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口水怪唐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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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的头发已经完全不能看了，看上去比皮波在外面疯跑了一整天还要乱糟糟，我怀疑那上面都打结了。眼见着他顶着这么一颗生生被风吹得爆炸的头发从台阶上一跃而下，路过一个刚拿到冰淇淋筒的小孩，转身之际，擦到了詹姆斯的手臂，不止衬衫遭了殃，连地面上也印上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冰淇淋球。
“嗯，完了。”
我话刚说完，就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哭声。
詹姆斯先是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耳朵，他慌张地看了看周围，那小孩的父母似乎不在附近，但四周几乎所有人都放慢脚步注视这一场面。
“等一下等一下，我赔你一个赔你一个。”他手忙脚乱地捂着自己耳朵，又抬手去捂那男孩的嘴巴，接着那男孩倒退一步，哭得更厉害了。
“嗯显然是个有想法的小男孩，他说不定会狮子大开口地要求买下一周的冰淇淋球，”我悠闲地说着，“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去年夏天，也是在这里，遭遇了同样的事件。”
“…这简直堪比幼版曼德拉草。”西里斯咬着吸管笑得缺德，“他包里只剩下一个金加隆了。”
“剩下的麻瓜货币全用来买票了。”
果然如此，詹姆斯翻遍了全身的口袋都找不出一个能用的货币，而那男孩已经开始上演就地打滚的戏码了，而詹姆斯只能无措地站在一边，显然被这阵仗搞蒙了，他两手扒拉着自己的脸颊，嘴里吐着残魂朝我们看来。
这才叫恶魔呢，我根本排不上号。
“你们快过来啊——！”他举着双手有些绝望，因为被哭声掩盖他只能吼得更大声，“我发誓我根本没动他！”
这显然是个错误示范，那男孩打着滚在地上跟小旋风似的转了起来，“你刚才想打我！你赔我冰淇淋！赔我冰淇淋！”
“我没有我没有！”詹姆斯连连罢手，甚至后退了几步，但周围人的视线是很有压力的，他整个人都僵硬了，我怀疑他的脑子已经被这音波冲击得混乱不堪，跟我当时一模一样。
就算是擅长恶作剧的男孩也对此毫无办法。
我把手里剩下的蛋卷两三口解决掉，抬脚往那边走，还得是骑士索妮娅出马才行。
“嗯，哼，”我清了清喉，“这不是上个暑假敲诈了我一整车冰淇淋球的马修·唐纳德吗？”
“哇一年了啊，你怎么就不能换个花样呢？”
“你今年应该上小学二年级了吧？是在南区的工人小学是吧？”
“这样，你要是现在停止哭闹乖乖爬起来，我就赔你两个冰淇淋大筒，”
“不然我就把你现在的样子照下来，等开学了我直接去你学校发传单。”
“标题就写——恭贺马修·没长大·甜食控·打滚撒泼·尿裤子·唐纳德，勇夺工人小学二年级敢抢敢拼徽章！”
“这样全校师生都会知道你这个夏天的丰功伟绩了。”
“全校出名，这个称谓会伴随你整整5年呢。”
“这才叫出风头呢，对不对？”
他果然停了下来，非常地收放自如，他翻身坐起，用着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瞪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还有，我才没有尿裤子！”他噗噗噗地朝我吐舌。
我侧身躲过，“哦，可以再加上一个口水怪。”
詹姆斯一把拉过我，“嘿！嘿！注意你的行为，马修·口水怪！”
“是唐纳德！”
接着他侧头问我：“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我去年跟踪过他。”我悄声说到，“被一个七岁的小孩敲诈，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啊。”
“哈哈哈真的吗？”他一扫刚才的倒霉样，作怪地抱着手跟我同仇敌忾，“竟然敢敲诈到索妮娅头上，必须讲给学校里的其他人听。”
“没关系，你尽管说，但你记得把你刚才进退两难抓耳挠腮的猴子样也描述一下。”
“…啧，我就是懵了一下，就一小下，几秒的时间。”
最终，这件事得以和平解决，并且我只给了他一个冰淇淋大筒。
“你说话不算话！”他瞪着眼睛像是要跳起来咬我一口，“你明明说要给我两个！”
我淡定地把找回的钱收好，“对呀，我就是在骗你。”
“那又怎么样呢？”
“开学前的第一课，永远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知道了吗口水怪？”
他一个大口咬住冰淇淋，愤怒地哈气，“这次就饶了你们，哼。”
“哦，难不成你下次还要带着你的一百个小弟来找我麻烦？”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可是现在都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他们可能不太能瞧得上你这一个冰淇淋啊。”
“谁，谁说的！”
他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正好踢到了西里斯的小腿上，后者作势压了压自己的指节，咔嚓咔嚓响动着，他冷漠地盯着唐纳德，“哦，詹姆斯，我们得让这小鬼知道，什么叫做谦卑。”
“正有此意，伙计。”詹姆斯哼哼笑道：“小鬼，你知道什么叫做掠夺者吗？”
“什么掠夺者？根本没听过。”唐纳德落下一句，转身就跑，边跑边回头冲着我们做鬼脸，他还挺有走位的意识，以’Z’字形绕行前进，等跑到足够远的距离后，他才站到一个石头上，插腰大笑：“你们这几个——卢瑟！”
发音不标准，这导致詹姆斯他们都没什么反应。
“他跑那么远，就为了叫个人名？”詹姆斯一言难尽地反手指着他看向我，“这小孩的脑子…怎么这么奇怪？”
“嗯，我感觉他可能是在骂我们。”西里斯说，“嘶，我六七岁的时候似乎没这么讨人厌？”
“嗯，我也没有。”詹姆斯说到。
我暗笑一声正想调侃他们忘了自己一年级的时候干了多少蠢事？比这小鬼还讨人厌。
忽然有风吹来，带来了一阵铁锈的味道，这味道不浓不淡，但平白无故地略过了人的鼻尖。
詹姆斯轻轻嗅了嗅，：“伙计，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西里斯也嗅了一下：“嗯，有一点，像是，血的味道？”
詹姆斯刷得看向我，他有些慌乱跟僵直，“妮娅…”
西里斯看看他又看看我，面有疑惑：“你看她干什么？”
但詹姆斯只是抿着唇装作没听见，他抬手握拳放在嘴巴，“你要不要，咳，嗯，上厕所？”
“我生理期不是今天。”我朝他们罢手，蹙着眉头凝神朝前走了两步，又有风吹来，味道更明显了，是血的味道。
可四周没什么人影，因为已经到了饭点时间了，游乐场的人都在逐渐退场，这附近只有稀疏几个人影。
我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左侧传来的，我往左多走了几步，朝他们做了个先别跟来的手势。
肚子里面咕噜咕噜响动着，是下午吃冰淇淋吃了太多导致的，但我没什么心思在这上面了，因为我隐约听到了一道人声，沙哑的刻意压低的——“就刚才那麻瓜小鬼好了。”
说这话的是，巫师。他用了幻身咒之类的咒语或者隐身器物？
哪个麻瓜小鬼？是刚才的马修·唐纳德吗？
他想干什么？
我蹲下身假装系鞋带，一些模糊不清的自言自语也由近到远地钻进我的耳朵——“他该感到荣幸，但是该死，我真不想被麻瓜弄脏袍子，啧。”
——“臭小鬼最好是安静点，不然我…练习…”
我起身快速走回去，拉过他们二人的手，压低声说：“我们走近道。”
“？”
“什么情况？”
“唐纳德有危险。”
“？”
“刚才有个巫师，应该是黑巫师，他要抓唐纳德。”我捏了一把詹姆斯的手，“你先别惊讶。”
“你要怎么追上去？”西里斯低声问。
二人配合着我的步伐一左一右，詹姆斯也问：“你怎么确定的？你听到了？”
“嗯，一点点，他的方向是唐纳德的方向，应该是观察了很长时间了，唐纳德是一个人来的游乐场，他从南门出，那就是去找他妈妈。”
“他妈妈就在另一条街的杂货店工作，我们抄近道过去可以截住他。”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去找他妈妈？”
“晚饭时间，从南门出，他一般都会去杂货店找他妈妈一起吃饭，概率是98%。”
“这是你去年暑假跟踪的结果？”詹姆斯有些哑然，“我的梅林。”
这附近有个小门，上面的锁扣轻轻一掰就开了，唐纳德为了进场不用买票，一般都会从这里进来，如果他从南门出，就会去找他妈妈，这个行为模式是确定的。
我们从那个小门翻出去后，下到地下通道快速奔跑。
“我们要怎么做？”詹姆斯问，“伙计你带魔杖了吗？”
“没有，连儿童魔杖都没带。”
跑出通道出口后，我看了眼时间，“15分钟，唐纳德快到巷子门口了，他不会在人多的时候动手，应该会在巷子里动手。”
我把手腕上的运动面巾解下来，又从包里摸出手帕，分别递给他们。
“什么意思？”
“你们把脸蒙好，他可能认出你们，也可能没有，但你们还是蒙好。”
“为什么？”
“啊啊我要疯了，先照办吧伙计。”詹姆斯拿过面巾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然后呢？”
“穿过那个巷子，小心点，那里头可能有野狗野猫。”我急急说下这话后，绿灯刚亮就冲过街道。
“妮娅！”
“妮娅！”
巷子幽深，一般只有两侧的员工会走，但最近几年比较萧条，附近的首饰衣物商店歇业了不少，我放轻呼吸解下项链，上面挂了一个钛金骨戒，一面走一面戴上，并从墙底找了一个石子。
有猫嗷呜地发出警示音，以及动物窜动的声响，就在右侧拐角那里。
墙角边躺了一只狗，嘴里嗬嗬嗬地吐血，还有一只小奶狗呜呜昂昂地闭着眼睛叫，声音细弱，应该是刚出生不久。
野狗一般不会主动招惹人类，除非它察觉到了危险。
再往前，就是两三只狗在吠叫，声音很凶，但边退边叫，我屏息藏在拐角，偷偷一瞥后快速回身，那人穿着袍子背对着我，目测约有175左右的身高，身形瘦弱，袍子很空，且有些拖地。
“嘶，这臭小鬼竟然敢咬我？！”
“哈，你等着，等他们用完你之后，我一定让你尝尝钻心咒！”
“还有这些狗，”他的声音渐渐靠近，“哈，畜生还想报仇吗哈哈哈哈，来啊，来啊，你们别躲啊。”
他发射了一道咒语，狗呜咽生嚎，“闭嘴！吵死了！”
一声重踹之后，还剩下一只狗，它边退边叫，退到了拐角这里，它转身夹着尾巴就跑，一只握着魔杖的手在半空画着圈进入我的视线，就是现在！
我一把扔出石头，同时矮身，反手用项链套住他的手，向他的右侧方跨步旋身后撤，两手控住他的魔杖手，右脚用力给了一个截击腿，他吃痛松了魔杖，他本身也握得不紧，我脚下一个飞踹，把那个魔杖踢远了，很好，之后是我的主场了。
【妮娅，生日礼物，爸爸给你买个钛金骨戒跟钛金项链怎么样？】
【试试威力。】
【不错，第一拳，可以往腋下砸，对方会收手，你在侧面有优势。】
【截击腿后对方可能会倒地，不用吝啬力气，踹弹他的下颌。】
【脸扬起之后，用有骨戒的那只手击他的眼眶，】
【这时对方应该会把颞部暴露，如果没有，你用跨步变向，对于恶徒不用留手。】
【确保对方丧失行动力或者意识后一定要记得将他反手捆绑，接着你再去做其他事。】
我当然不会留手，他一个成年人，我得抓住时机偷袭，偷袭后当然一定会确保他丧失制动能力。如果不是他趴下的姿势太难搬，我甚至想把他的肩关节卸了，试了一把，没法做到，这种卸关节的技法如果没有对向冲力或者锁关节技，很难直接卸。
我又踹了一脚他的头，没醒，呼吸有点急促，我干脆就坐在他身上歇气，一边歇气一边把鞋带扯出来。
“妮娅！”詹姆斯喊了一身，伴随着几声狗叫，他们俩人由刚才那只狗给引了过来。
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好慢，我已经打完了。”
“还有，从现在开始，不要叫彼此的名字。”
“叉子你过来坐到他腿上。”
“大脚板，你去看看那边的小孩，他好像晕过去了。”
“…好。”
詹姆斯目瞪口呆地坐过来直直看着我，我抹了一把头发继续扯鞋带。
“…你要做什么？你的手流血了。”
“我要绑他。”我说，“这个垃圾不配回魔法部待得那么舒适，我要交给我哥哥。”
他倒吸一口气没再说话，那只野狗就小心地凑近了去闻自己同伴的尸体，呜咽了几声蹭了几下，就坐在那里不动了，默默看着我们。
“小孩没事，心跳跟呼吸都还有。”西里斯把唐纳德抱起来说。
鞋带扯完了，我把那人的手反手绑住，弄了个手铐结，这种结越挣扎绑得越紧。
“他想杀了他，”我闷声说，“他绑小孩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我没什么耐心去走魔法部的流程，让我哥哥审，他有办法。”
“可是…”詹姆斯欲言又止，他回头看了看西里斯，“你的意见呢？”
西里斯冷笑了一声，“我没意见。”
“只要做得隐蔽点。”
绑好了，我站起身点了点头，从詹姆斯手里拿过面巾，遮住那人的眼睛，然后去扯那人的鞋。
“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我怕他身上有什么魔法器具，我打算把他扒光。”
“！！！！！！”
“…你都把他绑住了，你要怎么脱衣服？”西里斯有些无语。
我把骨戒取下来，旋钮一下，中间弹出一个小尖锐物，“用这个啊。”
这个袍子看上去不贵，我试着用力划了一下，划出一道口子，“不是防御的袍子。”
“我来吧。”詹姆斯接过骨戒，他眼中仍旧是惊疑不定的，像是第一次看清我，他眨了下眼，“都要扒吗？”
“嗯，对。”
“那，底裤呢？”他有些难以启齿，避开我的视线，然后抬手擦了下我的脸，脸上是非常复杂的神色。
“…留着吧。”我干巴巴道。
我起身去捡起那人的魔杖，捏住两端，放在腿上，一把掰断。
这人就老实地进去吧，别想跑了。
巫师没有魔杖，就什么也不是。
“你们看着他，我去给我哥哥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