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治疗与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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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生活中，以寡敌众的关键点，不在于个体的作战实力碾压，而在于击杀顺序。
如果你有过街斗以少敌多的经历，那么一定会清楚这么一条道理的重要性。
当然，如果你玩过mobA、FpS类游戏，你也会发现，就算你有着经济领先、技术碾压，想要在同一个框架下做到五杀、灭队，击杀顺序也是十分关键的。
压倒性的实力固然也能轻松做到，但“压倒性”这三个字，又谈何容易？
所以在现实情况下，击杀顺序便显得尤其重要。
楚楚实力并不差，他那用尽全身力气的重拳，如果成功击中了哥布林，至少也能让其中一只进入“睡眠”。
可惜的是，愤怒让他失去了分辨能力，攻击顺序出现了严重的失误，从而导致一个哥布林都没能伤到。
而黎木就不同了。
寻找时机，不露声色，出手果断，借助武器，偷袭，优先切后，不为情感所停顿动作。
这一切，楚楚都看在了眼里。
“可惜了，学到的太晚了，要是早点遇到木，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楚楚心里难过的想道，并觉得自己太懦弱无用了。
......
看了眼聚团在不远处的流民，黎木摇了摇头，转而开始收拾哥布林的战利品。
哥布林东西不多，除了武器工具，身上就只携带了一些基础物资：捕奴队头巾x3、黑石刀x3、兽皮围裙x3、腐烂的肉干x11。
其中，肉干不光有些腐烂，甚至还有股骚味...很明显，它们肉干的处理方法应该不咋地。
三条围裙也是，看着挺宽松的，能挂装不少东西，结果什么都没有，包括了战士哥布林的那条。同样的待遇，难道战士哥布林同样是最底层的哥布林嘛？黎木还以为这家伙能像英雄哥布林那样，身上有些什么特殊的东西呢。
失望的同时，黎木也感到了危机感。
如果战士哥布林待遇也只是同普通哥布林一样的话，那哥布林的族群恐怕已经发展到了十分庞大的规模。
长出了一口气，黎木将物品聚到一起，开始检查楚楚的伤势。
森林里受轻伤都是很危险的，血腥味会吸引野兽，伤口更容易感染，甚至被一些诅咒等东西缠上。
楚楚这么重的伤势，恐怕只能等死了，但黎木不管怎么说也不愿意放弃他。
既是为了楚楚，也是为了自己和未来。
“不要说话，好好配合我。”
楚楚很清楚自己的状态，痛苦且虚弱的说道：“木，放弃我吧，我没救了。要是...对不起。答应我一个要求，带着那些同族发展下去，我知道你不普通。痛！”
黎木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用力掰动楚楚的手臂，似乎不容置疑。
这强硬的态度，让楚楚觉得仿佛二人回到了马尔提雅贵族的后厨一般，那一天黎木也是这么强硬的选择逃跑。
他知道，自己是不能说服黎木离开了，只是他的内心还是希望黎木能够放弃他，他觉得自己一个将死之人不值得如此浪费时间。
这一路下来，同族只要受伤严重，无一例外，用不了多久就会因各种原因死亡。
......
黎木没有理会楚楚忧郁消极的态度，依然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
皮肤臃肿18处，划伤38处，内脏、血管可能有出血症状，双臂脱臼，智齿脱落……能看见的就这些。还有很多借助通知，才能显示出来。
体内可能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推测轻微脑震荡、肌肉扭伤、骨折等等。看的人胆战心惊。
不得不说，这些哥布林下手真狠。几乎每一下都是不计后果的死手，小小的身体却能给别人带来巨大的伤害，真不愧是魔物。
黎木眉头紧锁，哪怕如此他依然不打算放弃。面前的是极少数的在南大区可以略微信任的存在，也是一次尝试实践医疗手段的好机会，不管如何，自己都不能放弃。
凭借着记忆，慢慢摸索着准确的部位...如果猜得没错的话，是这个位置吧，小时候爷爷可没少折磨自己，现在看来爷爷传授的技艺是真正的瑰宝，可惜自己没好好学。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犹豫不决了。
呼～大胆尝试。
“咔哒咔哒～”
骨骼扭转之声，响彻而瘆人，就连黎木这个医治者，也被声音磨的头皮发麻，就别提承受者了。
“啊啊啊！痛啊！啊啊啊！”毫无预兆的剧震、麻木、透骨刺痛，让原本已经放弃生命希望的楚楚直接痛叫出声。
掰一掰，动一动，手臂似乎能活动了。
外表看着形状也恢复了正常，黎木摸了把汗问道：“试试看，自己动一动右臂。”
“痛！嘶，痛啊...啊诶？能动了？”楚楚惊讶的看着黎木。
然而黎木没有与之对视，淡淡说道：“左臂也忍一下。”
“诶，等，我…”
“咔哒咔哒～”
“啊啊啊！！！”
......
看着微微喘气的楚楚，黎木满意的扭了扭腰，不得不说爷爷教的那些真的帮了大忙。
表面看起来是民间土方法，听名字很俗气。实际上，那叫接地气，在大地上经历过千年考验的方法，可比有些半吊子就申请专利的药剂要成熟的多。
现在看来在这里，除了现代知识适用，一些传统的知识同样不错。
就像这骨技：正骨、接骨、养骨、缩骨...不光能帮助楚楚，对于以后的发展来说更是一大助力啊！说不定在这凯尔塔森林中，开能进一步发展出更庞大的知识体系。
这次救援，既磨合了自己的记忆，更是一次尝试与学习，让黎木生出了更多的自信与想法。
不过楚楚这里还没完呢，简单的休息之后，黎木又从附近的溪水里取了些水开始打理楚楚的伤口和体表。
“啊啊～痒～咳咳咳！”
没有毛巾这些东西，只能用清洗过的“兽皮”擦拭。
这兽皮上的毛很粗糙，擦拭起来有些磕碜，瘙痒的感觉让楚楚忍不住咳嗽。
“忍着点，别笑。”黎木严肃的说道。
经过刚刚的神奇，楚楚知道黎木在救他，并且有能力救他，便很老实的乖乖配合起来。
泥土、鲜血、粘液，还有粪便...
楚楚红着脸侧着身子。
可黎木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清理着。
这小子，刚刚一定承受了难以想象痛苦吧。毕竟，在黎木的认知里，只有超出神经承受极限，才会出现“遗流”现象。
“接下来可能还会痛一阵子，准备好了。”黎木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楚楚心里发怵，不过还是乖乖的闭紧了眼睛做好了准备。他的心态慢慢发生了变化，好像自己真的能活下来。
清理完各种伤口后，黎木开始将木炭涂抹在了楚楚的伤口处，并用巨大的叶片配合草绳包扎。
高温木炭这种方法并不建议使用，但现在的情况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嘶～”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尚有余温的木炭还是让楚楚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就这样，一直打理到中午，黎木才长出一口气。
虽然没有调养的药物和敷抹的药草，但是这些简单的处理还是很有用的。
拍了拍楚楚的肩，黎木站了起来朝着一旁担忧紧张的女性问道：“看样子你和他很熟悉？他暂时先交给你照顾了。如果还有没发现的伤口按照我刚刚的方法处理就好。”
“谢...谢谢你，我的名字是卡娜。”纤瘦的女孩子连忙点头，跑到了楚楚身边仔细检查起来。
转过头，黎木终于朝着那一群团在一起的精人走去。
......
“他过来了...”
“刚刚他在干什么？是把人救下来了吗？”
“可是他杀了那些哥布林的战士，我们一定会被报复的，快赶走他。”
“你在说什么，他刚刚救了我们啊。”
“但是他说的没错，哥布林还会来的...”
流民们恐惧的窃窃私语。
然而尴尬的是，黎木强大的听力下，所有人的话都被他听见了，还不如敞开喉咙讲。
“安静！”
皱了皱眉头，黎木大喝一声，响亮透彻，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流民们丝毫不敢动弹。
黄肤黑发，东方面孔，却像病夫一般，始终佝偻着、蜷缩着、邪恶着。也许流民被选在哥布林的捕奴名单上并不是没有原因。这让黎木心中暗暗不爽，凭什么提亚人在外面建立着王国，流民却在森林里充当牲畜不如的坏角色。
林行者、季节、森林、鬼怪、未知的危险……黎木觉得，自己一个人带着三小孩，如果再加一个伤患，未免太“傲慢”。可就算摆脱所有人，独自求生，恐怕还不如现在“一带三”的局面。
呼～作为底层、作为弱小的生物，应该有报团取暖的自觉啊。更何况，自己真的很想铺开发展种田，过上好日子，劳动力必不可少。而且自己也实在看不下去，和自己同样有着东方人面孔的存在，在森林里是这副模样。
说实话，看着眼前流民的模样，黎木是真的不想踏出那一步，思想和体质是硬伤。可除了流民，自己的外貌还有哪个种族会认同，周围又有那么多物资等着收集，错过了这次机会，甚至可能间接导致死亡。
想到这里，黎木鼓了鼓气迈开了步子。
“呼～已经过了一上午的时间了，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大致冷静了下来，想跑的也早就偷跑了。那么现在，我想问一句，愿意跟着我一起建立部落、发展部落的站起来！”话语斩钉截铁。
然而下面却是鸦雀无声，目光躲闪。
5s
10s
30s……
空气安静的可怕。
经历了这段时间的生存，黎木决定建立自己的部落，也希望建立自己的部落。因为他的骨子里就是东方人，也深刻的明白个人英雄的无力，更是想拯救面前这些和他一样黑发黄皮的“弱势群体”。
可是，要发展势力，根基必须牢靠。
这些人如果不能从奴性中解放出来，或者性格难以塑改的话，就算黎木强制带领他们走向强大，他们的劣根性也总会在某一天重新爆发。黎木可不愿意带一堆定时炸弹回去。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半天，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站起来。
当然，也可能是黎木的模样吓到了这些人。一个敢随便杀哥布林的高大流民，在这群流民眼里本身就很奇葩了。
但在场的44位，一名站起来的都没有，还是让他有些难过。
也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我...我！”
黎木猛然回头，是楚楚。
此刻的他虽然十分痛苦，但眼神却坚毅无比，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完全不同。
“木，恩人，我想问一个问题。”就在这时，楚楚身边的女孩子也站了起来。
“问吧。”黎木转过身子，正视着卡娜。
“你会...”抿了抿嘴唇，卡娜终于说了出来，“你会离开这里嘛...我的意思是，你会领着大家去提亚人那里嘛？”
黎木看着卡娜，摇了摇头。
看到黎木摇头，卡娜的眼神黯淡下去，心里暗暗想到：对不起，恩人，我不能让楚楚留在这里冒险。哪怕成为提亚人的奴隶，也比惨死在森林里要好。
卡娜的表情全都写在了脸上，黎木一下子就看出了卡娜的想法。
一股怒意上涌，奶奶的，忍了这么多天了，这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轰！”黎木一脚踹飞了脚旁的哥布林尸体，重重撞在了一棵树上发出闷响。
“你们想走就走吧，世世代代趴着活下去才适合你们。”
说道这里，黎木又觉得自己有些庸俗了，便停了下来。
毕竟这只是一群被欺压久了的原始人，又怎么会轻易出现能让满足自己的“精神”呢？
楚楚有些激动的看着黎木：“是...是这样的...！但，我不想这样...”
卡娜看着楚楚那从未出现过的神色，她犹豫了，她开始怀疑，这个同氏族的弟弟真的需要自己去拯救吗？自己这一路来的照顾，是不是有些一厢情愿了。
如果那天她不去救他，是不是他也能自己一个人坚强的生存下去？
那自己为什么要照顾他呢？仅仅因为他长得像自己死去的弟弟吗？还是说自己心里期待着什么...
她又何尝不想给族群报仇，她又何尝不知道提亚人如何对待族人...
森林之中，连蚂蚁都有守卫蚁穴、报复入侵者的本能，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流民。
所有人都想过那种事情，可他们只会将那种情绪埋葬，用一些理由来麻痹自己，他们找不到希望，一直这么想只会痛苦自己、浪费精力、甚至是“故步自封”。
只不过黎木的出现，黎木的大胆，还有那巫术般的治疗手段，久违的让她产生了动摇。
卡娜既然能在凯尔塔森林做到主动救下外族人，事实就证明了她的与众不同。
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我...抱歉，我为自己刚才的态度而道歉，请让我追随您！不，求求您！”
另一边，奴隶聚集处。
“卡娜，她疯了吗？诶？大哥你站起来干什么？”一名瘦弱的男子惊呼，“你不会也...？”
“二弟，我也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死又有什么好怕的，我更害怕的是我们氏族就这样绝后啊！之前楚楚这小子就让我很佩服，如今我总算是我明白自己为什么佩服他了！因为我一直一直也想着给我家闺女报仇！”壮硕的男子站起身来，“大人你好，我叫库库，猎户出生！只求杀哥布林的时候算上我一个！”
“我是捷克！我想给我妈报仇！”
“我叫娜蒂，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大人的巫术让我佩服，我愿追随您！”
流民们纷纷站起身来，但是目前来说，也只有二分之一决定追随黎木，除了那些目光躲闪的人，还有些人似乎在等待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老者站了出来：“我叫大地?萨萨，我相信你的言论，大人。”
老人？
流民能活到老可是很少见的！
这样的存在积累了不少知识，并且有一种说法，拥有老人的族群一般发展都会很顺利。其本身就是一个宝藏般的存在。
“感谢你的认同，前辈。”黎木点了点头说道。
“前辈？将来的族长又为什么称我为前辈呢？”老者沙哑的声音响起。
“在我的故乡，尊老爱幼是一种美德。”
“什么是美德？”
黎木犹豫了片刻，结合环境背景这样答道：“一种连天神也要赞叹的，生物灵魂深处的品质。它会让天神眷顾，更会让族群繁荣。”
萨萨惊讶的看着黎木，似乎回味思考着什么。在悠久的岁月中，还从未听过这样的词汇。
“咳咳咳～”老萨萨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唰唰唰的一下子，十几名流民站了起来。
“从今天起，黎木将成为你们新的族长。”老萨萨淡淡的说道。
“这一年来您辛苦了。”一名流民立即抚肩说道。
在他们眼里，老萨萨是那种随时都有可能老死的老人，但是这位老人却总在关键时刻不断引导族群，让族群延续下去。这也是在流民大迁徙后，还能有几十名族人活下来的原因。
现在，他们正式迎来了老萨萨对于这份信任的传递，“黎木大人，我们向您效忠！”
他们相信，老萨萨的眼光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