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上口河逃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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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场子越来越热闹,一对又一对新人,在西岸百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结亲。
到了最后,更是有不少西岸百姓,愤然离场。
高承笑眯眯看着一切,一直没有出声。
台下的绿莺也笑眯眯地看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成了月牙。
一旁要上台的姐妹好奇道:“姐姐,你不上去吗?”
绿莺则笑答:“不跟你们抢咯,岁数大了,不想成婚了。”
姐妹嘿嘿低笑,“怕不是不想成婚,是有想成婚的人儿了……哎哟,别打我!”
一阵打闹间,最后几对结了亲,只差绿莺为首的几人。
高承并没有直接公开问,而是下台道:
“你们怎么不上去?相不中咱们村的青年?”
他早就想到了,可能会有人看不上对方的这种情况。
这种当然也不能强逼,只能劝说。
绿莺笑眯眯道:“非也!
“当家的尽管结束好了,咱们姑娘几个想好了,以后反正还要人演戏,先当一阵子演员再说。”
高承点了点头,“你们要这么想定了,我也没办法,正好过几天要有些变动,以后戏团可能要长存……总之大家吃饭还是有保证的。”
绿莺认真颔首,然后看高承又要上台主持。
没想到看着看着,突然高村长又转过来脸。
“绿莺姐姐,叫我村长或者承哥儿都行,当家的还是别叫了,容易引起误会。”
绿莺脸上仍带着笑,只是眉宇间有些落寞。
渐渐的,看着台上的热闹场景,眼睛有些湿润。
公演过后,兴民村好好地休养了起来,只有工地还在施工。
无他,又下雨了!
而这天,西岸发生了些变动,刘源几次来找高承却没见到,只能气呼呼地走了回去。
高承却也已经完全不怕他和王大山二人了。
因为,义武营就快建好了!
深夜,淅淅沥沥的细雨中,周倡揉了揉手腕。
作为劳改犯,他是没什么人权的,不仅体现在白日的工作,也体现在夜晚的休息。
更体现在,他的生命倒计时!
昨天那群王八蛋农民来干活时,除了说今天公演的事,就是在说,义武营马上就要建好了!
也就是说,周倡这些重罪犯,就要死了!
为了防止他们跑路,重罪犯和轻罪犯两个结一对。
他们手上都绑着绳子,睡觉也不会解开。
而且门外还有村民看守,至少五人看守,白天还不让他们吃饱,哪里有力气跑路哟!
活了四十来年,这还是周倡第一次知道,饿这个字,竟然这么形象!
简直把这种饿的感觉写活了!
临近深夜,周倡躺在睡了一堆人的木棚里,听着雨声和鼾声,眼泪止不住的流。
这么难过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一开始也想过非暴力不合作,可是高承并没有直接嘎掉他的脑袋,而是断粮。
还不止他一个人的,整个劳役营的!
他周家大管事,只能被逼着起来继续做苦力,每天才吃那么点,还都是糙粮!
每每想到这里,他都要踹一脚床边那个老头——当初给高承开门那位!
狗日的,没有他,何来自己今天的苦楚?
偏偏他还是个轻罪,干完这三个月,还能活!
老头被踹以后也哎呦一声,却没敢起身,只是默默挨着。
两个醒过来的人不知道在夜里沉默了多久,老头突然说了句。
“老周,解手去不?”
“你他娘还敢管老子叫老周,你他娘还敢管老子叫老周……”
周倡大怒,又踢了起来,踢了几脚以后闷闷不乐道:“不去。”
老头挨了打也不出声,过了许久,周倡看他情绪有些不对劲,便站了起来。
“去吧!走!”
两人各有一只手和脚被绑在一起,也不敢胡乱解开,因此行动只能两人一起。
淅淅沥沥中,两个人摸着黑走到河边,隔着栏杆已经可以看见河水了。
他们很快便撒完了尿,望着河水沉默了半天,也没有想着回去。
自由,只有在失去以后才最珍贵。
两人正看着上口河,突然听见身后一声脚步,旋即是一声大喊。
“你们两个干嘛呢?要跑?”
两人吓得魂飞胆丧,连忙转过身去就跪了下来。
“我们不敢,我们不敢,我们不敢……”
磕头间隙,周倡抬起头看了一眼。
嗯?是高六子。
此人以前也不过就是村子里一个流氓混混!
就因为高承得了势,他俩沾点亲戚,是个什么六叔公,他还给自己改了个名,叫什么高六安。
什么东西?
周倡虽然给他磕头,可他心中却是不屑。
这种人?谁能看得起他?
忽然间,一个想法电闪雷鸣一般划过周倡的脑海。
他怔怔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也忘了磕头。
说回高六安,他本是打算直接举报二人的,可是看见两人磕头,又觉得异常享受,便多看了会儿。
谁料磕着磕着,那周家的王八蛋管事就起来了,这还得了?
你周家都成这个样了,还能反了天?
他刚要叫人来一起打骂,忽然看见周倡低声一呼。
“老高,老高,求求你了,别喊,我给你好处!”
高六安顿时眼睛亮了一些,他将信将疑问道:
“什么好处?”
“老高,你别喊,你听我慢慢说。”
周倡心脏狂跳,只要老高不喊,这件事便已经成了一半!
“老高,我跟你说,你别看你那老孙子事业不小,你自己说,这能成事吗?”
高六安心说你放屁,我这不是分到地了吗?
一旬时光还能吃一回肉,这不叫成事,什么叫成事?
可是近乎出于本能的投机感让他听了下来,“你继续说。”
“我告诉你,周家只是大少爷出去考学了,二少爷又被高承吓死了,赶明大少爷回来,他高承还得成那个佃户!”
周倡大胆恐吓,小心画饼。
一旁的老头也不磕头了,仔细一想,也是啊!
高六安犹豫片刻,低声道:“扯淡,周家乐回来又能怎的?他打不过承哥儿。”
周倡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他打不过你家承哥儿,官府打不过吗?”
老头和高六安顿时一缩脖子。
别管这时代的人说起来怎么厉害,本心里还是害怕官府的。
“到时候大少爷往县衙一调兵,至少来五百兵马,你知道五百兵马什么意思吗?”
高六安已经被彻底唬住,下意识摇了摇头。
“能把你砍成肉酱,比周老爷还惨!”
高六安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怎么办?”
“你小子今天落一个便宜,我跟你说,你只要放过我,让我去府里面找大少爷,到时候大少爷给你赐一个周姓,你也是咱们周家人。”
“你想啊,跟着承哥儿,你还得担心被官府打,还没有啥特权,跟了咱们周家,官府帮你打那帮狗日的,到时候,我自己做主,把承哥儿给你,做你的佃农。
“还有,你不喜欢公演那个什么喜儿吗?我听你们说一天了,到时候都给你!”
高六安一听此言,双目炯炯。
他本来就因高承不给他所谓的脸面而气恼,现在一听,更是“如闻仙乐耳暂明”。
“那咱们怎么办?”
“办法多了,但是咱们先得跑出去啊!”
周倡见高六安已经彻底信了自己,心中冷笑。
到时候不先杀了你个老登!
当时你打过我,以为我都忘了?
高六安站了起来,寻摸良久,开口道:“周管事,我有妙计。”
“快,说来听听。”
两人嘀嘀咕咕半天,老门房就蹲在一旁,心里热火。
得救啦!
半天之后,周管事皱眉。
“就这,也是妙计?”
高六安不满道:“那不行你自己出计,我去找承哥儿问问这妙不妙。”
“得得得,妙计,确实妙计。”
周倡站了起来,看着高六安亲手给自己手上解了绳子。
高六安的妙计非常简单,下了这么久的雨,上口河已经涨水了!
他们只要翻过营墙,就可以跳到河里,顺着游下去,明天天黑就能到上犹县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