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为人知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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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难以形容的空间，混乱的颜色流动交叠，层层相透，看起来甚是迷幻。
而在这迷幻空间之中，有一个实体的，黑红色的身影，正看着面前水晶球的画面，不停地挠着自己脖子。
“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知道呢？他为什么会知道呢？”
他挠脖子的力度逐渐加大，把脖子上的皮肤都抓破了，但抓破之后瞬息之间就会恢复。
“为什么呢？他是蒙的吗？还是知道那些名字的意思呢，这些知识可是上上个千年的啊，他不该知道啊，不该知道啊。”
他还在念叨着，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光球。
“柰蠡珐。”光球出声对红黑色的身影喊道。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数千年间，这些名字从未被提起，也从未被记录。
但柰蠡珐回头，好像并不意外：“哦？调和神使大人？曲映长河声名远扬的湍岛，来我这小小的观测站有何贵干啊。”
“你是故意的？”歠渚没有像见到罗临昴那样改变形态，现在就只是一个光球，柰蠡珐也无法判断出歠渚的情绪。
“您是在说什么呢。”
“因为是红暮天痕的队伍负责这个任务，你就想让铃猫无法走出这里，但限于核心的规定必须遵守，你没法从一开始就安排一个无解的死局，所以就把游戏的通关方式修改成了本应想不到的唯一解。”歠渚继续追问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只是做出了一点小小的，小小的调整而已。”柰蠡珐伸出那只有着七个手指的手，做出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不要耍这些小聪明，你这样的做法是已经违规了的。”歠渚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柰蠡珐却没有一丁点害怕，反而阴戳戳地笑起来：“怎么？曲映长河要下场了吗？我和我的同僚之间上不得台面不值一提的小游戏，也值得引起你们的注意吗？虽然我不认为大人您会忘记，不过或语密庭可是看着的哦。”
“亏你也知道或语密庭在看着，那你的所作所为，符合那位大人跟或语密庭签下的条例吗？”歠渚不紧不慢地说。
柰蠡珐先疑惑地愣了一下，歠渚慢慢地补上一句：“你不仅已经让湍流改道，还让光表偏转了，而长恒书馆的卷册上，也已经记下了你的名字。”
然后兀地怔在原地，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做的事情，浑身汗毛竖立。
“而且，这一次的场地，是乐舞钟楼的辖区，你随随便便修改音鬼的故事，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柰蠡珐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战战兢兢地问：“调和神使大人......”
“祂现在没在看你。”歠渚慢慢开口。
柰蠡珐听见这句话，猛地喘了两口气。
“别以为自己是个高位恶魔，祂就会包庇你的小动作，如果放弃你的生命能够避免或语密庭的追责，祂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丢进静默永域里。”歠渚继续说道。
“神使大人，调和神使大人。”柰蠡珐连喊两声，嗓音颤抖恐惧，虽然他之后什么都没说，但是他明白歠渚知道他的意思。
“或语密庭还未注意到这件事，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不会注意到。”歠渚故意停顿了一下，“祂，也不会知道。”
柰蠡珐如释重负地跪倒在地上。
“书馆和音鬼那边，我会亲自走一趟。”歠渚说。
“感谢神使大人。”
“我不需要你的跪拜，我需要你的行动，曲映长河会参与这件事，是因为你触碰到了曲映长河的工作。”歠渚说，“你也不怕搞些没被应允的小动作，会让我直接看到你的那位大人的终局。”
柰蠡珐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修改会如此严重，他们对歠渚很了解，歠渚不是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夸大事实来威胁他人的，调和神使，向来行言掷地有声。
“那您，已经，调和了吗？”柰蠡珐恐惧地说道。
“哼，你的气味，真是难闻。”歠渚忽地说，“你的恐惧里没有分毫对祂的担忧，全然是害怕自己会被祂杀死。”
柰蠡珐无法反驳。
“不过你们大部分都是这样，除了那几个人，祂手底下全都是你们这种货色。”歠渚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我确实，已经做出了修改，但是虚礁是你，流向已变，我身为湍岛，也无法从源头重新改向。”歠渚说道。
“不过好在，我们早已知晓此事，在你的小动作之前，我已经在或语密庭和音鬼那边做好了布置，不然你以为，凭他们的反应速度，你现在还能完整地跟我对话？”
柰蠡珐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断断续续地说道：“您，已经看见了？”
“我还没有那个能力，但，调和大人看见了，我是受命而来，我可不是你，没有命令，就算我看见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调和大人......”柰蠡珐无比震惊地说喃喃。
“柰蠡珐。”歠渚一字一字地念着柰蠡珐的名字。
“是，是！”柰蠡珐下意识地低下头。
歠渚的声音微微震荡，带着不可违抗的神性，声音里充满着未知而不可言的力量：“新的秘密已经出现，你的存在，将与之绑定，你不得将铃猫的异常上报，并将以此换取你的苟活，秘密暴露之时，便是你的存在湮灭之刻。”
说完这一段，歠渚的声音又回归正常：“我希望你明白，你的恶魔之主不会为了你这么个随时可以替代的渣滓，就与调和大人为敌，而调和大人，已知晓你的名字。”
柰蠡珐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我，一定，不会再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柰蠡珐惊恐万分地道。
身为高位恶魔，柰蠡珐明白，在诸多势力之中，除了长恒书馆，就数曲映长河最难糊弄，调和之名遍布整个宇宙，包括歠渚在内，调和的诸多属子也展现了各种各样的能力，但从来没有人知道调和真正的权能是什么。
“那么，我还有些事需要你去做。”歠渚慢慢地说。
“您尽管吩咐。”柰蠡珐不敢有一次反抗的念头，歠渚是调和之下，曲映长河的一把手，高位恶魔里最靠前的那几位也得低下头卖几分面子，像自己这种程度，歠渚抬一下手就能杀了。
“不准再对铃猫拿到的奖励动手脚。”
“明白。”柰蠡珐回答得没有半点犹豫，铃猫上一场游戏，以A的评级拿到那样一个垃圾，就是他的手笔。
“这一次，他的评级是A，有问题吗？”歠渚的语气可没有半分询问在里面。
“没有问题！”
“但是之后，不能刻意为难，也不能关照他，一切，按照你们的规定来。”
“好，好的。”虽暂时不太明白，但柰蠡珐答应下来，他没有选择。
“最后，就是把你这两次动的手脚自己处理干净，不要让其他人看出什么问题来，你们为了你们那个无聊的小游戏，瞒着祂动的小手脚也不少，想必你知道怎么去掩盖这件事。”
柰蠡珐低着头，一动不动。
“自第四纪之后，很多事情都开始变了，静默永域不再安静，落火地狱跃跃欲动，你们那恶魔之主，甚至把手伸到了长恒书馆，还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
听见歠渚的话，柰蠡珐如被雷击，不仅仅是这些事他都不知道，更因为，歠渚竟会说与他听，要明白，“知道”这件事，本就足够危险了。
“不知道是不是几万年的看守模糊了你们的时间观念，让你那个脑子钝了不止一星半点，你再想想，为什么我会在你行动之前，为你的后果先做好安排。”
柰蠡珐眼神微闪，然后明白了什么，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大不敬：“调和大人，在注视着，他？”
歠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缓缓地说：“大浪将起，世界在此分流。”
“柰蠡珐。”歠渚又一次喊了柰蠡珐的名字。
“奉调和大人之命，作为最后保险，现在，我将告知你，调和大人之名。”
颜色混乱的迷幻空间中，没有一点声音传出，但有些东西，已经永久地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