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有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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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酒店大堂，老远瞧见打扮火辣的曼妙女人正在专用电梯区域入口和工作人员交涉，似乎想乘坐电梯。
“易总。”
听见工作人员的称呼，女人转过身。
是许禾。
许禾看见易隋眼前一亮，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迎上来，“易少，我想上去找庄少，可以麻烦您带我上去吗？”
易隋看她有点眼熟，“你认识我？”
许禾愣了下，露出抹略显尴尬的笑容，“易少您忘了，昨晚我和庄少，还有您……”
易隋了然。
“抱歉。”
考虑到是庄择今目前的女伴，他礼貌地补充一句，“我没有资格替择今做主，许小姐要找择今，可以联系他本人或他的助理。”
许禾声音低了下去，“我联系不上……”
“我们还有事，许小姐请便。”易隋不想掺和他人的感情纠纷，领着林烟进了等待区。
电梯门打开。
林烟说：“隋哥，我想去买杯奶茶，你先上去吧。”
易隋：“好。”
林烟折返回大堂。
工作人员还在对许禾进行劝离，看见林烟走过来，恭敬地喊了声，“林小姐。”
林烟点点头，“你们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剩下林烟和许禾。
许禾不清楚林烟想干什么。
在她看来，易隋宠林烟，但也仅限于钱财，不认为林烟有本事改变易隋的决定，或带她去见庄择今，所以刚才她选择直接忽视掉易隋身边这只花瓶。
“有什么话林小姐请直说。”
“你想坐上那部电梯，我可以带你进去，”林烟说，“甚至可以告诉你庄择今此刻在哪儿。”
女人之间的感应是奇妙的，许禾不喜欢林烟，林也知道许禾不喜欢她，只有两人在场，彼此都默契地选择以真面目示人。
许禾态度冷淡。
林烟同样。
“呵！”许禾嗤笑，“大家都是女人，何必端着。兄妹？说到底你不过是和我、和鹿明娇一样的人，都是依附男人向上爬，有什么资格说大话。”
“既然你不信，那祝你好运。”
林烟转身就走。
许禾没有挽留，任由她走。
昨晚她跟上电梯庄少没有拒绝，她以为接下来便是干柴烈火水到渠成的事情，谁知上到十九楼，连电梯门都没出，就被甩下一个字：滚。
她没有庄少的联系方式，徐特助明里暗里警告她安分守己，让她等。
可她怎么能等？公司明天就要把本属于她的机会给别人，那个处处和她作对的新人。
不能等，等不起，她今天一定要见到庄少。
眼见林烟越走越远，许禾终于挫败地承认，对方放的大话竟是她此时唯一能抓住的希望。
许禾高喊：“等一下。”
林烟顿住脚步，转身，等着对方主动走过来求她。
许禾走过去，气势已经不如刚才强横，“有什么条件，你说吧。”
林烟不跟她废话，挑明道：“昨天聚会之前，你和庄择今根本没有上床。”
“还有，为什么故意和鹿明娇说那些话？”
还是……真正的鱼儿是她？
对方咄咄逼人，许禾莫名有些怕，竟在这个她瞧不上的黄毛丫头面前心生胆怯。
“谁说我和庄少没有上床？”
许禾理了理情绪，似乎找回些气场，她的底气来自于庄大少的亲口承诺，“庄少整整在我身上待了两个多小时。”
“庄择今昨晚和我在一起。”林烟轻飘飘一句。
许禾当场愣住。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又像是有什么重要信息被错漏，她大脑空白，心脏砰砰巨响，“你……”
“怎么？不信？”
林烟笑的邪气，“需要我给你比一下尺寸么？看是不是庄择今那根？大概……这么大？还是这么大？这么大？噢，是这么大。”
女孩瓷白纤细的手指弯曲成弧，收缩，扩张，扩张，最后定格。
许禾脑子轰一声响。
眼前终于开阔。
所以，她的直觉没有错，庄少看上的真的是这个林烟。
所以，庄少吩咐她说那些，其实不是说给鹿明娇，而是这个林烟。
许禾头脑发晕，几乎快站不住。
原来，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是这种感觉，接到电话时的意外、惊喜和激动，整晚看着他的心动和期待，到这一刻彻底碎成齑粉。
最可笑的笑话是她！
出现在这里意义仅仅是帮他追女人，连他具体追的是哪个女人都没有资格知道，而她，竟然心存幻想，以为只要足够热情，他总能想起她。
不必对方回答，林烟已经知道答案。
唯一剩下的问题——
“是庄择今交代你的吧？故意在鹿明娇面前提到他，炫耀，不管我们问什么，都知无不言，是他的意思吧？包括他身上有几颗痣、几道疤，甚至更私密的提问。”
明明自己心里已经有了论断，还问她做什么，许禾宛如失了魂，呐呐道：“是……”
果然如此。
林烟舒了口气。
提心吊胆的事情有了答案，是她不愿意听见的结果，她以为她会仓皇失措阵脚大乱，事实上当尘埃落定，竟有股“终于来了，再坏也就这样了”的释然。
她不是两年前梧桐县的林烟，京城的林烟，会逃得更远。
只是隋哥……
应该不会许她再叫他隋哥了吧？
想到易隋会失望，对她痛心，林烟想流泪。
她将眼眶的酸楚逼回去，“庄择今在度假区后门马路对面的医院，8003病房，吃坏肚子去洗胃，明早出院。”
许禾语气苦涩，“庄少已经是你的，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她还没从失落中走出来，心口叫酸楚填满，有过那么多男人，只有这一个让她念念不忘。
“哦，刚才那些话都是诈你的。”林烟神色淡淡，“我有洁癖，庄择今……”
顿了两秒，她缓缓道：“脏。”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许禾不知道自己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乱得很。
庄少并没有睡面前的女孩，她应该高兴，但高兴不起来，面前的女孩诈她的话，她该生气，也生气不起来。
然后她在混沌不清中看见女孩离开的背影，她走了几步，又转回身问她，“你喜欢当模特吗？”
她机械地点头，“喜欢。”
林烟又问：“喜欢到只要能上台，可以付出一切，放弃一切，尊严、健康、自由都能舍弃？”
许禾坚定道：“是，可以。”
林烟接着问：“就没有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庄择今的爱，庄太太的身份，又比如陪伴父母安享晚年，或者另外的渴望。”
更重要的东西？
在这一瞬间。
许禾想起，起初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梦想着将来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找一位相互扶持的爱人，一辈子简简单单笑着度过。
直到被舍友拉着去车展兼职了回车模。
模特来钱快，受人瞩目。
爬得越高，接触的人越高端。
她想，等她爬到足够高，拥有更多的资本就能遇见更好的人，嫁更好的人，过上人人称羡的富太太生活。
喜欢当模特吗？喜欢。
当模特是她的第一位吗？不是。
至少，如果庄少肯娶她，哪怕只是说一句肯娶她，她可以义无反顾放弃模特生涯。
可于她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呢？当富太太吗？似乎也不是。
许禾陷入迷茫，茫然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比初时站得高却更憋屈？为什么明明有当富太太的机会她会放弃？为什么会沦落到出卖身体一次又一次？为什么似乎怎么选择都感到难过、悲伤、遗憾和不甘？
为什么这个林烟会跟她说这些？她应该讨厌她不是吗？
林烟仿佛也陷入自己的世界。
“我只是觉得……”
她幽幽道：“如果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件事，干什么要那么拼命，人的一生，真的好短，为什么不让自己轻松一点，即便要拼命，也该只为一件事，最重要的那件事。”
她叹了口气，“你去找庄择今吧，抓住他。”
许禾留在原地，怔怔地目睹女孩走远，某个瞬间突然很想追上去问一句：你呢？
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你在为什么拼命？
你明明抓住了最好的那一个易隋，为什么背影看起来孤单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