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林家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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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雪儿离开了林家。
距离林玉瑶与欧阳家的婚期越来越近了,林玉瑶想着出嫁前再去一趟百姓村,看看村中百姓,怕是嫁人之后再出来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林玉瑶带着云锦,林峰赶着马车,马车上亦是装了很多的物资,三人径直去了百姓村。
这次林玉瑶在百姓村待到日落时分才离开,待到进城时,已入夜色。
“二哥,这会儿还没有到宵禁,怎么街上却一个人都没有啊?”
坐在马车内的林玉瑶,今日总感觉心神不宁,此刻没有听到街上有人声,便掀开车帘,四下望去,街上空无一人。
平日里这个时辰,街上还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今日却有些反常。
“今日确有些不寻常。”
林峰赶着马车,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心中亦是疑惑,但又说不出来是何缘由。
“二哥,加快速度,我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林玉瑶心中的不安更甚,此刻她只想快些回去。
林峰闻言,不多话,扬起马鞭,马儿嘶鸣,径直奔向林府。
“吁”
马车距离林府一小段距离时,林峰拉紧缰绳,勒令马儿停下。
“小姐,门口围着很多人。”
林峰看着林府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很多百姓,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林玉瑶看着眼前的围观百姓,心中一激灵,还未等林峰搬来马凳,直接跳下马车。
“太可怜了,这什么人这么狠毒?一个活口都没有。”
围观的百姓中,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这眼看林家就要与欧阳家结亲了,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哎,可怜那林家小姐了。”
百姓中有人附和道。
林玉瑶听到人群中有一人说“一个活口都没有”时,心脏猛的一紧,心中的担忧更甚,林玉瑶强作镇静,加快脚步,挤进人群,云锦和林峰帮着林玉瑶推开人群,好给林玉瑶开路。
林玉瑶终于穿过人群,眼前的一幕,让林玉瑶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
林家大门大开,台阶上、门上、墙上都布满了血迹,血腥味更是扑面而来,此刻门槛上趴着一个人,此人正是林开,只见他浑身上下都是血,看着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大哥。”
林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副不可思议,一眼就看见了林开,三步并两步跑上前,扶起林开。
林峰看着林开满脸血污,身上更是没有一处是好的,好似被乱刀砍伤一般,衣服早已被血液浸透,林峰颤抖的伸出食指,在林开的鼻子下试探,但是结果却让林峰不愿意接受。
“林大哥。”
云锦看着眼前这般血腥的场面,害怕的直掉眼泪,她也跟着林峰上前,虽然害怕,更多的是担心。
“大哥。”
林玉瑶脚步踉跄的跟上去,缓缓的蹲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到底是谁?是谁杀害了你,大哥,啊。。。”
林峰伤心不已,抱着林开的尸体痛哭。
林玉瑶知道林开已经不在了,悲从中来。
“爹”
林玉瑶看着林开死后的姿势,转头看向院中的地上,只见地上滴着很多的血渍,这些血渍延伸的方向是正厅,林玉瑶担心家中其他人,踉跄的爬起来,赶往正厅。
“孙大娘”
林玉瑶还未到正厅,便看见地上躺着的孙大娘,旁边还有一个托盘,里面的茶具都摔在地上,碎了。
林玉瑶上前查看孙大娘,只见孙大娘脖子上有一道血痕,脖子下方的地上全是血,像是被人直接抹了脖子。
“福伯”
正厅的地上趴着的赫然是福伯,福伯的后背上血污一片,福伯的头朝着林远道坐着的方向,好像是福伯极力阻止歹人行凶,反而让那歹人在上方一刀刺向趴在地上的福伯。
“爹”
林玉瑶轻唤着,林玉瑶生怕自己声音大了,会惊醒林远道。
林远道端坐在太师椅上,但此刻头却是低垂着,若不是脚下有一滩血迹,在林玉瑶看来林远道只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林玉瑶看着眼前的一幕,眼泪无声无息的掉下来,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
林玉瑶缓步走向林远道身前,蹲下来,轻轻的将林远道的头扶起来,这才看得清,林远道双目紧闭,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原本青色长衫,被胸口的那一处伤口流出来的血液浸透了大半。
林玉瑶原地瘫坐了下来,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爹,瑶儿回来了,你听到了吗?瑶儿回来了。爹,你和我说说话可好?爹。”
林玉瑶哭喊着,试图叫醒林远道,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
林峰和云锦听见林玉瑶的哭喊声,慌忙跑到正厅。
“娘,怎么会这样?娘,您睁开眼看看儿子。”
林峰见到躺在地上的孙大娘,便将林开的尸体放在一旁,声嘶力竭的抱着孙大娘。
云锦看着林峰如此伤心,不禁泪目,抬头看向正厅,也看到了福伯和林远道的尸体,云锦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哭出声,让林峰更加伤心。
“爹,还有爹,我爹呢?”
此时的林峰好像突然想起了福伯,茫然的看向周围,找寻福伯的身影,希望福伯能幸免于难。
直到林峰的眼睛定格在正厅的地上时,眼中那最后一点的希望,彻底的破灭了。
林峰踉跄的走到正厅,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林峰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跪在地上,林峰没有打算起身,而是用膝盖代替脚,一步一步的挪到福伯身边。
“爹,儿子回来了,您告诉儿子,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定是你们故意的想吓唬吓唬我,对吗?明明早上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爹,您看您的衣服都湿了,这样穿在身上很容易风寒的,儿子替您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可好?还有大哥和娘,他们的衣服也都湿了,我现在就给你们去找衣服,等着我,我一会就过来。”
林峰轻轻的放下福伯,起身准备离开,却不想刚踏出一步,没有站稳,直直的摔倒在地。
林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一会,才看见他双肩抖动。
“二哥”
林玉瑶轻轻的唤着林峰。
林玉瑶原本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是被林峰摔倒的声音给惊醒了,看着趴在地上没有动静的林峰,心下不免有些担心。
“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林峰双手握成拳,拼命的锤向地面,不断的指责着自己。
“二哥”
“林峰”
云锦和林玉瑶同时出声。
林玉瑶缓缓起身,走到林峰的身边与云锦一同搀扶着林峰起来。
“早上离开的时候,娘和我说,今天会做我爱吃的菜,爹说让我保护好小姐你,大哥说今晚回来陪他喝两盅,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爹娘和大哥生气了?不理我了?”
“二哥,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要自责,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福伯,对不起孙大娘,对不起大哥,还有,我爹。”
林玉瑶声泪俱下。
“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林峰双眼无神的看向林玉瑶,对于林玉瑶刚刚所说的话,心中疑惑,便也问出口。
“我。。。。”
林玉瑶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峰这个问题。
“让一让,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忽听外面传来人声,只见来了约莫七八位身穿衙役服饰的官员,个个身挂佩刀,三两下就遣散了林家门外围观的百姓。
百姓们见官府出来赶人了,也就不好再留下了,一个个都悻悻的离开了。
“云锦,带二哥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露面。”
林玉瑶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些人事来着不善,当下便当机立断,让云锦带着林峰离开。
“小姐,官府的人来了,为何我与林峰要躲起来?那你呢?”
云锦一听林玉瑶的安排,虽然还没有从悲伤中缓过来,但是本能的反应,还是让她更担心林玉瑶。
“现在解释不清楚,你只要听我的,带着二哥躲起来,我不让你们出来,千万别出来。”
“可是小姐。。。。”
“没有可是,云锦,听话,我保证会完好无所的出现在你们面前。”
林玉瑶没有给云锦说话的机会,怕她担心,只好口头上保证着。
林峰此刻整个人都处于呆滞状态,更没有察觉此刻外界发生的事情,也任由云锦拉着自己离开正厅,去寻找庇护之所。
就在云锦和林峰前脚刚离开,这帮衙役后脚就踏进了正厅。
“官府办案,闲杂人等统统回避,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只见此人五官立体,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眉宇间隐隐透着些许杀气,此人便是刑部主事蒋良义。
“民女林玉瑶见过大人。”
林玉瑶第一眼就觉得眼前这人不是善茬,强压心中的悲伤,逼着自己此刻一定要冷静。
“林玉瑶?你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蒋良义转头示意手下,四处搜查一番,手下的人很快就四散开来。
林玉瑶藏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心中及其担心他们找到云锦和林峰,但她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
蒋良义打量着林玉瑶,想从林玉瑶脸上看出一些自己想要的端倪,奈何林玉瑶的表现让蒋良义有些失望,失望之余,更多的是赞赏。
蒋良义收回打量林玉瑶的视线,转而蹲下查看福伯的尸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蒋良义一边检查尸体,一边问着林玉瑶。
“这是我家,死者皆是我的家人。”
林玉瑶强忍着泪水,言语中很是沉重。
“怎么证明?”
蒋良义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坚定,像是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此刻要作出决策一般。
“大人想要什么证明?”
林玉瑶本就悲伤,如今被人这般质疑,心中恼火,但还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蒋良义手下的人陆续回来,都摇头,说明没有发现,蒋良义心中了然,此刻再看向林玉瑶时,就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林玉瑶看着那些衙役摇头,就知道云锦和林峰暂时是安全的了,便也放心了,握着的双手也慢慢松开。
“有人报案,说这里发生了命案,本官一刻也没有耽误,直接带人就过来了,可是现在这里,除了死人,也就剩你一个活人在这,你说死者是你的家人,为何你偏偏会逃过一劫,而且从本官进门那刻起,也并未看到你有多伤心,按理说家人都死在自己面前了,不该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吧?”
“大人,请慎言。”
林玉瑶此刻已经在愤怒的边缘,她怎么就不伤心了,只是不想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面前。
“你胆子倒不小,竟然要本官慎言,本官今日来此办案,本就是公事,只是循例问你几句,你倒是不配合的紧啊,还是说本官说对了,这桩命案与你脱不了干系。”
“官字两个口,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你好像不服啊?不过,你服与不服,于本官来说,没有干系,既然你出现在案发现场,本官列行公事,自是要带你回刑部审上一审的。”
蒋良义也不等林玉瑶的反应,直接示意手下上前,拿住林玉瑶,准备带回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