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n号被搞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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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晏姝回去侯府的时候，已过了日中。
远远就见到那朱漆大门下，小厮牵着匹黑色骏马候着，应该是府里哪位爷要出门，吩咐备下的。
待走近，刚踏上石阶，只见从大门内的影壁一侧，冲出来一个人，形色匆忙，面容带着急色。
大哥哥？他这是急着干什么去？梁晏姝停住脚步，心里嘀咕了一下。
哪知，来人几个跨步走到梁晏姝面前，急切道：“六妹妹，你没事吧？”
梁晏姝疑惑，“怎么了，大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谢知春紧张的情绪，在看到这个妹妹后，终于放松下来。调整一番心绪后，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
“你没事就好，方才碰到马车夫，看他很着急的样子，像是赶去向老夫人禀报，顺口问他发生什么事？\\\
其实谢知春知道这是平日里接送六妹妹上下学的车夫，见他一脸急色，才主动上去询问的。
“听车夫说，下学去明德堂接你，没接到人，问了夫子，说一上午没见过你，大哥哥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说到这，谢知春望向面前的小姑娘，试探道：“六妹妹是有什么要紧事，故而……没有进学吗？
梁晏姝早就忘记了马车夫会在中午接她下学的事，联想到差点就暴露给老侯夫人，只暗骂自己没长脑子。
这回幸亏是被谢知春发现，否则一顿责罚肯定是免不了。
梁晏姝咬唇，脑瓜子里来回翻转，想着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只是，逃学能有什么可解释的，毕竟车夫是亲眼看着她进去的。
“大哥哥，其实我……”梁晏姝贝齿轻咬樱唇，来回碾弄了几下，似乎很不好开口。
终于，她一鼓作气道，“其实我偷偷溜出去玩了，带着春芽。”
真诚是唯一的必杀技！
说完，便低下头闭了眼，似乎很害怕被责骂。
谢知春没想到只是这样，虽然有些气小姑娘任性，不拿自身安危当回事，但见她如此可怜模样，又实在不忍心再责备。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梁晏姝的发髻，笑着道：“六妹妹若是想出去玩，记得带上府里的侍卫一起，外头坏人很多，大哥哥不放心的。”
“我知道了，大哥哥。”梁晏姝仍然低着头，声音怯怯的。
“大哥哥不是在责备你，是担心你。”谢知春安抚道：“我们六妹妹这么冰雪可爱，大哥哥怕坏人欺负你。”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梁晏姝抬头，满眼诚挚地保证。
谢知春这才放下心，“六妹妹若是以后想玩，也可以来找大哥哥，有哥哥陪着，总归是安全些。”
他是真的不放心这个妹妹，她太柔弱了。
梁晏姝终于恢复笑颜，“好！只要大哥哥不嫌弃我麻烦就行~”
谢知春点头微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等终于回到揽春芳，春芽还打算伺候梁晏姝吃饭梳洗，梁晏姝不让，催着小丫鬟赶紧回去休息，这一上午，春芽也累得很。
她自己也躺上小塌，想要睡一会儿，原以为心惊肉跳后，会很快睡着，却如何反复也不行。
这谢知春太温柔了，温柔得她都快要起占有的心思。不过，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
半道上穿来的梁晏姝，心理倒是没有什么道德羁绊，但行动上嘛，还是算了，天下男人那么多，一个谢照秋都快要失控了，再来一个，这府里人怕不是会将她挫骨扬灰。
想到谢照秋，她就烦得很。
原本她只想着抱个大腿，安安稳稳在这府里待到出嫁，因此在他面前装乖巧，小心翼翼哄着他，想让他卸下心防，把她当做亲妹妹疼爱。
只是，事情却脱轨了。
近一两年来，她发现谢照秋的控制欲越来越大，已经到了不容她有任何隐私或隐瞒的程度。
这种不该有的情愫，一旦被其他人知道，头一个遭殃地便是梁晏姝。
一开始她有试过冷淡处理。她觉得他只是从没遇到过像她脸皮这么厚，什么话都能张口就来的人，冷静一段时间，他自己就能发现这只是猎奇心引发的过度关注。
但在她冷淡的那段时间，谢照秋格外的阴冷，对她态度奇差，甚至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导致她一度又恢复到从前水深火热的境地。
没办法，她只能继续与他虚与委蛇。
也不知道这种担惊受怕，生怕被人发现的日子，什么时候能过去。
……
乖巧了两日，梁晏姝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谢照秋不在，这一天天的日子怎么着也不能浪费了。
这日梁晏姝告了假，她指使春芽，让她给元子攸的小厮传话，说是下学后，两人约在九亭桥汇合，她要请他游湖泛舟。
元子攸知道了，整个人激动的不行。
听学的时候，魂早就飞外面去了，哪里还知道夫子在讲着什么。
也还因此在课间闹了个大笑话，错把夫子当梁妹妹喊。
终于等到下学，元子攸溜的比兔子还快，一股脑奔到九亭桥。
“怎么样？你少爷我俊不俊？”元子攸喘着气，边理着跑乱的衣衫，边问一旁的小厮。
这小厮也跟在后面跑了一路，这会儿正弯腰捂着肚子眉眼扭曲的吐着气。
“俊，俊！少，少爷！这盛京城，就，就没有比咱府里少，少爷，更，更俊的了！”
虽然半条命都快跑掉了，但这小厮还是挺上道的，业务能力怎么样不知道，起码哄上司开心，他还是够格的。
元子攸听了心里大爽！
虽然他有自知之明，但谁不喜欢被捧。
“哈哈哈……元小宝，你小子这个月月钱加倍！”元少爷大口一张，小厮工钱翻倍。
“谢少爷赏！”元小宝笑的嘴都裂到耳后跟了。
主仆两人等了一会，终于见到桥那头，梁晏姝袅袅亭亭的走过来，脸上的面纱随风轻轻拂起，秀美的脸若隐若现。
春芽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梁妹妹！”元子攸挥着手兴奋的喊着，恨不得一步冲上前迎上。
元小宝拉住他，“少爷少爷，矜持矜持！”
元子攸这才放慢了脚步，但还是略显急躁。
“梁妹妹～”
终于走到面前，元子攸激动的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
梁晏姝看他囧样，心里憋笑。
“元哥哥，你怎么来的这样快？”
元子攸脸都快着火了，低着头不好意思。
梁晏姝不再逗他，问，“那我们现在做什么？游湖？\\\她望着元子攸嫣然一笑，“还是赏上次没赏的花儿？”
游湖就是一个托词，实际上她可无所谓。
“啊，阿，梁妹妹想做什么？”
元子攸才不在乎是赏花还是游湖，这会儿让当街扎马步都行。
梁晏姝望了望周边，九亭桥这一带湖景还是不错的。
游廊靠湖蜿蜒而建，湖面上远远近近停着好些画舫，都是供游人游湖玩耍的。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游湖吧。”
“好啊！梁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带着丫鬟小厮租了条别致的小船，外面挂着烟粉的薄纱，船仓一个小隔间，靠左边钉着一张小案，两侧各放着一把椅子，靠右边还有一张休憩用的小榻。
丫鬟小厮这会儿都站在船舱外头候着，船夫在另一头划着船。
梁晏姝一进来四周扫了扫，见船舱两侧的小轩窗打开着，外面湖光滟滟，风景甚美，便坐上了一侧椅子。
元子攸见她坐下，再看一眼这船舱里到处烟粉霞白的装饰，小心脏都快蹦出来，紧张的手足无措。
他是真心喜爱梁妹妹，是诚心诚意的。等再过一年，等梁妹妹及笄，他会让他爹正儿八经上门求亲的。
元子攸也走到另一侧椅子上坐下，见梁晏姝望向窗外。
她侧颜柔美，长睫纤纤，朱唇上透着粉嫩的红。
忽觉，心中的喜爱都要溢出胸口。
“梁妹妹，我……我喜欢你！”他再也克制不住满心的欢喜，脱口道。
梁晏姝一怔，她没料到这小少爷一上来就这么直白。
本来这回，她只是想要弥补上回谢照秋造成的嫌隙。
怔了一瞬，她垂下眼，小脸露出两抹羞红，两只小手绞在一起，“阿，元哥哥，你这是在说什么了？妹妹自然也是喜爱元哥哥的。”
“不是，梁妹妹，我，我说的是男……啊！”元子攸刚想解释，却突然船身晃了几晃。
梁晏姝也吓了一跳，忙扶住桌子，脱口道：“怎么回事？”
元子攸也受了点惊，慌忙站起，护在了梁晏姝椅子前。
这时，船身又晃了几晃，摇得更加厉害。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春芽在外面焦急的唤着。
元小宝也喊着少爷。
“我们出去看看吧。”梁晏姝不放心。
元子攸虚搀着她胳膊，两人走出船舱。
“船家，怎么回事？”元子攸火大得很，那么重要的时刻，被搞砸了，能不火么？
“哎呀，少爷小姐，船尾巴被后面的船撞了，哎呦~尾巴都撞烂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撞上了呢？”老船家心疼的说。
梁晏姝纳闷，这么宽的湖面，怎偏偏就撞上来了。
这时，后面那条大点的船，行到侧边，船头走出一个青衣打扮的男子。
男子拱手陪笑，“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我与友人在船上聊的太过投入，竟放任船只在湖上飘荡，哪成想竟撞上了你们的船，还望海涵，海涵。”
对方一脸真诚地抱歉，元子攸本来想厉声质问，都不好发作。
“船家你放心，你的船待上岸后我会让人来修理好，你的损失也会补偿你的。”那青衣男子又说。
老船家听了，这才缓和了脸色。
梁晏姝没说话，这种时候，她一个小女子本就不好开口。
“那我们怎么办？这船不会有事吧？”元子攸见船尾有些破烂，担心船不安全。
“这位少爷要是不放心，不妨先到我们的船上，我们船大结实，不碍事的。”那青衣男子热心的邀请。
元子攸有些踌躇，望向梁晏姝，“梁妹妹，我们要不要……”
梁晏姝也有些担心，便点了点头。
舢板自大船上放下，春芽扶着梁晏姝先上。
接着是元子攸，他站上舢板，因为是在湖上，其实心里有点抖，想弯身保持平稳。
但梁妹妹面前，他怎么能怂，硬是直起身子，显得姿态潇洒些。
哪知，刚行到一半，不知怎的，那舢板竟滑掉下湖中，元子攸也跟着扑通一声掉下去。
“少爷！”“元哥哥！”
元小宝和梁晏姝皆惊叫出声。
元小宝急的一个跃身扎进了水里，他也不是很会水，跳下去完全是情急之下自然反应。
梁晏姝扒在船沿上，望着湖里的两人不停扑腾，又急又无措。
“姑娘别急，在下会水，这便下去救公子。”
那青衣男子开口安抚，只是不知怎的，竟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
他撑着船沿一跃，手脚麻利的泅入水中，不一会便捞起了元子攸的脖子，扒拉着他往船边靠。
梁晏姝看了看船周身，看到一捆麻绳捆在船柱上，忙拉上春芽抱起，将麻绳放下去，那青衣少年抱着元子攸，顺着麻绳，将他救了上来，又同样的把元小宝拉上了船。
元子攸呛了不少水，整个人昏迷不醒，元小宝倒还好。
梁晏姝吓死了！她可太害怕元子攸出事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跟他爹解释。
他儿子和她出来一趟就出事，就算不是她的错，她肯定也难辞其咎，侯府也不会饶了她。
青衣男主半跪下，狠狠按着元子攸的胸腹，过了好一会儿，元子攸终于吐出几口水，缓缓睁开眼睛又闭上，意识还不清醒。
“少爷，少爷，你怎么样了？”元小宝哭丧着。
青衣男子这才起身，对梁晏姝说：“姑娘别急，这位公子只是呛了些水，待回去休养一下就好。”
梁晏姝轻声道了句谢谢，站在一边等元子攸醒来。
很快，船就到了岸边。
见他还是没醒，梁晏姝给了几块铜板给路边的小乞儿，让他上侯府里叫人来接。
自己想了又想，拉着春芽，躲在一边看着他们人过来了，这才放下心，起身回侯府去。
虽然已经寻了理由告诉元小宝，不要泄露她俩在场的事，但梁晏姝还是有些担心。
也因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老老实实上学下学，也没再闹什么幺蛾子。
只是听说元子攸受惊吓又呛水，整个人大病了一场，他爹宝贝儿子，让他好好休养，短时间内，说什么也不让他出来。
倒是没有听说关于她的传闻，看来元子攸主仆都有意没提她，只当是个普普通通的落水。
其实，还有个原因让梁晏姝安静。
她怀疑那日的撞船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否则湖面那么大，怎么刚好就撞了她那艘，又为什么好端端的舢板会滑落？还有那青衣男子所谓的好友，怎么始终在船仓内，即便后面发生落水那么大的响动也不出来？
除非根本就是有意的，那所谓好友根本就不存在。
她更担心那就是谢照秋的人。
如果真是人为，她想不出还有谁这么肆无忌惮。
而他，估摸着也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