的身体之上,圣洁的如同雪山上盛开的莲花。

宋朝曾经问她每日做着枯燥繁复的工作,女尼的身份不被x国佛教认可,不被允许参拜佛主圣物,她的坚持是否有意义。

猫确说她拜的是心中的佛,参的是佛主普度众生的大智慧,生为女子是修行,忍饥挨饿是修行,每日清扫也是修行,一切不过是虚幻的表象,她修的是内心自在。

宋朝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每天除了给权少顷做饭,她更多的时间是听猫念经文。有时也会到佛像前上一柱香,佛像宝象庄严,一双慈祥的佛眼半睁半阂。

佛的眼,二分开,八分闭,二分观世间,八分观自在。

人的烦恼苦绝大多数都来自于内心,佛说人有七苦,有求不得,有愿不遂,终不过心魔在作祟。知其乐,忘其苦,明其心,身心放空,才可得真正的自在。

何为自在,就是看破,看透,然后放下。跪在佛像前,抬头望着半阂的佛眼,宋朝只觉身上背负的枷锁放下,何必用别人的错误来伤害自己,身心是无比的轻松。

最直观的事情就是她拿着黄金龙,不再心存恐慌,更没有想杀人的那种冲动。

从大殿里出来,阳光散在她的身上,从没有过的自在,猫说的没错外物都只是表象。无论冷兵器还是热武器,使用的终究是人,那些东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内心的恶。

宋朝看到权少顷一身休闲打扮,正与寺中的住持老和尚,坐在寺院中的石椅上,不知在聊些什么。看眼时间该做晚饭了,宋朝向餐车走去准备权少顷的晚饭。

一瘸一拐的权九自打宋朝身边经过,见宋朝没有注意到自己,又想到头上挨的那一下子,心里气不过的叫住了她。

上次用酒瓶子打破了家主的头,这次家主受伤也是因为她,这个女人外表弱弱柔柔,其实就是一个祸水。

“动物的血和内脏,胆固醇含量过高,不可常期食用,要注意营养平衡。”

来了几天,家主的吃食都是由这个女人负责,动不动就是猪血汤之类的东西,家主也能咽得下去。

权九好像很不喜欢自己,两人见面也不过几次,应该没有地方得罪她。殊不知万恶的根源不在她的身上,而在权少顷的身上。权九对他是盲目的崇拜,一切不完美的东西不应在家主身边出现,当然也包括宋朝。

权九的另一个身份,是权少顷身边的随侍医生,她的话总该有一些道理,晚饭的时候宋朝将菜谱有所调整。权少顷拿起碗筷,看着桌子上一片绿色,不禁皱起了眉毛。

“餐车里面冰箱坏了?”

宋朝摇摇头,权少顷继续说道“那是权一没有买到肉类。”

宋朝还是摇摇头,权少顷指了指桌子上的菜“那你这些菜是怎么回事?”

“前几天吃的太油腻,给你清清肠胃。”

权少顷没有再说话,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他要是知道这顿青菜大餐,是因为权九的多嘴,估计后悔那一下子打轻了。

“今天你和老和尚在石椅上说了什么?”

“我在和他告别。”

宋朝一顿“我们要回去了”

“离开帝都太久,再不露面,帝都地界某些人就该不安分起来。”

掐指算来他们出国一个多月,权少顷若没有受伤,他们也不会在这座寺庙逗留这么久。她那么一个小公司堆积了不少公务,权少顷掌管庞大的军火帝国,回去应该会忙上很久。

“怎么,不舍得走?”权少顷挑眉问道,他更在意宋朝不想走,是不是因为通差

“没有,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猫告别”

修行人的告别很简单,宋朝说她要走,猫只是轻应了一声。第二天离开的时候,猫没有去打扫小路,手中折了一节树枝目送他们离开。

猫说回去之后她就要闭斋了,手中的树枝插在门环上,外面的人就知道她在闭关静思,潜心参悟佛法,自然不会打扰她。

莹莹少女,僧袍似雪,不被外事所扰,虔诚的追寻心中的佛法,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修行。

从飞机场出来,不同于青府的热浪袭来,帝都这七、八月份的酷热不是吹的,分分钟钟能将人烤熟。

宋朝拒绝了权少顷要送自己的想法,打车回到了宁宁的家。这个时间宁宁应该还在上班,她就拿着钥匙去开宁宁的房门。

钥匙刚插进去,门就在里面打开了,陆忱赤着上半身,一把手握着门把手,一把用毛巾揉搓头上的湿发。

见到对方,门里门外的人都是一愣,宋朝提着大包子包,明显是旅游刚回来。陆忱头发上还滴着水,全身只穿了一条内裤。

这间房子是宁宁和陆忱的小窝,平时陆忱在军队很少回来,宋朝才临时借住。

“谁啊?”屋子里面传来宁宁的声音

“没谁,敲错门了。”陆忱高声的回答,扭过头低声说道“宋小姐,我一年就几次休假,你不会当想电灯泡吧?”

陆忱从小匪里匪气惯了,如果不是当了兵,一定会成为帝都一大治安隐患。

宋朝把庙里求来的护身符递给他“给宁宁带的礼物,帮我交给她。”

陆忱伸手接过护身符,手指动了动,没有缩回去的打算。宋朝又将宁宁家的钥匙放到了他的手上,陆忱才开心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笑得像个捡到钱的大男孩,很难将他这张脸与活土匪联系在一起。

“没地方去,就找我表哥,他产业多很愿意收留你。”宋朝和权少顷那点事情,全帝国的人都知道,网上还发起一个投票,有八成的人希望他们在一起,剩下两成保持观望的态度。

“不用了,我自己有房产”宋朝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私事说三道四,说完转身离开。

陆忱关上房门,宁宁系着浴巾走了过来,看到他手中的护身符和钥匙,就知道是宋朝回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七月很可怜。”钥匙都还了回来,可见陆忱这个活土匪干了什么。

伸手想去开门想把把人唤回来,陆忱一把抱住了她“那不正好,可以到我表哥那里寻求安慰”

“你们家男人有什么好的,我一个还不够,还想我的朋友往里跳。”一个陆忱已经让她体会了无法逾越的阶级,那个权少顷可是有爵位加身的真正大贵族。

“好不好你不已经尝过了么?”说完大手就往她浴巾里钻

宁宁娇笑的躲开“我和你说认真的,七月再上门你不可以赶她走。”

陆忱面色一怔,表情十分严肃,似乎眼前人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而是手下新兵蛋子。

“我也跟你说认真的,我表哥的事情你最好别管,他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逃得掉。”

杜学智是宋朝的情劫,注定一身情伤,权少顷也不是什么良缘,宋朝的家世注定走不进那座大宅。性子过于刚烈的鸟,当金丝雀养起来,要么笼破鸟亡,要么鸟亡笼还在。

宋朝坐着出租车往公司的方向去,路过一片商业区的时候,正看到许多农民工拉着横幅讨要工资。她就多看了一眼,那家公司正是杜学智以前所在的杨氏集团。

“从外地回来的吧,这杨氏最近一个月闹得凶,听说公司要破产,许多项目都被封了,连农民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司机见她一直往杨氏集团的方向看,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

宋朝没有接话,司机识趣的没有再开口。农民工堵住了前面的路,司机选择从一条背街绕过去,正好与那里停着的一辆奔驰车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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