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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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脚向来比脑子快，飞奔到齐姨娘的院外，姿态轻盈的跳上墙头，就见院内灯火通明，所有丫鬟仆妇站成两排，正在逐个接受齐姨娘的盘问。
来来回回就那几个问题，什么时间人在哪儿，有没有证人，审了一圈，屁都没查出来，就让人都散了。
“喵～喵喵～”
虞娇娇扭头，一只尖嘴猴腮，正八脸白肚皮的小橘猫，翘着尖细的小尾巴，颠颠的朝她跑了过来，亲昵的蹭着她。
“都学会碰瓷了是吧？”虞娇娇捏住它的后脖颈，就从墙上跳了下去，对着夹着尾巴遮羞的小橘猫说道，“你和小花球是不是一窝的，认不认识绿竹，带我找到她，我就养你！”
“喵喵喵！”
虞娇娇摸了摸它的扁肚子，把它往怀里一揣，在附近遛了一圈，没有找到大猫，风风火火回了听雨阁。
“小姐，还没找到绿竹吗？”
“没有。”虞娇娇把小橘猫掏出来放在榻上，若有所思的问道，“咱们院子找了吗？”
绿蜡愣了愣，“闭门前找过了，没找到。”
“我再去看看，你喂喂它。”
“喵喵喵！”小橘猫炸着身上稀稀疏疏的长毛，跳下软榻就往外跑。
虞娇娇跟着它往外走，小花球平时最缠绿竹，晚上睡觉找不到她就喵喵喵叫着乱窜，她方才回来几次，都听到了小花球扯着嗓子嚎叫，这回一声也没听见。
小橘猫带着她往丫鬟住的后罩楼走，在一间屋子前驻足，伸出小爪子开始挠门。
虞娇娇轻轻推开绿竹的房门，就见小花球卧在绿竹的头上酣睡，听到开门声，懒洋洋的瞅了她一眼，又继续睡了。
虞娇娇：“？”
绿蜡愕然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橘猫兴奋的围着虞娇娇的脚打转，伸爪子勾住她的裤子爬到了她的肩膀上，甩着激动的小尾巴冲她喵喵叫。
“知道了，养你。”
虞娇娇进去探了绿竹的鼻息，确认她呼吸平稳，便把门关上，带着绿蜡回了前厅。
丫鬟们睡觉都很浅，她们那么大动静绿竹都没醒，应当是晕过去了。
“门都闭了，她是怎么进来的？”绿蜡不解。
虞娇娇想起齐海，轻轻扣了两下桌面，虞府宅子大，护卫少，内院甚至连巡逻的婆子都没有。
她院里只有秀娘一个管事娘子，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一个厨娘，两个守正门的婆子，一共十二人。
秀娘、厨娘、轮休的守门婆子都不在这边住，休沐的丫鬟晚上也不回来，宿在听雨阁的也就七八人。
人少院子大，溜进来个人确实很难发现。
“人没事就好，红妆还没回来？”
绿蜡摇头，“要不奴婢去找找吧。”
“不用，内院安全的很。”
她刚才窜了那么久，就遇上三个人，若是不安全，窦珊瑚也不敢摸黑出来浪。
不过话说回来了，齐姨娘一个贱妾，院子里竟然有二十个奴仆，同样是贱妾，王姨娘院里六个人，在别的府上都算多的了。
虞月媚院里的人比她多就算了，齐姨娘凭什么也比她多？
贱妾还住独门独院，也是开天辟地独一份了。
“天色不早了，奴婢伺候主子先休息吧。”绿蜡道。
虞娇娇伸展了一下胳膊腿，愉快的采纳了她的建议。
红妆后半夜才回来，虞娇娇早就睡的四仰八叉，喊不醒了。
翌日，虞家所有人在虞月媚凄厉的惨叫声中苏醒。
虞娇娇揉了揉酸涩的眼，打了个哈欠。
红妆带着小丫鬟伺候她起床洗漱，等小丫鬟收拾完离开，口若悬河的讲起昨夜的见闻。
“王姨娘让红柳把诱情藏在咱们院里，准备让大夫人带人来搜咱们院，然后联合院里那些奴婢自残……一起状告您虐待下人。”
“嗤，又玩这一套，还当我是当年那个垂髫小童呢，她们想栽赃就栽赃。”
从今往后就只有她虞娇娇栽赃她们，没她们栽赃她虞娇娇的份！
既然想挨打，她就成全她们。
“王姨娘还让红柳偷那盒生子秘药，红柳要求脱奴籍，做三公子的妾，王姨娘已经承诺她了，今日就会去找大夫人说这事。”
“让她偷，正好让那些好高骛远的人知道，枝头不是那么好飞的。”
她就知道虞月妩会动心，王姨娘先让红柳跟红妆打听她体寒的事，又找机会求她父亲给虞月妩请医圣，得知人死了，又问她父亲求药。
那对母女不想付出，就想拿她的东西，简直不要脸。
这回她非要给她们母女点苦头吃吃！
红妆替虞娇娇挽好发髻，忍不住低叹，“有齐姨娘和王姨娘这两个翻身的奴婢，这府上的婢女一个个都心比天高，谁家的贱妾能有她们过的潇洒。”
婢女脱了奴籍也只能做贱妾，身边有两三丫鬟婆子伺候着就顶天了，更别说单独住一个院子了，这哪里是贱妾，比旁人家的贵妾都体面。
整日在背后策划操控主子，哪里还有一点规矩。
“这府里的奴才姻亲套姻亲，他们都是一家人。”虞娇娇点了点铜镜里的自己，“这就是奴强主弱。”
上百人哄几个人，能不把人忽悠瘸吗？
“哎，归根结底还是府上的主子们太良善，对了，昨儿红柳去她娘那里，抱怨了几句就睡了，奴婢回来的路上遇见了魂不守舍的井嬷嬷。”
“她干什么去了？”虞娇娇好奇的问。
“五小姐，四小姐受伤了，老夫人请您去一趟松鹤院。”小丫鬟在门外道。
虞娇娇应了一声，不再问井嬷嬷的事，带着红妆去了松鹤院。
虞月媚坐在临时抬来的竹榻上掉眼泪，方医女正在给她的小腿上药，谢宛如心疼的坐在旁边为她擦眼泪，王姨娘和井嬷嬷在一边哄她。
谢春华和二夫人、三夫人站在老夫人身边，看到她来了主动同她打了个招呼，齐姨娘给了她一个友好的微笑，主动给她让了位置。
“孙女问祖母安。”
虞老夫人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问道：“用朝食了吗？”
一大清早的就闹腾，她连口热汤饭都没吃到。
“回祖母，孙女还未曾用朝食。”
虞月媚的哭声一顿，老夫人明显是在对她不满，可是如果她来晚了，膝盖以下的伤口就只剩小红点了，针扎在肉里真的好疼！
“四姐姐不是在祠堂吗，怎么大清早的就来祖母这里哭？”虞娇娇凑近她的小竹榻，疑惑的问，“是腿摔断了，需要我帮忙吗？”
虞月媚：“……”
嘴替井嬷嬷站直了身子，肃着脸说：“四小姐被藏在蒲团里的绣花针扎了腿，养几日就好了。”
虞娇娇了然的点头，“那就是不能跪了。”
谢宛如心疼的说道：“母亲，媚儿已经知道错了，她被扎伤了腿，真的不能跪了，这次能不能饶了她。”
虞老夫人的目光落在虞月媚红彤彤的膝盖上，问方医女，“四姑娘的腿如何了？”
方医女看了眼井嬷嬷，才斟酌着说：“四小姐的膝盖伤的比较严重，需得养几天才能恢复。”
虞娇娇忧心的说道：“四姐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祖母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谢宛如欣慰的看着虞娇娇，她能主动替虞月媚求情，还是很善良的。
虞月媚直觉虞娇娇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主，却想不明白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虞老夫人道：“既然五丫头替你求情了，之前的事就算了，日后你们姐妹要好好相处，别因为一点小事就闹的家宅不宁！”
“孙女谢祖母，谢谢五妹妹，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五妹妹的。”
谢春华见事情已经盖棺定论，对老夫人撒娇，“孙媳好久都没吃到祖母这里的荸荠粥了，今日嘴馋的很。”
“祖母这就叫小厨房给你做，还想吃什么尽管说。”虞老夫人心情似的不错，吩咐方嬷嬷让小厨房准备朝食。
“是谁要害四姐姐呀，那蒲团四姐姐日日都跪，怎么会有针？”虞娇娇疑惑的问。
虞二夫人狐疑的看向坦荡的虞娇娇，难道不是她？
谢宛如细心的替虞月媚拉好裤腿，对虞娇娇说：“你父亲和丛寒已经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查出凶手。”
虞娇娇肃着脸道：“祖母，母亲，四姐姐受伤这事一定要彻查，害主的奴才咱们府上可留不得！”
虞三夫人怀疑，是虞月媚为了出祠堂自导自演，但她没有证据。
众人陪虞老夫人用过朝食，王姨娘和齐姨娘就回了自己院子，收到消息的虞月娴、虞月婵、虞月妩三姐妹先后回了虞府，虞月婵连王妃的仪仗都抬出来了。
虞老夫人带着女眷恭迎越王妃入府，清退了虞府的丫鬟们，将其请入了上坐，自己屈居虞月娴的左下首入座。
“祖母，这肯定是有人故意害四妹妹，一定要好好查查。”虞月婵穿着正一品命妇的襢衣，发簪九树花钿，端坐在榻上意有所指的问虞娇娇，“五妹妹以为呢？”
虞月婵的女官分立在她两侧，板正威严的让人胆寒。
小鸡崽子虞娇娇认真的回答：“二姐姐说的对，妹妹也是这么认为的。”
虞月婵噎了噎，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哪来的底气，敢这么回她的话。
齐姨娘给虞月娴传了消息，她们已经确定这事儿不是虞月媚自导自演，那大概率就是虞娇娇干的。
她八月十五才被越王解了禁足，管家权到现在也没要回来，恨死虞娇娇这个惹事精了。
虞月妩说听雨阁那边已经准备好，她这回一定要让虞娇娇栽个大跟头。
“父亲领兵打仗在行，后宅的事却不如我们有经验，本王妃去帮帮父亲。”虞月婵起身道。
虞月娴跟着她起身，态度十分尊敬，“臣妇和王妃一起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俩人刚走到门口，虞青山就拿了个扎满针的蒲团回来了。
“父亲查到是谁干的了吗？”虞娇娇激动的问。
虞青山蹙眉，“看守祠堂的人都说，这蒲团昨夜就放在祠堂里，祠堂的门今早打开，老四是第一个进入的，昨夜最后一个碰蒲团的人是四丫头。”
虞月媚大声辩解，“我日日都在祠堂，谁也接触不了，我哪来这么多针？”
“四姐姐别激动，父亲又没说是你做的。”虞娇娇好言安抚，“姐姐们都回来为你做主，一定不会让伤害你的人逍遥法外。”
谢宛如被她这一提醒，忽然想到虞娇娇摔下马车，这三姐妹都未曾问候一声，虞月媚受伤不过一个时辰，她们三个就全部到了。
娇娇受伤，她不但没有抱抱她，还因为媚儿打了她，她现在肯定很难受。
虞月媚气的眼都鼓了，又不能反驳她，只能坐着生闷气。
虞月娴道：“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搜屋子，蒲团上扎了这么多针，说明那人买了很多，肯定还有剩余的。”
“大姐说的有道理。”虞月婵附和。
虞娇娇不认可她们的说法，“用不完可以扔了，可以藏起来，肯定不会等着我们去搜呀。”
一直沉默的虞月妩突然发问，“五妹妹是怕被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