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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高甜】关关雎鸠,在河之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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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好似白驹过隙,一晃便是几千年。

被唤了几千年的华羲神君,云栀几乎要忘掉自己的本名。

只有每次回到苍云殿,听到无名兴冲冲地喊自己“栀栀”时,才勉强唤起一点零星的记忆。

但这记忆,仅限于无名它们。

她依稀记得这些灵兽剑灵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也记得它们的名字,但什么都记得,独独忘了它们怎么出现的,又是如何留在自己身边的。

当然,除此之外,她记得自己叫云栀,也记得自己还有对至高神爹娘。

只是,她的爹娘似乎总是瞧不见踪影。

就比如这几千年里,他们好像没约过会似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起出去游玩的。

也不能说是游玩,这样显得太没有责任心。

他们是游历。

对,游历山河人间,然后把重担全丢给她。

他们偶尔会回来看望一下她,留下一些从小千世界搜罗过来的新鲜玩意,然后热心体贴地关心她几日,最后又消失不见。

云栀很是无奈。

因为每次他们回来,两人都要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边,念叨很久。

母亲还好,一般只是笑着注视她,问她最近有没有吃好睡好。

最为聒噪的还当是她的爹。

一日的时间,他能喋喋不休地讲上三四个时辰。

累了就喝口水,馋了就让底下的仙娥送点精致的点心小食。

讲的内容,无非就是路上遇见的一些趣事。

哦,谈及趣事时,还会有意无意地秀秀恩爱。

嗯,秀恩爱占大多数。

云栀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但对上亲爹幽深但诚挚的目光时,她内心藏着的反抗话语,又悉数咽了回去。

直觉告诉自己,她从前很少和父母亲待在一起。

像这种亲昵又温馨的场合,应该是少之又少。

再者,不知道为何,云栀总觉得爹爹退居幕后的这些年,目光似乎愚蠢……不对,是清澈了很多。

如果她爹有尾巴的话,云栀觉得,每次看到阿娘的时候,他爹爹的尾巴肯定摇得很欢快。

像大黄。

大黄。

脑袋里蹦出的憨厚狗脸让云栀不由得一怔。

照理说,仙界都没有那般憨厚可爱,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的犬。

云栀几乎没见过。

但为何脑子里,会有一只很具体的,足白体黄,毛如绸缎,眼如浓墨的大黄犬的形象。

云栀握笔的指尖一顿。

她抬眸望向窗外。

只见窗外夜色融融。

幽蓝色的天空沉得如墨,明月高悬,一两点星辰稀疏的分布在旁边。

夜风轻柔,轻巧的钻过鲛纱帘,吹进殿内。

原本的闷沉一下被吹散,连气息都活跃清爽了起来。

叮铃铃——

清脆悦耳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云栀放下笔侧目,见窗外无一物,才意识到,是风铃。

那串风铃,好像是流萤挂的。

她是秋水剑的剑灵,性格温婉,可爱,细腻。

平日里总是喜欢抱着仙娥送来的小玩意,在殿内飘来飘去,愉快又开心的装饰好每一个角落。

虽说云栀如今不喜八卦,也不爱乱点鸳鸯谱。

但她还是能察觉到,无名那小鬼,似乎对这个温温柔柔的小流萤有点意思。

但云栀不太想撮合。

流萤就是一个非常灵巧细腻的小女孩,加上仙龄又小,刚来上界的时候脆弱得跟个花骨朵似的,适应了很久,才愿意出来。

无名傻乎乎的。

年纪还大。

虽然看不出来,但云栀总觉得,那么精巧漂亮,又乖乖巧巧的小闺女,还是不懂这些事为好。

所以,云栀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做做棒打鸳鸯的狠心主人,将无名关在书房修习,将两只小剑灵分割开来。

偏偏流萤是个没心眼的傻白甜。

无名被关,她总是会温温柔柔地来问她。

搞得云栀觉得自己很像什么心狠的封建大家长,内心愧疚的很。

云栀想到这里,莫名有些一怔。

她爹爹好像也不太喜欢自己和淮昼来往。

淮昼,淮昼。

云栀曾经看过关于他的神历簿,才发现这位战神,曾经好像和自己有一点点小小的交集。

大概是她还没成神时,在凡间差点陨落。

他那时刚好接了天道之任,路过帮了一把。

如此,才有现在的她。

不然,现在她不是仙界最小的神君,而是游荡人间,哦不,也可能是魂飞魄散的孤魂野鬼。

云栀开始便对他有点莫名的好感,那日授封典礼,他立在台上,身姿清正颀长,容貌隽秀俊朗,气质干净,一双桃花眼潋滟动人,给云栀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她当时以为,他不过十七八岁。

但后来爹爹一直不想让自己接近他。

不是说他年岁大,便是说他早年在三界战场浴血奋战,身上的杀气太重,会影响她成长。

可在云栀的眼里,他不太像战神。

他生得白净又好看,身姿挺拔,又喜欢穿些素净的颜色。

站在一树雪色的梨树下,竟是半点都不逊色。

这么干净的人,似乎和血腥沾不上边。

云栀不讨厌他,但早期出于谨慎,以及对爹爹的尊重,便不怎么搭理他。

导致宫中人常说,华羲神与战神不对付。

不然怎么连正眼都不给人家一个。

但看过谛勋不小心漏出来的神历簿后,心中不免有些酸涩愧疚。

好像有点不应该。

只是做神君的,又不能时常将心事挂在脸上。

她在仙界,手握重权,平日里应该威严庄重,端的一副矜贵做派。

如此一来,便不能轻易和人家道歉了。

这么想想,云栀心中歉意愈盛。

于是,后来淮昼帮她处理事务,她不再推脱拒绝,只命人端上几样茶点,泡杯好茶,无人时和颜悦色地招待招待人家。

淮昼似乎对她的那些茶点很是满意。

云栀喜欢芙蓉糕,玫瑰糕,桂花糕,以及一些花香的,亦或是茶香的糕点,或外酥内软,或软糯香醇,甜得恰到好处,咬上一口,配上清茶,唇齿芳香。

这些点心,都是她让昭宁写了方子,和御膳司好声叮嘱过的。

但淮昼一来,她的口粮都有些不够了。

她又不好说出口。

好在淮昼是个会来事的,每每来,都会不动声色地给她带点新鲜好吃的零嘴。

也不让别人知晓。

毕竟神君处理事务还喜欢吃点小零嘴,传出去很丢脸。

这么一来一往,云栀和淮昼私底下愈发熟络。

她有时候会想,自己没当神仙的时候,是不是和他关系很好。

因为他与自己总是十分合拍,默契得不可思议。

不过,云栀有时意识到自己和他太过亲近,也会刻意地拉远距离。

毕竟,自己的爹爹平日里看着高冷寡言,关起门来,能抱着她娘念叨她很久。

什么爹爹不容易,什么爹爹很伤心。

嚎得云栀都头痛。

回来一次嚎一次,云栀都心疼自己的耳朵。

好在她爹爹最近不在。

不然她忙得抽不开身,还得给阿娘使眼色,一起配合着哄哄好大爹。

*

夜里静谧的很。

云栀收回思绪,揉了揉有些发酸地手腕。

她在这里已经坐了两三个时辰了。

虽说今日没去长明殿,但也没闲着过。

放松下吧。

云栀起身,听到窗边叮铃一声,又没忍住转过头,再细细地看一眼。

还是没人。

他今日不来吗?

不是说好,今天要给她带酒吗?

云栀想到今早桌上的纸笺,以及上面隽永遒劲的字迹,在心底哼了声。

不来就不来吧,她又不是很馋嘴的人。

云栀简单地活动了下筋骨,便走下去,轻快利落地合上了窗。

但她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她在后殿,梨花木门整日都是敞开的。

外面起了点雾气,云栀转身,想去软榻那里将就一夜,却没料到刚扭头,就撞进一个清冽的怀抱。

像是冬日的淡雪气息,又混合着一点雨后松针的香气。

细嗅之间,还能闻见一点点醇香的酒味,和殿外的时令花香。

但更多的是夜色浸染的冷寒之气。

这气息很是很好闻,云栀多嗅了几下,确定了来人。

她有些雀跃地仰起头望他,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殷切,只得扫一眼,又转过脸。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白日,我不是故意在思涯面前下你面子的。”

“只是传出去不好听,你也知道,那个小姑娘刚来上界,思涯还是我爹娘的人,要是我们私交甚笃的消息传出去了,不太好。”

云栀说着,又抬起头。

她如今长高了很多,却还是比淮昼矮了一个头,嗯,是一个半。

也没说神君还会长个啊?还是说,她从前的感觉都错了。

此时自己站在这,仰起头,也只能看到他流畅清晰的下巴。

他肤色冷白,云栀克制了一下,才忍住没有咬上一口。

有点诱人了。

淮昼似乎察觉到云栀有些灼热地视线,他低下头,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水润的薄唇轻轻勾起。

“你似乎很担心别人对我们的关系妄下定论。”

距离一下拉近。

云栀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好像明白了什么。

以前都是他低头吗。

她淡定地眨了眨眼,内心已然炸开了锅。

“没有担心。”

淮昼轻轻“嗯”了一声,喉结似乎还滚动了一下。

他骨骼本就生得好看,脖颈线条流畅好看,腰肩比也是恰道好处,直戳云栀心动的点。

云栀不争气的移开眼,又拉开了距离。

“不是说给我带了酒吗,酒呢?”

不得不说,云栀如今的礼仪愈发得当。

她姿态从容的找个位坐下,面上镇定自若,看不出一点慌乱。

如今的她喜怒不形于色,叫人猜不出心思。

但她对面的是谁。

是淮昼。

对她了如指掌的淮昼。

比她爹娘还了解她的淮昼。

“酒带了,放心。”

“下酒的吃食也带了。”

“不用紧张。”

淮昼语气淡淡,眸光不经意地落在她脸上。

她今日眉间舒展,看起来心情不错。

“今天很高兴?”

云栀点头:“当然高兴。”

“下午我找谛勋查看了一些东西,发现今日来我殿内的,曾经也和我有交集,图腾上面的光点虽然亮了一个,但亮的吓人。”

“我觉得那个小女孩,以前和我关系不错。”

云栀虽不记得往事,但是能靠查看自己的神历簿中的关系简图,找到每一个亮起的光点。

凭着这些光点,云栀能窥见一些细碎的过往。

她能感受到自己识海中,对那些人封存的好感。

当然,这些好感,只跟亲情友情有关。

而除这两种情感之外的光点,几乎没有出现过。

确切的说,是很弱。

那个光点似乎被有些之人特意蒙蔽过,云栀瞧不见。

但是她潜意识觉得,那可能和淮昼有关。

毕竟,在仙界,他是自己唯一心动过的存在。

不过,爹爹常说,淮昼长于她,算是长辈。

云栀不下百次地在心中反驳,最多算前辈吧。

想到这里,云栀心中一慌,一个气没喘匀,就呛得咳嗽起来。

“我应该没问什么过分的话吧?”

“倒也不必这么激动。”

说话的间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落到身后。

淡淡的暖意从后背渗进,一缕温和的神力悄然钻进云栀的身体。

那股呛意逐渐平息。

云栀扭头,上挑的眼尾染上淡淡的粉。

“多谢,不然我觉得我要咳死在这了。”

淮昼垂眸,唇角上翘了些许。

“没那么严重。”

他在云栀对面的软蒲团上落座,然后不疾不徐地取出玉青色酒壶搁置茶案上,指尖一晃,又变出一只精致的食盒。

食盒有七层,每一层里都装了些小食。

雪衣花生,豉汁凤爪,芙蓉虾球,酥炸乳鸽,红米肠,香芋小排,以及一碟烫得翠绿清爽,浇了酱汁的小菜。

云栀许久没吃过宵夜,看见这几碟色香味俱全的吃食,不免有些意动。

淮昼瞧出她的心思,为她摆好餐具,斟了杯醇酒,道:“先垫垫肚子吧。”

云栀没什么太多的爱好。

享受美食是一项。

只不过大多数人都不知晓。

云栀不客气地饮了酒,然后吃了起来。

尝出今日的宵夜味道不同,她不由得停筷:“今日的小食谁做的?”

淮昼抬眉:“吃出来了?”

“六宫中有个主簿,如今在御膳司兼任主厨。”

“一月有两三日当值,今日是他做的。”

云栀有印象:“是那位顾姓仙君?”

“味道好熟悉。”

淮昼为自己斟了杯酒,“正常。”

“你从前吃过。”

云栀没放在心上,轻轻“哦”了一声,低头夹菜。

可吃了好几口,又发觉不对劲。

“不对,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吃,你怎么知道,我从前吃过?”

他怎么知道?

淮昼听着女子的反问,眸光沉了些许。

“不用在意这些。”

他贴心地给云栀布菜,挑的都是云栀喜欢的。

就比如最软糯的那块香芋,带了脆骨的小排,沾了点甘梅汁的乳鸽腿,雪衣最多的花生。

云栀愉快地吃着,酒饮了一杯又一杯。

许是心情不错,云栀没数自己喝了多少,一直到头晕脑热,才将将停筷。

夜里的风带了些清冷。

但酒水暖身,云栀只觉得热得慌。

她眨眨眼,托着沉重的脑袋,目光落在对方的碗筷上。

淮昼的碗碟干净的很,玉筷上面,似乎只有给她夹菜的痕迹。

他自己没吃多少,反倒是一直在伺候云栀。

“你没吃吗?”

淮昼摇头,道:“吃了点。”

他大抵也是有些醉意。

昔日漂亮的眼眸,眼下愈发水光潋滟,动人无比。

但他的眼神中,好像又有着几分克制和清醒。

一股奇怪的念头从脑海中升起,云栀托着下巴,心跳愈发得快。

她视线缓缓上移,落在淮昼透着漂亮光泽,甚至还有点粉润的唇上。

“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能吃。”

淮昼:“不会。”

“左不过几日吃一次,有时候两三月才吃一次,算不了什么。”

醉意上头时,无论是人是神,情绪总是脆弱的可怕。

云栀觉得自己多愁善感了很多。

她对上淮昼的眼眸,有些眼泪汪汪:“我是不是最馋的神君啊?”

“上次夜里,我听到有个仙君说,以前御膳司从来都不会在夜间开放的。”

“还说我爹爹执掌仙界时,御膳司常年冷清,里面的仙使都悠闲的很。”

白日总是要端着,要威严,要庄重。

眼下无他人,云栀难免有些情绪外放。

淮昼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遂抬起手,将她拧着的秀眉,一点一点揉散开来。

“谁说你馋了?累了吃点东西怎么了?这是能让你开心的事情,没必要困惑。”

“再者,你是华羲神,御膳司的一听到你想吃,全司上下,没有一个是不开心的。”

“你没事差人问问,如今御膳司是不是每年巡考,意向人数最多的一个地方?大家都很喜欢殿下,想让殿下吃的开心。”

“而且,你不是馋,这都是我喜欢你,想带给你吃的,若是旁人问及,你就说是淮昼神君塞的。”

淮昼语重心长,宛若在哄小孩。

云栀被他捧着脸,忽然有一瞬间的怔愣。

这样的场景,她好像曾经历过。

可她又确定,这是第一次和他如此亲昵。

当然,排除那些意外的场合。

这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淮昼。”

后者嗯了一声。

云栀望着他漂亮得过分的眉眼,挺直的鼻子,水润的唇,一低头就能看到的精致锁骨,以及引诱人犯罪的颈窝。

脑子里像是有根弦,“啪嗒”一下,断裂开来。

她鬼使神差的欺身而上,温软水艳的唇,情不自禁地吻上他冷白的肌肤。

红唇不偏不倚地停在颈窝,云栀伸出粉嫩的舌,试探性地轻.舔了下。

她像是不满足的小兽,没忍住又咬了一口,然后含.住。

轻吻落下,再离开时,雪色肌肤上赫然绽开一朵姝丽的红梅。

这无疑是勾.引。

还是赤.裸.裸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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