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她最近属实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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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周易与她异口同声,两声喝断将何嘉淦震得一愣。
二人别有默契便罢,其实这个提议十分诱人,何嘉淦没成想遭到同时拒绝,大感惊诧,立刻问及缘由。
阿乙的命必须得保,这是林羽的底线。但此时案情方向未明,细节不定,还不是逮着机会就顺杆爬的时机,反而极容易弄巧成拙。
这官员谈吐睿智磊落,如能言行合一,能暂定是个好官。他方才几乎知无不言,有些点到为止本就不是普通人该知晓,却因文周易的面子,已一而再地尽量说得透彻。
二人同时感受他的真意,于是都选择了投桃报李。
林羽望向文周易。从他初起倦意时,便有意无意观察得仔细。
不知是冬日禁不住耗神,还是井底一遭又坏了底子,总之这次回来后,他似乎越发容易困倦。这神棍虽自季秋起时而生病,但喂了药后歇着几天精神总能恢复,除了脸色的苍白色沉淀不去,实在不到需时时看护的地步。
林羽记起有家医馆遣的那医者诊断,文周易身体衰败之相早已发生,即使如此,不也平平安安活了这几年?可不知这番遭罪,是否加重了病情?
林羽在心中设的是个疑问句。毕竟那姓顾的既是当家坐堂,也不曾对文周易多加限制,连自己带人走时,都不曾多的叮嘱,这不证明其实状况并没有很糟糕么?
林羽又担忧,是不是他被家族遗弃,而姓顾的经年冷漠高傲惯了,忘记要格外在乎在乎他?
她肆意飘忽着思绪,落了一点注意力在文周易身旁的青年身上,于是又想通了。是了,姓顾的应是在意的,那几日他的暴怒与压迫感连庄清舟都选择噤声不言避开锋芒,若非在乎的亲人,不会如此失去冷静。
此刻,二人这般心意相通,林羽都习惯得相当不意外了。
她原想,文周易与此人立住的交情虽然淡薄,但凭口才也应是能共情到这官员的心意。而自己救人心切,难免会思路混杂,让他顶风在前必能事半功倍。
林羽刚落定主意,这厢文周易已经极有默契想好说辞,他刚刚难得起了情绪波动,制止之心很是急切,喉咙立时激发痒意,欲说话,不想先咳嗽起来。
玄伞眼色瞧得极快,已反客为主从桌上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林羽见他只递水不拿药很是不解,问道,“那药丸呢?”
玄伞表情冷淡,大约事先叮嘱好了,对林羽说话语气格外松软,“那药两日一丸,不可多服。”
林羽面对面在文周易身前蹲下,径自从大氅里掏出他一只手腕,在脉上探了探,这两人一个行动自我,一个老实配合,看到玄伞瞠目结舌。
她微抬头,将将对上他沁软了顺和的面容,“我的大军师,你若每日这般不济事,可真要被关起来了。”
脉象滑软探不大出来,精神并不颓败,应是情绪浮动不小心引发。
林羽悄声舒口气,见他止住咳后眸色温和平静,更加放了心。
文周易不急不慢将手腕藏回大氅,低声回应,“那我可得加倍小心,无事的。”
何嘉淦正见识这对郎才女貌在自己面前表现貌似有些,特别的...亲昵,他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动作自然将脸埋进茶碗。
文周易重整状态,正色道,“大人,您不可亲自去见他。我家兄弟的命要保,但敌情更需甄别。”
何嘉淦颇感意外,一脸求教。
林羽续道,“真凶如今一面表现真心服罪,一面又明明有话隐瞒,我家这傻小子,从开始就是一枚弃子,他在听命行动时,连近身长时间接触您都不被允许,何来特别的话需要单独与您谈?这很像——”
“并不高明的诱引。”文周易在一旁轻声补充。
林羽颔首,“就是不知道,这番图谋的关窍,最终到底落在谁身上,谁去执行最后一击?我原本,也是拼了全部都要将他保出来,现在横生这样枝节,也只得先顾全大局。”
“我这东家一片丹心皆剖与大人,咳咳,请您明鉴。”
何嘉淦只听到一半便感念感叹,见文周易比自己小了十几岁,不但病体支离,还时时总惦记替别人着想,心中更起顾惜之念,但思及自己王命在身,说话间也不得不含蓄克制。
“他能得你二位如此相护,也是前世的福报,令本官更相信这其中定有曲折,你们的顾虑,本官尽数听了,待来日刺史登门,我们还能共商对策。”
这番话明了通透,已安了林羽半颗心。
从这官员只身入城,到经受变故后仍能处事不惊,不曾横加迁怒,林羽一直认可他个好官。
只可惜这顶“天子使者”的高帽,是把双刃剑。他若挟之主持正义自然众望所归,他若在此地发生不测,就是殃及无数。
如今他本人付之一诺自是可信,就怕井底之劫再来这么一遭。因林羽看着,这位使者似是并不在意自己的安危,颇有随意自在的架势,隐隐觉得头疼。
片刻间,几人又叙了些客套话,林羽见某人实在不堪强振精神,先声主动代人告了退,顶着房主极力掩饰不自然的莫名行为,将文周易带了出来。
文周易坐在床沿温和眼眸看着,这女子正一本正经在自己面前喝茶。
她最近属实很奇怪。
“这次回来以后,大娘子恨不能每天对在下嘘寒问暖,极是体贴。你难道不自知怪哉吗?”
玄伞:“......”
咳咳咳咳!
文周易无辜又纳闷地看着青年,全然不知所以。
林羽慢悠悠饮尽一杯,觉得身子顿时暖透,听他发问,兀自大方一笑。
“我若不好好对你,顾先生定然不能答应你继续留在这。”林羽说完这半句,睫羽微垂,大概又想到阿乙,“往日平淡自在没有烦忧时,自觉这世间什么都不重要,只需将平淡自在继续下去便好。”
“如今——”她轻声喟叹,“发觉其实哪都一样,入了世,总会与人交遇,总会惹上烦忧。”
她面容清冷,说话时极像含了不谙世事的天真,又像洗尽铅华的沉静,“先生极有慧根,是我发现得晚了,如今怎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