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心有余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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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郊一幢独门独院的民宅，一砌到顶的红砖大瓦房一字排开，院外是两米高的院墙，油黑大铁门霸气威武，门口还有两只石狮子。
附近都是种菜的农户，盛夏大棚的保暖层卷起，露出里面缀满枝头的瓜果。一辆大众车在路两边全是蔬菜大棚的乡间公路上行驶，犹如暗夜行走的猛兽，毫无声息的泊在那座民宅的大门外。
闪了几下车灯，黑色的大铁门打开，一个男人由车中走出来，怀中还抱着昏睡的小女孩。
黄传芳站在门前的灯下，注视着走进来的男人，他怀中的小女孩太小了，看年纪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他有些为自己的决定感到迟疑，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字还不认识几个，能将工艺繁杂的万凤之冠不差分毫的画出来么？
迟疑只是很短的时间，万凤之冠对那兰家太重要了，也是他取信老爷的绝佳机会。
“老板，我将人带回来了。”男人将小月亮交给黄传芳
“你这次动静有些大，差点闹出了人命，到乡下去躲一段时间。”
“我回老家躲一阵子，有什么吩咐，您电话联系我。”
男人离开，黑色的大门再次关合，黄传芳突觉怀里的小月亮动了动，垂头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月亮在陌生人怀里醒来，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味，陌生的人都让她十分地不安。黄传芳还来不及感叹怀中小女孩真漂亮，长大后定是个美人胚子，魔音贯耳的尖叫声，就暴击了他的双耳。
小月亮人小手脚也短，可她与正常的孩子不同，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手脚一阵划拉黄传芳的脸上就挂了彩。
“小王八糕子你敢挠我。”手一松，小月亮掉在了地上。
一米多高的距离，摔疼了身娇体弱的孩子，小月亮从地上爬起来，双腿乱蹬尖叫声也拔高一个度。屋子里面的张逊二人，听到孩子的尖叫声，忙从里面走出来。
小月亮与别的孩子不同，遇到了危险别的孩子会怕会躲，而她不会。尖叫，哭闹，甚至自残，这都是自闭症儿童遇到突发情况的应激反应。
张逊抱起地上的孩子，控制做她乱动的手脚，学着潘姐的样子安抚“不怕，不怕”
可他毕竟不是孩子母亲，小月亮对他控制自己手脚的行为十分的不满，张嘴就咬上了张逊的肩头。这一口下去咬地很深，且咬住了就不松嘴。
小慧担心她会咬下一块肉，回屋取来一条毛巾，伸手捏住小月亮的嘴巴，迫使她松开咬住张逊的嘴，然后眼疾手快的将毛巾塞进她口中。
被小月亮挠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黄传芳拿出手机当镜子照，看看自己有没有破相。
“你可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个孩子是个疯子。”
张逊抱起还在挣扎的小月亮，肩头的伤口渗出丝丝血迹“她不是疯子，她只是与别的孩子不同。”
与别的孩子不同，那不是疯子还是什么，黄传芳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一阵刺痛，这是抓破皮了，也不知道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孩子我也给你弄来了，明天我要见到我想要的东西，要不然你和这孩子都给我去田里做堆肥。”
黄传芳离开，留下自己的手下看守他们，张逊将小月亮抱进屋子，里面早已准备好了画纸和工具。轻轻将小月亮放到地上，伸手取下她口中的毛巾。
“小月亮乖，只要你将从宋朝阿姨那里看到的凤冠画出来，我们就都可以离开了。”
小月亮无法理解他说的话，生气地推倒面前的画架，画纸弄的到处都是，她蹲坐在画纸之上拿起笔胡乱画了起来。
她笔下的画杂乱无章，就像一团弄乱的毛线球，小慧皱着眉头，完全看不懂她画了什么。
“她在画什么？”
“她在害怕，正在用画笔宣泄情绪。”
张逊蹲下身子，望着小月亮小小的身板喃喃自语“不用怕，张叔叔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事发路段的监控录像，警方全都找了回来，一帧一帧的观看。宋朝做为潘家母女最为亲近的人，被要求一同观看，录像中的绑匪全程连脸都没露，犯罪到逃跑过程行云流水。
车子的信息反馈，早在十多天前车子就被盗，警方的线索全断了，只好让宋朝回去等消息。
潘姐还躺在icu里生死不知，她怎么能安心回去等。绑匪犯案如此熟练，应该是个惯犯，警方那里没有什么线索，宋朝准备到另一个人那里碰碰运气。
华小天一身中规中矩的暗金条纹西装，坐在宽大老板台后面，认真工作的样子，任谁也不会将他与黑道少主联系在一起。
女秘书给宋朝端上一杯咖啡，眸光在她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她为华小天工作多年，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华总办公的时候，只凭一个私人电话，没有提前预约直达他的办公室。
“你先出去，我的行程推后一个小时。”华小天放下手中笔吩咐道
女秘书应了一声，对宋朝的好奇加重，这个女人负面消息缠身，这个当口找上华总，不是二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帝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八卦基因，不会因性别或者学识多少有所改变，女秘书刚刚离开总经理的办公室，华小天的其它几位机要秘书就围了过来。
“是她么？”
女秘书点了点头，围上来的同事七嘴八舌讨论起最近娱乐新闻，宋朝的瓜皮薄馅大，磕的她们是欲罢不能。
华小天走到宋朝一旁的沙发坐下“你的新闻我听说了，出门还是伪装一下比较好”
接到警方的电话，宋朝戴上墨镜和口罩就出门了，潘姐母女一失踪一昏迷，她还哪有心情伪装自己，素脸朝天的就找他帮忙。
“对不起，实在是事情紧急，我没有想那么多。你的秘书在地下停车场接的我，坐电梯直达这个楼层，中途没有遇到什么人。”
宋朝知道现在的身份很敏感，帝都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网上对她的评论两极分化，一方面不遗余力利用师父遗嘱的事情抹黑自己，极力想将她钉在背叛的耻辱柱上。
另一方是江御涛控制地言论，孙小军劣迹斑斑，根本不用编排，各种黑料一抓一大把。一个前科累累的地痞无赖，他说的话如何让人信服。
何况宋朝在操作师父遗产的事情上，有理有据一切按照法律去操做，想在此事揪住她的错处绝无可能。
一场必胜的战斗，江御涛不着急那么快置对方于死地，娱乐圈有一句话，黑红也是红，他还想趁着这个热度，让宋朝的知名度更上一个高度。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算了，你有什么事情找我么？”
“我知道突然拜访很唐突，可事关一对母女的性命，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找你帮忙。”
宋朝掏出手机，找出小月亮的照片，伸长手臂递到华小天的近前。
“这个女孩叫小月亮，是我公司财务潘姐的女儿，就在昨天幼儿园放学的时候，她被一伙人抢走，潘姐追那伙人出了车祸，现在还躺在icu病房里生死不知。”
华小天看了眼手机中的小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粘满颜料的小围裙，十分漂亮可爱。
“你希望我做什么？”
“抢走小月亮的人很专业，车是偷来的，全过程没留一丝破绽，警察那里是毫无办法。我求华少爷在道上打听一下，是什么人做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要他们肯放了小月亮，多少钱我都给。”
宋朝这是想让他当个中间人，花钱将孩子赎出来，孩子的母亲只是她公司的职员，现在还和躺在医院里生死不知，她一个外人竟然肯花大价钱将孩子赎加硬煤。
“你对这个孩子很上心？”
“小月亮与普通的孩子不同，她是一个自闭症儿童，潘姐花了许多心血才让她一点点走出那孤独的世界，我不想这突如其来的绑架，毁了潘姐多年的心血，也毁了这个孩子的未来。”
宋朝一夜没睡，她的眼角微红，似乎有泪在眼中打转，又似极度疲惫下的虚弱。华小天心中动容，她这个样子像极了病中的母亲。
“给我半个小时。”
华小天下裁了宋朝手机中的照片，连续发了几条消息出去，每隔几分钟手机震动一下，有消息从下面反馈回来。
华小天低头阅读着手机上的内容，宋朝想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倪，却发现他全程一个表情，连头低垂的角度都没变过。
终于华小天放下手机，宋朝希冀地望向他，只见他不急不缓的开口道：
“有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孩子不是道上的人绑的。”
这对宋朝当然是一个坏消息，如果是道上的人干的，华小天肯帮忙，花钱就可以将孩子救出来。现在最可怕的是，对方是谁有什么目地她都不清楚。
宋朝明显垮下的双肩，显得她更加娇小，华小天心头不忍。
“还有一条消息，对你可能有所帮助，那辆被盗的车子，是一个叫克强的人从盗车团伙里买走的，而他是百丽总经理黄传芳的司机”
黄传芳——那兰家的家生奴才，谁人不知他对那兰老爷最是忠心，宋朝终于将整个事情连在了一起，从凤冠被盗，买通张逊偷她的笔记，到孙小军离奇出狱反咬自己一口，都是那兰家在背后操盘。
他们不知从什么途道，得知了疑似万凤之冠的消息，却又不敢十拿九稳的肯定，才会一次次的试探，那他们绑走小月亮又是为了什么。
见宋朝眉毛紧拧，似乎遇到难解的问题“我帮你把那兰清约出，有什么误会不妨当面解决”
宋朝摇了摇头，她与那兰家这场纷争，正如权少顷曾经的断言，必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而她无路可退，想要成为一名将军就要迎战而上。
“谢谢你华少，这次多谢你的帮忙，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一瞬间宋朝像满血复活的大将军，脊背挺直，眼睛有光。即然那兰家的目地是万凤之冠，没有得到东西之前，小月亮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忧。
宋朝只猜到了小月亮没有性命之忧，却没有料想黄传芳发起火来，竟然连几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一手抓起孩子的衣服提了起来，指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画纸大声喝斥。
“这都是些什么？我让你看着她把所见的东西画下来，你就让她画了些破烂。”
“你先放下孩子，小月亮受到了惊吓需要平复期。”
黄传芳将手中的孩子提近了些“你叫小月亮是吧，只要你将从宋朝阿姨那里看到的东西画下，叔叔送你回家看妈妈。”
小月亮不明白他说了这么一串话，是表达什么意思，她听懂的妈妈和回家两个词，手脚挣扎地更厉害。
别看小月亮人小，她被潘姐养得极其地好，小小的身板有三十多斤重，在黄传芳手中那么一折腾，手指差点再次抓花他的脸。
黄传芳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接二连三被一个小孩子抓伤，怒火陡生，抓着孩子的衣领用力摇晃起来。
“孩子胆子小，你不要吓她。”
听闻小月亮胆子小，黄传芳坏坏的笑着“你胆子小，我看你是胆子大得很”
小月亮只觉天地摇晃，本就身处惊惧之中，胆都被吓破，一股尿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尿液顺着孩子的小腿流到了黄传芳的身上，男人只觉胸口一热，尿臊味直冲鼻子。
“你敢尿在我的身上。”黄传芳一把丢掉手中的小月亮，伸手去脱身上的衣服。
孩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坚硬的地面砸去，张逊纵身一跃，接住半空中的小月亮，背后着地滚出去数米。
两人刚刚停下来，张逊立刻检查起怀中的小月亮，她双眼圆睁显然受了很大地惊吓。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小月亮的？”张逊怒声质问
黄传芳丢掉手上的衣服，上前就给张逊一脚，张逊动都不敢动，却将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
“你有权力跟我提条件，别忘了你和你女朋友的小命，是我拿钱换回来的。当初也是你主张将人绑来，现在想当好人晚了。”
“不怕实话告诉你，为了这个哑巴孩子，差点弄出人命。现在孩子的母亲还躺在医院中，随时会丢了性命，我费了这么大周章，你要是弄不出东西来，我不介意这个世界再多几条死鬼。”
听到死这个字，一旁同样受到惊吓的小慧突然冲了过去，她挡在张逊的前面，用女人惹人怜惜的口吻恳求。
“求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保证让小月亮画出你想要的东西。”
黄传芳一身邪火无处发泄，看小慧还有几分姿色，泛黄的眼珠闪着贼光，伸手向她的脸抓去。
“美人的话我当然会听，看你一个娇滴滴地女人，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不如我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语言轻佻，眼神淫邪，是人就能看出他的用心。张逊放开怀中的小月亮，伸手将女朋友拉到自己身后。
“这里能与小月亮沟通的只有我，你若还想要那东西，就不要乱来。”
黄传芳挑眉注视他背后的女人，小慧几乎将自己缩到男友的背后，黄传芳嘴角一抽顿觉没趣。
“什么时候？”
“明天我一定能将你想要的东西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