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煤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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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玛超市西北总部就在西河市，面试地点就是仓库所在，地方比较偏僻。
集散仓库占地面积很大，所以需要的是最便宜的地皮。
苏春来的已经很早了，可还是排到了一百多人后面。
也正常，月工资8000－，即便只能够拿到最低档，那也绝对算是可观了。
领了个号，随便找了个地方点了根烟等了起来。
“走吧，咱们没戏的！”刚吐了一口烟雾，就听见旁边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农民工说道。
他是在和另一个农民工说话，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沮丧，似乎对这次的面试不抱任何希望。
但是另一个矮个农民工却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试试呗，万一成了呢，这里面干活不比工地上舒服？还不会拖欠工资！”
“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高个子农民工撇着嘴说道
“你们家祖坟着了？”
“前面那些人大半都是大学生，我听说还有两个研究生呢，人家都是带着简历来的，你知道啥是简历不？连个本地户口都没有，你能有机会？”
“来都来了，这破地方咱打车花68呢，不试试不是白花钱了？”
“也行吧……”
苏春倒是不紧张，他的学历也不低，又是本地户口，孤身一人长大，力气也是有的。
可以说各方面条件都很均衡，应该没什么问题。
面试很快，一根烟的功夫，前面二三十号人就面试完了，有人欢喜有人忧。
过了一会儿，前面那两个农民工也陆续进了面试间，出来的时候脸上全都是兴奋的神色，显然是被聘用了。
看到这一幕，苏春自信地走进了面试间。
出来的时候，苏春看着那两个笑的合不拢嘴的农民工陷入了沉思，反思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面试官只是看了看简历，甚至连问题都没问，直接就是一句官方回复。
“对不起，您不适合我们这里的工作，抱歉。”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沃尔玛超市仓库，而且对方还给他报销了100块车马费，苏春甚至怀疑他们就是骗简历卖废纸的。
出了沃尔玛仓库大门，苏春看着来来往往的货车，思索了片刻便驱车离开了。
这仓库他是一定要进去的，只不过可能需要用到一些非常手段。
赶往市区的路上，苏春忽然看到十几辆运煤车排成一排停在路边。
交警在一边登记着什么，十几个形色各异的大车司机在一边失声痛哭。
“怎么回事？”苏春将车停在一边，走过去问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并不关心，但是这十几车煤却是让苏春眼前一亮。
极寒天气，大雪冰封住了整个世界，这个时候最珍贵的两样东西，食物和取暖。
交警看了苏春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和你没关系，不要打扰我执法！”
苏春微微皱眉。
交警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爽，但是现代社会秩序依然存在，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确实没有义务向他解释。
于是他走到十几个抹眼泪的大车司机面前问道
“师傅，你们这是怎么了？”
听到苏春问话，十几个司机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一样，滔滔不绝地诉起苦来。
原来他们是来西河市送煤的，一周前，西河市各家供热公司订购了一批煤，是直接和车队订购的。
车队从矿上付钱装车，运来这里赚个运费和差价，一队十四辆大型半挂车，超载运了1500吨煤，日夜兼程到了西河市。
结果供热公司却违约了。
谁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气温莫名其妙地上升，原本应该穿羽绒服的北方，最低气温都达到了23c。
供热公司通常是提前采购煤炭，现在都不需要供热了，仓库里肯定还有不少库存，自然不需要那么多煤。
由于是私人供热公司，双方往年也都有煤炭来往，从来都是一个电话打几万块定金就送货，过后再补合同。
没有合同，也就不存在违约金一说。
现在本地几个大的私人供热公司联合起来，就针对这些运煤的司机。
要么，把煤拉回去，爱给谁给谁。
要么，供热公司按照原定价格的3折收购。
这些司机是进退两难，赔钱是肯定的了，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司机们决定，就算将煤拉回去，也不卖给供热公司。
司机们准备返程，可万万没想到被热心市民举报超载，大清早就被交警按住了。
听完这些，苏春沉吟片刻说道
“师傅，你们这煤若是原封不动拉回去，也得赔不少钱吧！”
虽然他们终归是要返程的，可空车返程，和拉着一百多吨煤返程可是不一样。
而且现在全球气温上升，哪里的煤炭都降价，3折卖给供热公司甚至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谁说不是呢！”一个佝偻着后背的中年人一脸的憋屈。
“我们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运了这么多年煤，第一次受这种窝囊气！”
就在这时，交警拿着十几张罚单走了过来，递给驼背中年人说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超载就是违法，这要是出了事故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中年人接过罚单一看，顿时红了眼。
“两千！我们这煤已经赔了个底掉，您这一张单子就是两千块，这要我们怎么活啊！”
交警沉吟片刻，咂了一下嘴说道
“师傅，你要弄清一点，罚款不是目的，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让你们重视这件事，按照规定，超载30％就要罚款2000，你们自己算算你们超载了多少？”
十几个司机面面相觑，交警继续说道
“我这还是暂时压着着没敢上报，私自做主按照最低标准开的单子，要是报上去，每辆车至少再加3000块。”
“这……”
司机心头一紧，又问道
“那交了罚款，我们能走了吗？”
“可以离开，但超载不能上路。”
“啥？交了钱还不能走？”司机气的脸红脖子粗。
“你们可以找车帮你们送一部分，或者把车留在这里，想办法处理掉一部分。”交警想了想说道。
“怎么处理啊？大冬天气温升到这么高，哪儿都不用煤，我们能处理到哪去？”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先把罚款交了，钥匙留下，车暂时不能动，什么时候处理好了超载的问题什么时候才能开走！”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驼背中年人拿出手机一看。
“是供热公司的！”
他按下免提接了起来，里面立刻传出了一阵得意的话语。
“老刁，出西河市了吗？要不要考虑考虑卖煤的事？不过现在可不是三折的价格了，而是两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