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程司令是个好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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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那张带着体温的聘书，程烁心里自觉好笑。
做的像合婚庚帖似的，尽是一些小伎俩。
应下了差事，程烁自然是乐意的。
能多接近顾霆宇，是一件双赢的事，既能满足他的偷偷摸摸，又能满足自己随时下点儿鱼饵。
鱼饵下多点，就不信他不上钩！
简单收拾了行李，顾霆宇殷勤地提着箱子，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租客们纷纷探出头张望，会馆的老东家心里直打鼓，他是受过二姨太敲打的，要他“按规矩办事”。
如今烁少爷翻了身，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小鞋穿。
坐上顾霆宇的车，并没有第一时间去他家。
而是先去了程府，跟老太太说一声，省得她老人家牵肠挂肚的。
程烁大致说了要去顾霆宇那任职，学着做点事，程老太高兴的合不拢嘴。
“早该这样的，你爹打下这偌大的家业，你不早早的学着料理，将来不都便宜了别人！”
倒不是程老太存心挑拨，只是她知道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的道理。
她好歹能有儿子养老送终，估计也活不到儿子失势那一天。
可儿子呢？把家业全给了程远，万一他将来不孝顺，再回头找程烁还来得及吗？
退一万步说，程烁是原配正房生的，分家也该拿大头，程远出生时他娘还是姨太太，二姨太扶了正他才算有正经身份，是比不得程烁的。
程老太太把程烁拉到里间卧室，费力地翻出一个小提箱，一打开，满满一箱小黄鱼。
饶是程烁这种外挂傍身的人都没法淡定了。
“这都是现钱金银，你爹说是孝敬我的，还不是借我的手拿给你花，他呀跟你一样，都是倔脾气。”
程老太太絮絮叨叨，又翻出一捆捆钞票。
“你不想想，我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上哪儿花钱去，你年轻，身份又在这儿摆着，出手不能小气了。”
原本被黄金晃了眼的程烁，听见这话也架不住鼻子一酸。
“大过年的，奶奶说什么糊涂话，您身体康健着呢，再过一百年都是少的。”
“哪里要活那么久，那不成了老妖怪了。”
老太太乐得眯起了眼，咯咯笑个不停。
祖孙俩说了好一阵子贴心话，程烁才带着钱离开。
没钱不行啊！
系统又不能给他钱。
贵公子人设是要花钱的，光靠气势唬人总是虚。
得了一大笔赞助，程烁志得意满，回头高档装备通通整上。
不就是钓鱼吗？
看你这条顾霆鱼能游多久！
顾霆宇的宅子是新准备的，先他去留学之前在程大炮身边做亲兵，不需要有自己的居所。
后来表现出色，加之又聪明，程大炮有心栽培，送他去留了洋，回来之后又安排了宅子。
程烁一边看，一边心里赞叹程司令仗义，连房子带儿子一起打包。
顾霆宇要是不好好笑纳，都对不起程司令一番苦心。
【你不感觉难度更大？程大炮对他的恩惠这么深，他还会对恩人的长子下手吗？】
“可以换个角度想，把我拿下，照顾我终身，或许是他报答恩人的一种方式。”
程烁被安置在顾霆宇睡房的隔壁，美其名曰近身保护。
前脚搬进顾霆宇的宅子，后脚各种邀请的帖子就来了。
虽说还没搬回程家，但已经有了苗头，一些观望的人开始下注了。
程烁懒得出席却不得不去，挑挑拣拣的，选了几家。
顾霆宇又请了裁缝加紧赶制，总算在他出门前做出了两套得体的长衫。
年前年后总是最忙的时候。
两人各忙各的，出席着各种场合，只是程烁出门，必是由顾霆宇亲自送过去，又赶在散场前亲自去接，方才放心。
出了上元节，才慢慢平静下来。
只是街上偶尔有一些闹剧，多是些瘾君子哭着喊着活不下去了，求政府放开禁烟令。
程司令的决定向来没有讨价还价余地，哪怕是他亲儿子，赌气起来也扔外面好几年，更何况是些烟鬼。
闹了几次，挨了几枪托，再没人敢去禁烟部门寻死觅活了。
顾霆宇忙得脚不沾地，只有早晚吃饭的时候，能得空见上一面。
闲着没事干，程烁要来了属于他职务内的文件。
他如今挂在教育部任职，是个吃空饷的，却没人敢小看他。
忙不迭把他要的东西全送来。
程烁静静地坐在窗前，透过薄薄的纸张观察这个社会。
到处都在要钱，用各种理由要钱。
一所贫民窟的附近的学校，不过几十个学生，每学期学外语补贴上千块。
“小谢！”程烁忽然想起件事，向门外喊了一声，警卫应声而至。
“我记得前几日教育部送来了我的薪金，我没留意，你放在哪了？”
警卫手脚麻利地从程烁书桌上找到一个信封。
“在这儿呢！”
接过来打开一看，呵！
几张崭新的纸钞，应该是他的薪金，还附带了一张银行三千块的存单。
薪金单上写的是每月补贴。
程烁看着反胃，踢翻了椅子，一把把存单摔在地上。
小谢看程大少脸色难看，心里揣测出了几分意思，总不至于是嫌钱少，大约是看不惯教育部捞钱。
“大少爷，您生气也没办法，部里都这样，平时到处要钱，要来了钱，就有各种去处，没钱再出去要。”
小谢斜眼瞥见桌子上的文件，本来不该说话，但又忍不住替学校辩解几句。
“您看这学校，它能拿多少，但它不签字不行，不签字一毛钱都拿不到，您看到的这些还都是识时务的，批了仨瓜俩枣，那些不识相的，都在外面晃荡着呢。”
程烁长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生气不生气，自己只是来做个任务，这里也只是平行世界。
压下火气，去花园里喝茶了。
自此，程烁再不看那些文件，他怕自己忍不住拿枪去教育部把它们突突了。
顾霆宇听说大少爷发脾气，叫来小谢问清了缘由，两道好看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复又叹了口气。
一时还腾不出手来。
程烁不出门，却架不住有人来找他。
小偏厅里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士，穿着朴素，一股子书卷气。
见程烁出来，她才落落大方地站起身，笑着说道：“程大少的金面可真难得一见。”
程烁不记得她，系统提示说是曾经的同学，后来家里落魄了，当下笑着寒暄道：
“我哪有什么金面，不过是个碌碌无为混吃等死的米虫罢了。”
喝了两杯茶，叙几句旧，乔玲才道出来意。
她如今任着一家小学的校长，走正规流程实在批不下来钱，便是肯配合着签假单子，流下来的也就仨瓜俩枣，根本不够学校的开销。
“原是不该空手上门讨这个人情，只是现如今热心肠的人不多了，偏偏像你这样的好人，又总会遇到我这样需要帮助，借着几分故旧找上门来打秋风的。”
“所以，万望程大少能援助几分。”
说罢，一双颇为灵动的眼睛带着几分歉意，又十分期待望向程烁。
程烁表面沉思，心里问起了系统，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
【真的。】
系统根据她说的信息检索一番，当即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程烁顿时觉得眼前女子的身影高大起来，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且不提咱们老同学的这层交情，支援基层教育本就是我分内的事，你们小学如今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