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水调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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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一鸣转头看去,这女子确实不是第一次见。
“上次与姑娘在弈馆匆匆一面,姑娘便能记得在下,姑娘当真好记性。”
原来,这女子便是上次跟祁胖子一起的淸倌儿。
景一鸣着重在“弈馆”两个字上说得重了些,以向谭筱荷证明自己的清白。
谁知,谭筱荷闻言却悄悄凑到他耳边说道:
“匆匆一面,鸣哥哥也能认得人家姑娘,鸣哥哥的记性也好的很呐!”
景一鸣一阵苦笑,吃起醋来的女人还真敏感。
宜兰姑娘掩着嘴轻笑一声,而后拉着谭筱荷的手,说道:
“这位姐姐真好看,当真如天上的嫦娥娘娘一般。”
宜兰话语很是真诚,丝毫没有奉承的意味,让人一听便是发自内心的。
谭筱荷果然被她哄的开心,也忘了再找景一鸣的麻烦。
景一鸣感激的望了宜兰姑娘一眼,同时心里暗自琢磨,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那崔妈妈玲珑,这宜兰姑娘也是剔透。
宜兰又分别与众人打了招呼,言辞很是得体,表现出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最后,她抱着琵琶来到众人前头,随手撩拨了下琴弦,一连串悦耳的琵琶声便送入了众人的耳中。
“姐姐喜欢什么曲子?待妹妹唱与你听。”
场中只有一位女眷,先问她总是不会错的。
谭筱荷第一次来这里,哪知道有什么曲子,便将目光投向了景一鸣。
“宜兰姑娘拣拿手的唱便可以了。”
景一鸣也不知有什么曲子,只能如此说道。
宜兰轻轻拨动着琴弦,细微的琵琶声中,还夹杂着她的喃喃细语。
“有姐姐这般的人儿在这儿,宜兰心中真是欢喜。”
“姐姐和景公子仿似神仙伉俪,见了就让人心生羡慕。”
“可怜如我这般人啊,何时能等到我的良人呢?”
梦呓一般的声音,不自觉中便像把众人催眠了一般,心中泛起一阵哀怜又期盼的感觉。
开场白说完,琵琶声响亮了一些。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宜兰的歌声宛转悠扬,声音很是轻缓,如涓涓细流般流淌进诸人的心里。
曲子的意境很是幽怨,把一个独守空窗的寂寞女子刻画的犹如眼前。
舞姬们显然是排练过很多次,跳起来行云流水,异常好看。
曼妙的舞姿与曲子的意境相合,且未抢了曲子的风头。
两相结合之下使得曲子愈发动听,舞蹈也格外精彩。
青楼多接待文人雅士,曲子便也是多偏向于才子佳人,这样的曲子很容易引起客人的共情。
如此一来,再小气的客人,怕是也不会吝啬口袋中的那点黄白之物了。
众人听完以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好,唱的好,当赏!”
景一鸣带头鼓起掌来,钟阿四扭着脖子对旁边的瘸子曹说道:
“奶奶的,唱的就是比勾栏里的好。”
此话被一旁的吴百用听到,惹来了他一记白眼。
“还真是‘狗肉上不了台面’。”
景一鸣打了赏钱,而后问道:
“在下这里也有首词,不知宜兰姑娘可否看下?”
“哦?”
宜兰姑娘来了兴趣。
“景公子的大作,奴家自然是求之不得。”
祁胖子等人也是好奇的看着景一鸣,不知他又要搞什么名堂。
景一鸣也不解释,只是大声唤道:
“笔墨纸砚侍候!”
青楼内多有挥毫泼墨者,是以并不缺这些,不消片刻便准备妥当。
景一鸣大袖一挥,手下笔走龙蛇,片刻功夫一首词便跃然纸上。
宜兰姑娘跟着景一鸣的书写,口中轻轻念诵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首词是苏轼的《水调歌头·中秋》,无论是词本身,还是意境,都是绝佳。
众人听完宜兰姑娘的吟咏,一时间竟都呆住了。
谭筱荷还要好一些,毕竟以前她就听过景一鸣的《秋江花月夜》,可是其余众人哪里知道景一鸣还有这种才学?
祁胖子虽是纨绔,可毕竟有些家学底子,自然是能听出景一鸣这首词的个中滋味。
而吴百用也是富有才学,对这首词的认知,只怕在场之人无人能出其右。
“好小子,你还有这一手,哥哥还真是小看你了!”
祁胖子拍着景一鸣的肩膀,差点将景一鸣拍了个趔趄。
“啧啧啧,掌柜的今日当真让老夫开了眼。老夫往日也自负有些才学,可是跟掌柜的一比,当真如粪土一般。”
景一鸣被众人一阵夸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待他谦虚一番过后,便问宜兰姑娘道:
“宜兰姑娘,在下这首词如何?”
宜兰姑娘对诗词文章亦有所学,自然是一眼便看出了这首词的妙处。
“景公子这首词真是妙极,奴家所见所学之中,景公子的这首词当为第一!”
景一鸣并未多加理会她的赞誉之词,而是继续问道:
“若将此词交于姑娘,多久能够编排完成?”
宜兰姑娘思索片刻,而后摇摇头说道:
“景公子这首词太过完美,奴家不知道何种曲子才能配上景公子的词。”
“编曲不需宜兰姑娘操心,在下已然完成。若只是编舞,大概需要多少时日?”
还好现代人已将这首词编了曲子,景一鸣拿来便能用。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词曲同等重要,有方才的词珠玉在前,不知景一鸣的曲又会怎么样?
若曲子差了,不光不能为词增色,反倒会起反作用。
宜兰惊愕的打量了景一鸣两眼,随后说道:
“若只编舞,时间上自然会短上不少。只是奴家说不得准,只怕还是要问过妈妈才知道。”
景一鸣知道她所说也是实情。
歌舞编排除了需要时间,还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宜兰虽是凤仪楼的头牌,却也没有这么大的权限。
“景公子稍等,奴家这便去请妈妈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