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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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你们该不会想做诱饵吧？”古矢玲皱眉，一脸不赞同。
降谷零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只是说，“警校的教育课程中没有与拆弹相关的课程。”
经历几次案件，降谷零已经充分体会到短短六个月的警校生活能培养出一名合格的警察，却无法培养出一名优秀的特殊警察。
“松田和萩原他们已经收到机动组炸弹处理班的邀约，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得更加详细的拆弹教学资料。”
古矢玲听出他的意思，可依旧眉头紧皱，“所以你们想去公寓楼那边训练？”
看不出古矢玲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降谷零语势弱了几分。
“警校这边会查寝，很多材料工具没办法藏在宿舍里。”
“其实只要和校长通报一声就能在学校实训拆弹技巧，”古矢玲表情柔和下来，“现在周末无法随意出校，或许让拆弹专家来开一些额外课程也是不错的提案。”
如果降谷零不是有其他打算，肯定二话不说双手赞同。
而他这份短暂的沉默也让古矢玲确定一件事。
“所以零，果然你们还是打算充当诱饵。”
这次降谷零点头，“按分析来看，犯人的行径分为两种，一种是公共场所的恐怖袭击，这是针对警方所为，目的大概率是为降低警方公信力。”
正缓缓阐述看法的降谷零没有看到随着他的说话声，眼前的男人眼底一片漆黑，浓厚的欲望不断翻涌。
古矢玲推了下眼镜，压制住内心即将破蛹的怪物。
“而第二种，”降谷零终于抬头，直视古矢玲，“就是针对警校生，大概率是为破坏警校生的形象。”
例如让民众产生为什么这种人也能上警校，日本警方的未来要完这类的想法。
“这两者同时进行，很可能引发社会动荡。”
“所以君度，我们想尽快抓住犯人。”
降谷零紧紧盯着古矢玲，紫灰色的瞳孔干净纯澈。
“零。”
古矢玲轻声叹息，抬手捂住眼睛，像是无法拒绝降谷零的请求无奈妥协。
无人窥见他眼中充斥着仿佛要将人拆骨入腹的渴望。
无法克制无法掩饰。
许久，他哑声道，“诱饵的话其他警察也可以。”
察觉到古矢玲的状态似乎不太对，降谷零上前，想要询问，却见古矢玲放下手，眼睛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真切。
他露出温和的笑容，好像和平常并没有不同。
放下内心的担忧，降谷零摇头解释，“按以往几起案子来看，犯人只会对警校生下手。”
他斟酌几秒，补充道，“而很可能他已经盯上我们几个。”
虽然这只是他的直觉，但这么多次案件他们都参与其中，那名犯人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他们。
又是一阵沉默，古矢玲重新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轻抿一口，做出退让，“零，都说到这份上，我怎么可能拒绝。”
明明事情还没有着落，但仅是听到这一句，降谷零笑颜明媚，他重重点头。
“谢谢你，君度。”
不用谢。
古矢玲端起咖啡杯抵在唇边，掩盖住嘴角诡异的弧度。
还真是阳光活泼啊，警校时期的零。
虽然年过百半，但校长始终保持着晨跑的习惯，比警校生的晨间跑步训练时间更早。
古矢玲在操场找到校长时，他已经结束晨跑准备回宿舍。
“古矢老师，找我有事吗？”这么早能在操场看到古矢玲，除了是特意来找他，校长不做他想。
古矢玲也没有多寒暄，将降谷零他们的打算一五一十告诉校长，站在一边等候他的回应。
“那群孩子，”校长感慨，只是语气中带着自豪和欣慰，“让他们放手做吧。”
随即他又忽然正色道，“但请古矢老师转达他们，无论成功与否他们的功绩和所作所为都无法公之于众，即使因此死亡可能也无法得到应有的荣耀。”
“我想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古矢玲笑道。
校长也觉得自己的提醒是多此一举，“我会和警方那边商谈这件事，那些小家伙们就拜托古矢老师你看顾一下了。”
古矢玲点头。
“对了。”走之前校长想起什么，抬手轻拍古矢玲肩膀。
“记得告诉他们明天的运动会一定要让他们鬼冢班得第一，否则这件事就免谈，我希望他们能向我证明他们拥有能完美执行诱饵任务的能力。”
将这句话传达给降谷零五人时，他们正坐在特意申请的空教室看拆弹资料。
“那肯定是我们第一。”站在讲台上的松田阵平自信满满。
萩原研二站在一旁，伸手戳了下他依旧扎着绷带的手指。
“小阵平，你先确定明天能出场再说。”
松田阵平毫不在意地甩动手指，“没问题，已经差不多好了，现在我都可以直接上手拆弹。”
降谷零打断他的壮志宣言。
“松田，c4最后一根线路如果出现两根无法分辨的情况该怎么选择？”
他坐在第一排指向黑板上贴着的c4模型图。
“听天由命，”松田阵平说得很认真，“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你只能靠运气，没有其他办法。”
几个小时下来降谷零笔记都已经记满大半本，但上面大多疑问的答案都是——凭运气。
拆弹就是如此，即便拥有再丰富的知识，根据现场情况，环境，还有犯人制造炸弹手法不同，每一次拆弹都是一场豪赌。
而这次他们需要与之博弈的很明显是制弹专家，炸弹独具个人风格。
“咚咚”
敲门声传来，正围在讲台上的五人转头，古矢玲站在敞开的前门，向他们举起手中的塑料袋。
“都七点了，不如先吃个晚饭吧。”
五人根本没注意古矢玲什么时候离开教室，本来并不觉得饥饿，但闻到袋子中飘散出来的香气，他们不约而同吞咽口水。
伊达航捂住肚子环视几人，“今天就到这里吧。”
萩原研二扔下笔，懒洋洋地靠在松田阵平身上，“hagi快不行了。”
松田阵平一把推开他，“hagi，你也是要进爆炸处理班的。”
把袋中的便当一一递给几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古矢玲好奇地询问降谷零，“零，你准备好进哪个部门了吗？”
打开便当的手顿住，降谷零摇头，“还没有做好决定。”
作为首席同时也是职业组，已经有不少部门给予邀约。
可以说不管哪个部门，只要降谷零进入警视厅按正常流程一步步向上，不用多久就能成为警部。
但降谷零始终觉得哪一个部门都可以，但哪一个部门又并非绝对。
“或许是搜查一课吧。”最后他只能这样含糊回道。
“我记得班长的意向也是搜查一课吧。”萩原研二问。
伊达航揽过正在塞饭的降谷零，“是啊，不过我得先从地方署的巡查警做起，以后记得多多关照啊，降谷前辈。”
降谷零差点喷出一口饭，他撇嘴，“班长。”
伊达航咧嘴笑了下，选择放过降谷零，探头询问坐在降谷零身旁的诸伏景光。
“诸伏你呢？”
“我还没有收到邀约，”诸伏景光猫瞳微弯，“可能也和zero一起进搜查一课。”
萩原研二感叹，“不愧是职业组。”
诸伏景光淡笑不语。
而古矢玲靠在墙边看着肆意畅谈未来的他们没有说话。
第二天运动会。
古矢玲一早就等候在医务室，今天一天他都需要在医务室待命。
打开窗户，操场那边传来喧闹的叫喊声。
运动会开始。
本就不服输的警校生一碰上运动会更是肾上腺素飙升。
还没有开始半小时，就有人受伤被送进医务室，大多都是擦伤或摔伤。
等到傍晚夕阳西下，医务室已经拆开第二包新绷带，窗外隐隐传来音乐声。
古矢玲收起凌乱摆放的医疗用品，站在窗前看向操场的方向。
始终没有移开视线。
太阳一点点落下，余晖中五道朦胧的人影从拐角向古矢玲走来。
“君度。”
看到古矢玲，降谷零快步上前仰头抱着手中的奖杯，兴奋道，“我们赢了。”
一张还带着稚嫩的童颜脸上黑一块灰一块，可在古矢玲眼里这张笑颜依然闪闪发光。
天色暗淡，但太阳就在眼前。
古矢玲探手抹去降谷零眼下的灰尘，“嗯，很厉害。”
脸上的温软转瞬即逝，降谷零下意识蹭了下那根即将离开的手指。
等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古矢玲的手已经完全覆盖在他脸颊上。
不同于看上去那般完美，古矢玲手心有些粗糙，却很温暖。
降谷零心脏跳动越发剧烈。
他一时都无法分辨是因什么而跳动。
他直直望进古矢玲饱含笑意的黑瞳。
流淌出的情意包裹着他，诱惑着他。
有什么话已经涌上喉间，但降谷零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他只是又一次露出微笑。
“君度，我们赢了。”
古矢玲再一次回答他。
“嗯，零很厉害。”
另一边松田阵平眯着死鱼眼，一脸嫌弃，“话说他们还记得我们在吗，班长，你们谈恋爱的都这样吗？”
萩原研二纠正他，“小阵平，他们暂时还没有谈恋爱呢。”
诸伏景光笑着附和，“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