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钢琴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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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沈梨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舒缓地伸伸懒腰，动作幅度太大使酒红色吊带睡裙微微滑落，半梦半醒的双眼慵懒地眯着，又欲又媚。
今天是陆厌和沈烨上私人课程的日子，各位家教老师们也都早早的来到望梨山庄。
主卧远远传来音乐室里丝丝入耳的钢琴曲，曲调沉郁顿挫，隐隐约约夹杂着哀伤与愤懑，
不用猜，想必是陆厌在弹琴。
毕竟音乐室在山庄西边的一栋楼里，隔了一定的距离，但还是让人听清楚了这暗藏哀婉的曲子。
除了心思复杂的陆厌，别无他人。
她也明白厌厌从小因为收养的缘故行事会有所收敛，但其实他出生后十个月便一直养在陆望和沈梨身边。
他们一直以来都待他如亲生儿子，甚至大家会更喜欢他小甜豆般的性子，软软糯糯又情绪稳定，所以以前被爱包围的他并没有太明显的自卑情绪。
可是两年后的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冷漠阴郁，沉沉的死气将他幼小的身体笼罩，不见一丝光亮。
沈梨很自责，遗憾自己没有让从小失去家人的他守住这份温暖。
得到又失去。
起身下楼，陈妈将重新做的早餐端上餐桌。
沈梨纤细白净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捻起一片面包，撕下一小块儿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喝下温水润润嗓子。
而后问到陈妈，“陈妈，厌厌今天练琴练了多久？”
陈妈：“夫人，厌少爷从七点半便开始练琴，已经三个小时了。”
这时长让沈梨格外惊叹：“三个小时！没有休息吗？”
陈妈仿佛能对沈梨的震惊感同身受，颇为无奈地说道：“没有，少爷说不累。”
“这小子……”
迅速将早餐吃完，沈梨前往音乐室所在的房间。
她倾斜着身体倚靠在门边，额头抵着冰凉的墙壁，静静地看着坐在钢琴面前陆厌。
背脊挺得直直的，侧脸紧绷好像应对的是什么重大事情，小小年纪脸蛋不见圆润，却初现流畅锋利的下颌线，长长的睫毛下澄澈的双眼严肃地盯着琴谱，可爱的小手灵活地覆上琴键，琴声从指尖流出。
一旁的穿着碎花裙的老师专注地欣赏着他的音乐，没有干预半分。
沈梨看过课表和背调，知道这是专门辅导陆厌和沈烨音乐课的老师——林芝。
毕业于着名音乐学院，年纪轻轻便斩获钢琴界最高奖项，为人严肃认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音乐脑。
对声音灵敏的她自然知晓门外有人，不过她也没太在意，只要不打扰到自己的教学就好。
倏的曲调一转，闷闷的琴音像是从狭缝里迸出的水流，湍急迅猛。
不知陆厌想到了什么，紧蹙着眉心，双眼望着琴谱瞪的大大。
他在发泄。
之前和沈梨的温情时刻让他忽然觉得背叛了妈妈，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陷入了那个骗子的温柔陷阱。
每每想起自己那天与那个女人的亲近，他就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他沉沦于深深的自责之中，难以自拔，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幼小稚嫩的身体积压了太多情绪，他极端地逼自己进入绝境，忍痛扼杀内心隐隐上升的雏鸟情结。
内敛深沉的他没有将心中的想法倾诉，只能通过弹琴抒发不满。
手下的动作愈发暴躁，骨节突出灵活的双手不停地在黑白琴键上滑动，节奏起伏跌宕，却实在听不出半分悦耳，甚至不能入耳。
林芝阖上的双眼瞬间睁开，将视线倾注于琴凳上半大的小人儿，黝黑的瞳孔如一处深不见底的漩涡。
沉吟半刻，林芝决定转身朝门口走去，面对出现在眼前的漂亮异常的女人，她的神色未有半分变动，毫不犹豫地开口喊道：“陆夫人？”
沈梨正直身体，点点头回应，“林老师。”
林芝也不含糊，开诚布公地说：“关于陆厌音乐方面的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瞧着对方一丝不苟地的神情，沈梨自然乐意之至，浅笑安然，“巧了，我也想问问林老师一些事情。”
眼神示意了一番空着的房间，邀请道： “不如去旁边的会客室聊聊？”
两人走到一旁的会客厅，相对而坐。
林芝坦然自若，声音如空灵的琴声般清清冷冷，“陆厌在音乐上天赋异禀，不过我也了解过他在其他方面也非常出色。”
凝望着沈梨的双眼，粗略地下着定义，“或许他应该是个通才。”
“虽然我不知道他日后是否会朝着音乐的方向发展，但至少就目前来说音乐是他发泄情绪的途径。”
前半段话沈梨那是相当认同，毕竟作为书中的锦鲤男主，除却儿时的悲惨经历，那各项buff是全都加满了的。
但……听到林芝形容音乐是陆厌‘发泄的工具’，她放松的姿态微微收敛，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裙边。
静默片刻，出声询问：“所以林老师是想要……”
林芝果断反驳，“不，只是不想我的学生因为执念而爱上音乐。” 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勾唇自嘲：“诚然由古至今音乐圈内不乏出现疯子钢琴家。”
话题继续转到陆厌身上，“但不愿他成为这样的人，我看过小厌两年前的弹奏视频，曲调灵动婉转、童真童趣。”
“对，厌厌以前很喜欢陪我练琴，但……这两年出现了一些意外。”
思绪转到从前，沈梨面容浮现出倦怠，眉目颇为神伤，声音淡淡的。
林芝见触碰到她的伤心事，敛眸表示歉意，“抱歉。”
沈梨收了收浑身上下释放出的低落，莞尔一笑，“没事，所以我可以理解为音乐也能成为他打开心扉的关键，对吗？”
林芝若有其事的沉思，掀起眼帘直直望着沈梨，“理论上来说是的。”
“我明白了，谢谢林老师。”
沈梨起身致谢，裙摆荡漾打着旋儿，娇媚张扬的似璀璨的明珠。
“梨梨姐，不好啦！陆厌黑化值又上升了。”
叮咚一开口的瞬间沈梨就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她就知道一大早的怨曲怎么可能不黑化！
来不及说什么，慌忙提着裙子跑出去。
拯救崽子吧！
林芝出神地望着朝门口走去的那个斗志昂扬的背影，匆匆忙忙却就是让人觉得可靠，莫名觉得这事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