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再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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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文光原本是生意人，家里还算有点资产。
当他按照对方要求，让家里汇了五十万‘偷渡费’过来，这帮人却没放了他，而是把他当成了摇钱树。
最后实在拿不出钱，他就被一直留在园区工作。
除非挣到足够的钱给自己赎身，否则他这辈子都别想离开。
赖文光被勒索的倾家荡产，对他们的话根本不抱希望，虽然已经来了两年多，但他的业绩一直排在下游。
他有种预感，或许要不了多久，他也会在某天突然消失。
可能是太久没跟人聊过天，赖文光手里捏着刚吃完的火腿肠包装舔了两口，又开始大倒苦水。
给我们讲起这帮人种种恶毒手段。
我拿出今天刚买的香烟，递了一根过去，帮他把烟点上。
“那你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难道没想过跑么？”我试探着问道。
“跑？”
赖文光深吸了一口，整个人都像精神不少。
他没藏着掖着：“谁不想跑，可你不看看外面那堵三米高的围墙，上面还有带刺的铁丝网，还有拿着枪的守卫拿着枪二十四小时盯着，谁敢靠近他们会直接开枪！”
“这些年就没人跑出去过。”我还不死心。
“有几个，反正他们再没出现过，我也不知道他们最后是逃出去了，还是被……”
赖文光十分珍惜这支香烟，只抽了几口就恋恋不舍的掐灭，然后放在自己的床板下面。
“你喜欢抽就抽吧，我这儿还有。”我说，顺便把烟盒拿了出来。
赖文光倒也不贪，只瞥了眼便摇摇头：“算了，太久没抽还有些不习惯，能在这里把我这老烟瘾戒掉，也算是唯一一件好事。”
他倒是看得开，还学会了自我安慰。
难得遇到这么一个老资历，我趁机和他聊了许多，一直很晚才睡下。
从他嘴里，我对这个园区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或许有机会能出去吧……
我也学着自我安慰道。
之后的日子，我依旧是那个奋进青年，工作比谁都认真。
别人开了单就想方设法摸鱼，反正只要不垫底就不用担心被惩罚，赚再多钱也跟他们没关系。
不出所料，在我不辞辛劳的工作下，这个星期我拿到了三组的第一名，金额高达一百三十多万。
如此业绩，连公司的几个领导都当众表扬了我，王涛在这些领导面前，也只有夹着尾巴赔笑的份。
有了领导的赏识，那些打手恶霸对我的态度似乎和谐了几分。
只要不做违规的事情，我甚至可以在别人工作的时候，自己跑到楼下空地晒晒太阳。
组长给的奖金，我也没存着，有时我会买上两包烟去跟门口那些守卫闲聊，散散烟套套近乎。
刚开始这些人还有些防备，时间久了大家逐渐熟了，只要看我出现每次总能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好处。
遇到有什么需要跑腿的事，他们也会直接交代给我办。
在我刻意的讨好下，没用到半个月，我和这些守卫几乎都熟了。
就连当初打我打的最狠那个矮壮男彭河，也对我和颜悦色不少。
很奇怪，这里无论是管理者，还是下面这些打手，基本全是华国人。
他们不远千里来到这个国家开公司，却干着专坑自己国人的事，对付自己人，比谁都要狠毒。
这些人在国内不过是普通人，到了这里就变成了真正的恶魔。
这天我完成当天的业绩，跑到楼下透透气，见彭河正在一颗树下打着电话，我便凑了过去。
“彭哥。”我主动招呼道。
见来人是我，彭河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三言两语聊完挂了电话，扭头问：“怎么，你找我有事？”
我没说话，拿出一盒还没拆封的中华塞进他手里。
经过之前接触，我知道这家伙实际年纪也就二十七八，老板是他一个远房亲戚。
这人骨子里就有股狠劲，但脑子不是很灵光。
“我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当初和我们一起来那两个女的，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特么哪记得……”
彭河本不想回答，一看手里的香烟，还是缓和了口气：“算了，我劝你还是别惦记女人了，到了这里的女人没谁能完完整整的出去，那年纪大的就在这楼里，至于那个年轻的，你就要去问张光亮了，反正我没见过……”
“别在这里待太久，赶紧回去。”说完他拿着烟走了。
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发呆，看向他所指的地方，那是守卫和管理人员居住的三层小楼，红霞姐就被关在里面。
至于赵梦，张光亮这个王八蛋不知道把她弄去哪儿了。
我听里面的人说过，被骗到这儿来那些女人，凡是有几分姿色，要么被卖去娱乐场所，要么就留下搞网络诈骗。
两条路对她们而言都是噩梦，我还记得那个粉色的房间里，就有好些浓妆艳抹的女人。
她们的工作主要是在视频前以女人的身份，获得目标的信任，必要的时候甚至要牺牲色相。
下班后，这些女子也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回到立马回寝室休息，我经常见守卫把她们带回自己的房间，有时整夜灯都亮着。
知道红霞姐的位置，或许我能想办法跟她见上一见。
不用考虑其他的，只要活着才有希望。
快下班的时候，外面乌云密布，雷声阵阵，一场大雨眼看就要落下。
回去的路上，赖文光特意落后几步，与我并肩走在一起。
“喂，你想不想跑，今晚就是个好机会。”赖文光看着天空划过的闪电，低声在我身边说。
经过几日相处，赖文光已经把我当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不然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偷偷告诉我。
跑？
听到这个，我心中不免一动。
他可能很早就在琢磨逃跑的计划，只是一直忍到现在才告诉我。
“我还有几个朋友……”我也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如果他有什么可靠的办法能够带我们出去自然最好，逃走以后我们可以寻求警察的帮助再救其他人，或许是个不错的方法。
赖文光直接摇头：“不行，人越多越容易被发现，到时我们都会死，最多我只能带你一个。”
“要走就现在，别想了……”
他很急，我却有些拿不定主意，太突然了，我必须考虑失败的后果。
主要是我对他的计划还一无所知，说不定他是王涛派来试探我的了？
王涛这人很有心机，我不能不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