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赐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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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电梯来到十八楼后，罗临昴看见的是一片宽阔的空地，他已经听冬鸦说过了，十八楼什么都没有，天痕带着罗临昴走到层中往上的楼梯处，一个穿着长袍，裹着头巾，只露出眼睛的女人站在楼梯口处，似是等待着两人的到来。
天痕见到那个人，即刻把右手手掌放到左肩，微微躬身道：“神爱世人。”
那个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神爱世人。”
罗临昴没有跟着他们的话头，但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
“红暮天痕队长，城主大人让您独自去见她。”那个人对天痕说道。天痕回答了一声“是。”
随后那个人看向罗临昴：“铃猫大人，城主大人要求您先与我会见信首大人，请随我来。”说罢，那个人转身，向着楼上走去。
天痕对着罗临昴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那个人，然后快步上楼，走到了更高处。
从刚刚的对话里，罗临昴察觉到一点异样，面前的这个人，称呼天痕是直接喊全名（这个世界的人Id就是他们的名字），但喊自己，竟然加上了“大人”。难道自己的地位，跟城主和那个信首是同一个等级？
没有问出口，罗临昴默默地跟在那个人后面，走进了十九楼。
走进十九楼，推开一座大门之后，那个人走到罗临昴的左侧，伸出手向他介绍道：“这里是赐福院，是整座城市的根基。”
城市的根基？罗临昴内心提问，但依旧静静地等待着面前这个人的讲述。
“城内的居民都是神的信众，在下是被选中的侍者，信侍，而我们将要去见的，是神的代行人，信首。”
她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罗临昴穿过一条光线昏暗的走廊，推开一扇厚重的大门后，罗临昴在她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大厅。
这个大厅将近有一个操场的大小，屋顶很高，但四壁都没有窗户，矮处的墙上挂着一些灯光很暗的灯，只有正对大门的那面墙，从很高的地方开了一条立隙，灯塔外的光从立隙射进来，如同有实形一般，照到大厅中央的圆台上。而一道人影正背对大门面朝立隙站在那道光线之中，充满着神性。
身边的信侍没有再往前，遥遥地对着中间那个人说道：“信首大人，铃猫大人到了。”
信侍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安静的大厅里，传得很远很清晰，还荡来些些回音。
站在圆台上的信首挥了挥手：“多谢，你先离开吧。”
“是。”信侍再次躬身行礼，转身离开，还关上了门。
“铃猫？你上来吧。”信侍走后，信首对罗临昴说道。
罗临昴走上前，到达圆台边上时停了下来，信首此时慢慢转身，罗临昴才看清他的样貌，是一张很端正的亚洲男人面孔，只不过他那红色的眼睛里，看向罗临昴的目光中，让罗临昴感觉到了一股浓厚、纯粹、又沉重的悲悯。
这样的悲悯，让信首整个人，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性。
“信首大人，您要见我，是为什么？”罗临昴在这般神性面前不由得低下了头。
“不必低头，抬起头来。”信首的声音温润而不失力量，听见这声音的同时，罗临昴内心浮现出一个词：仁爱。
罗临昴抬起头，看见信首正从圆台上走下，站到跟罗临昴同高的位置，这时候罗临昴才意识到，形象高大的信首，其实跟他一样，只有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
信首平视着罗临昴的脸，竟伸出一只手，一边微笑着一边慢慢抚摸他的脸：“因为我要见到了你，才能为你制作出独属于你的锚。”
罗临昴在第一时间感受到短暂的不适，他并不习惯与人有肢体接触，但很快地，他竟在信首的手上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温暖，这种温暖甚至让他想要让信首继续下去。
但信首很快地收回了手，随后把手掌放在左肩，轻声说道：“神爱世人。”
罗临昴此刻脑中无比莫名其妙，但感觉现在气氛太诡异的他也做了相同的动作，嘴中说道：“神爱世人。”
没想到信首见他这样竟呵呵地笑起来，那笑声很好听，不带嘲讽，也不带愤怒。
“不必如此，你我都清楚，你的心中并没有神。”信首温吞地说道。
不知为何，听见这样的话，罗临昴也没有感到恐惧：“那您？知道我如此不敬，依旧......”
信首又露出仁爱的微笑，缓缓说道：“你心中没有神，并不是神不爱你的理由，这世间被神爱着的世人，也大多心中并没有神，他们不知道神的正身，也不晓神的功绩，一如，我面前的你。”
“甚至于被神选为代行人的我，和其他地方的诸多信首们，也并不知晓神太多。但牺牲和爱，并不只在被知晓后才发挥其用，或许，我们心中无神，正是神爱我们的结果。”
“而且，先知已下达有关你的指示，铃猫，你要知道神爱你，但你，必须继续做一个心中无神的人。”信首一脸平静地说出了令罗临昴疑惑的话。
“先知？”这已经是罗临昴来到这个世界后不知道第几次听见这个称呼了。
“先知是神的代言者，而我和其他信首是神的代行人。先知向我们传达神的旨意，而我们，代替神爱着自己见过的世人。”
罗临昴听着信首的话，猛地意识到信首看向自己时那样的异感，那是一种对象非常宏大的博爱，并不指向罗临昴这个个体，而是对整个人类的，宏大的仁爱。
信首看出了罗临昴的惊讶，从怀里掏出一根笔一样的东西，罗临昴知道，那是冬鸦他们带着的锚。
“这就是锚的真实面目：神对世人的仁爱。”信首说着，将那支锚递给了罗临昴，“这，是神对你的仁爱。”
“所以一个人同一时间只能带一支锚对么，因为神只能爱着他一个人，不能给一个人两份爱。”罗临昴明白过来。
“是的。”信首欣慰地点头。
随后，信首朝着大门伸出手：“去吧，我们的神已经见过了你，该是你继续你道路的时候了。”
信首的声音中有着不容违抗的沉稳，罗临昴再次行礼：“谢过信首大人。”随后转身离开。
走出门后，关上大厅大门的一瞬间，一个女人的空灵声音从上方飘来：“铃猫，来见我。”
罗临昴想起信侍跟天痕对话时，提到城主大人的用词是“她”，那么想必这个声音，就是城主了。罗临昴没有出声，离开了赐福院，向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