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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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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太医见龙忠伤势危急,心中亦无把握,只得先行施刀将肉中箭镞一一剜出。只见箭镞出处,血流如注之下,而龙忠竟无丝毫呻吟之声。胡太医不敢大意,急速在龙忠伤口处洒上药粉,又将布匹紧紧缠绕创口。待将龙忠身躯各处创伤一一包扎完毕,胡太医便以手试他的体温。因火燎身体多处,龙忠体液从患处迅速渗透体外刚刚包扎的白布。胡太医伸手一试之下,便觉龙忠皮肤发烫,又观察龙忠颜色,只见面白如纸,唇色焦黄,眉头深锁,牙关紧咬。胡太医心里一叹,知此番龙忠恐凶多吉少。

胡太医刚刚将龙忠调治妥当,便见龙诚从外间慌慌张张地进来说道,不知先生此处可否暂停,外间报宫内有谢公公前来府内宣旨,家父交待府内所有身有官职者皆须去向府外跪接。胡太医皱眉说道,现今人命关天,下官怎能因区区礼数,而置伤重之将士而不顾?府内居官者人数众多,量少我一人,那些太监也不能察觉。此处龙校尉伤势极为严重,若是我等去了,何人可照看于他。龙公子可代我回过大将军,恕下官不能从命出去,若非得胡某出去迎接谢公公,下官须得带上下官手中的病人。龙诚见龙忠伤势极重,知胡太医处事体重大,双手一摊,只得由他。龙诚正欲转身出房去向别处,忽想起一事,又扭头说道,先生若是此处替我忠伯疗治结束,可先行至家父书房内,那里还有位家叔等待先生疗伤。本来在下应陪往先生前往,可眼下谢公公行跸已至,龙诚实在分身乏术。家父书房,先生亦是轻车熟路,可自行前往。胡太医点头说道,这个自然,眼下我这里已替龙校尉疗治结束,这就打转去向大将军书房外间等候就是。龙诚听后便告辞出房,马不停蹄地又去向各处通知家人内居官者全部出府。

胡太医稍坐片刻,见龙忠除昏睡之外,并无其它反应。便留下一人在房内照看,自己带着一名跟随唤郭三的朝大将军书房走去。大将军府里之人,皆长年跟随大将军征战之人,几番出征之后,府内之人,老少皆有功名在身,身无官职者居少。此番大将军府内上下,在龙诚并几位相公催促之下,皆纷纷涌向府门之外,迎接宫内的谢公公而去。胡太医识得大将军书房之路,便一路堂而皇之走去。从龙忠房内去向大将军书房路途不长,然亦是过得几个厅门,穿过数个院落。胡太医一路走来,于路几无遇到行人,待行至大将军书房外间的小院,平日里守在这里的小厮,竟也不见。胡太医微微皱眉,便止步停在院落的外间。身后的跟随郭三问道,老爷怎么不走了?胡太医说道,大将军书房,乃是重地。我等怎可轻意擅入?跟随郭三说道,老爷常年出入大将军府书房,与大将军府上上下下亦是熟络得很,怎会有此顾虑?胡太医笑道,你还是太年轻。往日来者,于路皆是人,我行止之处,皆有人见,当清清白白,无有他虑。而此时府内之人皆跪接宫内使者而去,我虽堂堂正正进了大将军的书房,自亦不惧闲言,然行止不为他人所见,总算私入。若数日之后大将军书房内丢失物件,大将军自无所谓,但若为好事者知之,私下与人相论谓我曾私入大将军书房,不知私入所为何事,众人听言便生猜疑,以讹传讹之下,那时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跟随郭三听胡太医所言,便服其高论,不停点头称是。

胡太医只站在院门处欣赏院落里的风景。跟随郭三却稍显急躁,来来回回踱了几回,便冲着院子里面的书房喊道,屋里可有人在?我等是为疗伤而来。屋内可有人需要医治?虽连喊数声,院里和书房内均无回应之声。跟随郭三便对胡太医说道,想是龙公子的那位叔父也去了外间迎接宫内的谢公公去了,院内亦并无家仆。胡太医捻须说道,应该如此,我等只在此间等待便是。你不要再喊了,恐引其它府内之人被你声音招至之处。若是片刻龙公子等人回到书房,见我等聚集于此,虽不好当面训斥下人,待我等走后,恐又要责罚下人了。跟随郭三听胡太医如此说,便吓得不敢再出声向院内呼喊。就这样俩人又在院落之外捱了片刻。忽然,胡太医目光闪动,回首对跟随之人郭三说道,你可曾将药箱背了过来?那跟随郭三听到胡太医问他话,顿时一楞,慌忙看向自己的腋下,发觉果然药箱没带。郭三拿手拍向自己的脑袋,颜色泛红对胡太医说道,老爷看我这脑袋,老爷只要不提醒,我便记不起要将药箱随身携带。胡太医笑道,这不怪你,你天生性格急躁,落下药箱是常有的事。幸而现在伤者还没回书房,不然现时等药箱使用而不得,可要被伤员咒骂了。跟随郭三听到胡太医如此说来,忙不迭地点头称是。口中说道,老爷说得甚是有理,我这就回去,将药箱取向过来。郭三边说话,边扭头朝来时的路上跑去。胡太医见到郭三这样,只得一遍遍摇头,然后冲着远去的郭三喊道,你可还识得来时的路?那边厢跑远的郭三回应着胡太医的话消失而去。可惜这边胡太医是一点儿也听不清他喊得什么话,他只得又一番苦笑摇头。稍顷,胡太医的目光忽然深沉起来,他抬起头,盯向院落里的书房上的门。

书房里的泰澍待龙谦等人走后,便一直老实地坐在凳子上,丝毫也不敢起身。因昨夜彻夜未眠,现时书房安静,当泰澍正感到困倦昏昏欲睡的时候,忽听到书房外的院落里有谈话之声。他一下惊醒起来,他想起龙谦临行前的交待,虽闻人声便也不敢起身查看,也不敢移动身体,只好侧耳细听,希望能听到院外之人的谈话内容。只听院外谈话之声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忽听得有人冲着院内喊话。他听到喊话之后猜测应是院外之人想进来替谁疗伤,但是没有人相请,也不知房内是否有人,便不敢入内,故在外以声相求,若是屋内有人相应,使欲进入院内。泰澍很是紧张,他担心若是院外之人忽然闯入进来看到自己,自己将无法掩饰身份。紧张之下,泰澍不知觉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并将身体向屏风后边隐起。藏起片刻之后,见并没有人走进书房里,泰澍便知来者是在院外等候,并不会走近院子里来。稍稍放心之余,泰澍的紧张还未缓解下来,此时外间忽又响起了有人在奔跑远去的脚步之声,他听到外间又有人高声叫嚷,知来者二人应是落下了什么重要东西,要返回拿取。泰澍顿时缓缓吐出了口长气,此时他回看屏风里边,屏风隔开的空间并不大,里间只有一张床,床上铺有被褥,被褥摊开并未整理,想是此床应是平日大将军累了歇息之处。

见屏风里间并无他物,泰澍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泰澍先是侧耳细听,见院外并无什么动静,知道来者已离开而去。见再无旁人打扰,泰澍渐渐将心放回了肚里,他便欲重新坐回凳子上,继续等待龙谦等人的归来。待他还未坐下之时,他的目光扫处,忽见得书房刚刚掩住的门,此刻正无声无息地被慢慢推开,那景象就像一阵无声的风,徐徐推开一扇无声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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