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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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曜四年七月下旬某日。
轩辕歆与叶归藏带着微月一行已经休养整整半月有余，准备让白玄晖出门买药备上，三日后一行人就前去与星云阁大部队汇合。
而当夜，一男一女潜入陈家宅邸，将陈家老小尽数杀死，陈家灭门。
陈家灭门三日后。
是日，白玄晖去药铺抓药，打算抓完药便去和轩辕歆等人汇合启程，却突然被官兵拦住。
“你可是星云阁弟子？”一名捕快问道。
“是，作甚？”白玄晖见对方问他，自然也没多想就回答了。
一番盘问后却将白玄晖带走，白玄晖虽有武功，却从不与人随意动武，尤其是和官府的人起冲突，因此也只是挣扎了几下，并未多想就随官兵摆弄了。
谁成想，抓到县衙时，县衙长官却说自己是个杀人犯，不由分说便把自己扔进了大牢。
当天，几人到晚上未见白玄晖回来，都有些担心，幽阳与王烨告知轩辕歆，轩辕歆也有些警惕，想着不会噬魂楼又派人来了吧？
“师叔，不如让我去看看？”林白榆请命。
“行，玄晖与你最是熟悉，你沿着药铺回来的路上看看是否有线索。”轩辕歆点点头，其实也是因为不愿意与他多说。
林白榆知道轩辕歆因为自己的两次冒犯，已经对自己心生芥蒂，自然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拿着银砾就往外去。
深夜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更夫在敲打着金锣，嘴里喊着“小心火烛”。
林白榆沿着药铺出来没走多远，就看见白玄晖的星云阁腰牌孤零零落在地上，牌子上还能看到几枚脚印，但白玄晖的这块腰牌毕竟轩辕云所赠，怎么样都不可能是他自己扔在这的，除非他真的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林白榆没有多想，拿着牌子就打算赶回住所，在回住所的途中，林白榆就看到了自己和轩辕歆几人的画像被张贴在一处公告榜上，林白榆默默记下，借着夜色回到房中。
将牌子递给轩辕歆，大家的脸色不免都有些凝重，但失踪却又是一个好事，因为按照噬魂楼的行事风格，能杀的就直接杀了，不可能做那么多弯弯绕的事情。
就在大家都在排除可能性的时候，幽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歆姨！我想到了一个可能，你还记得星河村的时候吗？”
“星河村，林寅那个事情吗？记得，怎么了？”轩辕歆点点头。
“星河村的县官……还记不记得当时你和叶师父暗示过我们要小心那个县官……”幽阳看了看轩辕歆又看了看叶归藏。
“嗯，那个县官有问题，所以我和叶归藏当时提醒你们来着……等一下！你是说……”轩辕歆突然反应过来，拍案而起。
“幽阳，你是说这次的情况很有可能和上次一样，噬魂楼因为一下子痛失两名四大杀手座下的爱徒，因此他们也不敢轻易冒险了，所以就再次故技重施，让朝廷干涉，县官刁难和拦截我们？”叶归藏复原了幽阳心中所想。
“不错，我正是这个想法。”幽阳点点头。
“师叔，我认为师妹这次可能没想错，我回来的途中，不只是捡到了这枚腰牌，还看到了我们几人的画像，但夜色太浓我并未看清是因何事挂出我们的画像，但我思前想后，我们最近唯一干过的比较轰动的事情，只有在抗衡噬魂楼不小心损害百姓财务的事情了。”
林白榆也站出来佐证幽阳的想法，同时也说了刚才在回来路上看到的画像。
“百姓们不至于因为钱财和我们这些江湖人过不去，而且钱赔的不仅到位甚至还超了，应该不是百姓的问题，而是官府在我们抗衡噬魂楼这个事情上借题发挥甚至借刀杀人也说不定。”轩辕歆摇摇头。
“借题发挥？”季芊煜不解。
“小十你想啊，如果官府说我们在街上打架，导致附近百姓受伤，又或者把那些被噬魂楼所杀的百姓算到我们头上，我们是什么罪？”幽阳耐心解释。
“杀人？！”季芊煜这下也反应过来了。
“不错，就是杀人，我怀疑他们抓白玄晖的由头应当也是杀人。”王烨也加入了讨论。
白玄晖这边。
被污蔑是杀人犯的白玄晖身陷牢狱却一言不发，关在隔壁的另一个杀人犯却不要命地开起玩笑来。
“我说你这种小白脸也会是杀人犯？别是官府随便抓了个人来顶罪吧？你这种一看就是富家公子，不愁吃不愁穿的，要杀人也只有一个可能了，为了女人呗，诶，你说是不是，小白脸？”
“滚。”白玄晖阴沉着脸，本来被冤枉就已经心情不佳，这会还非要有个人来触霉头，心情自然是不爽到了极点。
“同在天牢，你就算是富家公子，只要没人能保你出去，你也是个垃圾，别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我呸。”
隔间的杀人犯冷冷一笑，啐了一口。
白玄晖没再搭理这个人，坐上监狱的床，开始运功调息，见白玄晖不再搭理自己，此人也没了兴趣，转身缩了回去。
……
“若真是污蔑我们杀人，我们只能劫法场了。”王烨揉揉头，表示这么做很头痛。
王烨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样很有可能造成江湖与朝廷对立，而这样很可能就是噬魂楼想要的结果，但还是将想法说出口。
微月摇摇头，否定了王烨的想法，而理由自然是和王烨想到一处去了。
“我们不能这么做，这样造成我们自己和朝廷对立，就遂了噬魂楼的心了，他们就是想要坐山观虎斗，而朝廷刚好就是一把利刃，一把能和江湖中人厮杀的利刃。”
“那怎么办，总不能不救吧！”林白榆闻言又不高兴了起来，本来让自己留下就已经很难受了，看不到宁雪织就算了，还要天天和轩辕歆还有微月面对面，心里越来越烦躁，也容易失了耐性。
“没说不救，微月的意思是这个方法不合适，林白榆，你每次都这么没脑子吗？”叶归藏皱眉看向林白榆，王烨闻言也淡淡看向了林白榆，眼中有些许不明的情绪，林白榆见大家都盯着自己，有些心虚地别开了头。
“不如明日，我们乔装上街去打听打听吧……”季芊煜提议。
“明日，你和林白榆乔装上街看看。”轩辕歆点了点头，同意了季芊煜的提议。
“小十去会不会太危险，毕竟她武学比我们薄弱些。”幽阳皱眉。
“不会，你们就放心吧，我市井气息很重，不会那么容易发现我的，更何况我也不是孤身一人。”季芊煜拍了拍幽阳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就是因为和某个人去，我才不放心呢。”幽阳冷笑。
被有所指的林白榆不敢回嘴，此前自己多次莽撞导致微月伤上加伤，又在噬魂楼来袭时没有挺身而出，还拦着白玄晖和王烨，在幽阳眼里，自己是个没担当的垃圾。
“幽阳……”轩辕歆示意幽阳少说两句，幽阳瘪瘪嘴，没再作声。
轩辕歆虽说自己也很不满林白榆碰面以来的所作所为，但眼下并不是吵架内讧的时候，真要算账也得等把白玄晖救出来。
白玄晖被抓后的第二日早晨。
乔装好的林白榆和季芊煜带着轩辕歆的嘱托出了门。
轩辕歆虽然担心，但目前也只能相信这两个少年的能力了。
“林师兄，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季芊煜压低声音往告示处指了指，林白榆点点头。
两人靠近后，告示上很清楚的写着通缉他们几人，罪名全是谋杀，但是季芊煜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明明是一个方向，也就是寒州城东城，但谋杀事发地却在寒州城的西城，也就是说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怎么可能会在那里杀人。
“我们往城中走走，打听打听。”林白榆显然也发现了告示上相悖的地方，扯了扯季芊煜的衣袖低声说道。
“嗯，咱们走。”季芊煜跟上步伐。
……
白玄晖在牢狱中调息了一个晚上，此时隔壁间的杀人犯已经被拖走了，看样子是已经去刑场服刑了，自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但是却不担心，毕竟自己的伙伴们还是很可靠的。
“白玄晖，滚出来。”捕快头子来到牢房门口，身后跟着县官。
“白玄晖，还不承认自己杀人的罪行吗？把你同伙供出来还能留你一个全尸。”县官威胁。
白玄晖饶是他们再怎么说也没有睁眼，对方不讲证据就把自己抓来，摆明了认定自己就是杀人犯，那就算再怎么说自己不是杀人犯也是白费口舌，有这个体力还不如多休息休息。
但白玄晖心中所想别人哪会知晓，县官只当是他目中无人，死不认账，朝捕快招了招手，吩咐道：“把这男人给我拖出来！”
“县官大人那么大脾气啊？”一个清雅的男声从监狱大门口传进来。
县官闻言刚想发脾气，质问谁那么大胆，擅闯牢狱的时候，却见来人一身黑白搭配的衣服，定睛一看，要质问的话语立刻停下，转而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
白玄晖以为来人是朝廷中人，心里冷冷一笑，果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家少主沈宁弈公子，险些冒犯，还望海涵。”县官一边谄媚地笑着，一边问道：“沈少主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了？”
“若我们不来看看，这位公子是不是又要被你打的皮开肉绽了？”旁边一身红白衣着的男子指着白玄晖，嗤笑道。
沈家？白玄晖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虽说不抱希望这两人是来帮衬自己的，但是这两人话里话外，包括言行举止，都像是在嘲讽这个县官，心下对来人有了些改观，但并未放松警惕。
“朱公子这是哪里的话，这人是杀人犯，板上钉钉的事情。”县官搓搓手说道。
县官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发虚，只希望这两位祖宗别再问下去，可这哪里是他能决定。
“板上钉钉？那你可以把证据拿来我看看吗？”沈宁弈开口问道。
“对啊，拿来给我和沈大哥看看呗。”身后的朱公子也附和着。
这下县官可犯了难，自己就随口一扯，怎么这两位祖宗还认真上了，这不是铁了心要和自己过不去吗。
“逸琴，别逗县官大人了，明摆着就是没有，何必为难人家。”沈宁弈有些宠溺地笑看着身后的男子，身后的男子吐了吐舌头，不再做声。
知道五大宗门的人都知道，沈宁弈是最宠朱家公子朱逸琴的，导致朱逸琴已经三十岁的人了，性子还十分古灵精怪，像个孩子，很多人都怀疑沈宁弈是断袖之癖，沈宁弈从来不在乎，但朱逸琴却有些在意。
白玄晖仔细回想着这两个名字，沈宁弈，朱逸琴，师父给自己提过这两个名字，对了！是五大宗门的沈家和朱家，同时也是琴棋书画中的两位？他们怎么会来这里？又为何要帮自己？白玄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连串的疑问，这完全解释不通啊。
想到这里，白玄晖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按下心中的疑惑，不论这两人是来帮自己的还是来查案的，都对自己大有益处。
……
林白榆和季芊煜这边也在城中打探了不少，回到下榻处与轩辕歆几人分享所得的信息。
首先便是地理位置，被谋杀的一家人家住寒州城西，与自己所在位置完全背道而驰，根本不合常理。
随后季芊煜和林白榆去城中的调查更是了解到，城西那户人家与五大宗门的朱家交好，被杀的那户人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却与朱家少主朱逸琴从小交好，那户人家姓陈，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员外，平日常做善事，所以他家被灭口也震惊了整个寒州城。
朱逸琴小时候曾因仇家追杀，流落在外，受陈员外一家收留半月有余，才得以活命至今，被朱家寻回后继承家业，因此朱逸琴很重视这户人家，甚至只要得空就会到陈家做客，而朱家少主朱逸琴又与沈家少主沈宁弈交好，得罪了朱家等于得罪了沈家。
如今陈家上下被人悉数屠尽，现场据说相当血腥，当时县衙在血泊之中找到了疑似凶手遗落的物件，拿给周遭村民查看后，却无一例外都说是星云阁才有这样东西，县官也懒得查，更是懒得审，抓到白玄晖往大牢里一扔，有人顶替这个罪名就算完事了。
“可恶！狗官！不是被噬魂楼收买的就是被噬魂楼骗了的，再过分点，说不定本身就是噬魂楼的人！”幽阳听得拍案而起，气得不行。
“我倒觉得不是噬魂楼的人，但噬魂楼想借题发挥是肯定的。”王烨点点头。
“且不论其他，就说这地点就不对，更何况师尊也不是从城西撤出，师尊他们也是从城东撤出的，更何况噬魂楼就算想要一统中原武林，现在动五大宗门是不是太早了，所以噬魂楼应该不会直接去杀和五大宗门有直接或者间接关系的人，干这么蠢的事情不是他们的作风。”
“这不好说，噬魂楼上层可能不是蠢货，但底下的喽啰……”幽阳眯了眯眼，没再继续往下说，但大家都懂幽阳的意思。
“你很了解噬魂楼？”轩辕歆突然有些狐疑地看向王烨。
王烨耸耸肩，无所谓地回道：“算是吧，毕竟之前也与他们交过手，在进星云阁之前，有调查到一些，而且关于这点三师尊也可以向两位师尊确认。”
“确实，王烨说的也没错，因为如果是噬魂楼亲自做的，绝对不会这么明显，会更干净，或者说，会更彻底。”微月点点头，肯定了王烨的说法。
“也就是说，可能凶手是与陈家有仇的人，但是他并不知道陈家与五大宗门的关系，因此他才肆无忌惮地屠了陈家满门？”季芊煜顺着几人的意思，分析道。
“但也未必，如果噬魂楼派来的杀手是林寅那种路子的，没办法处理干净也很正常。”幽阳也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微月点点头，心下有些难受，看来还有的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