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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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逸猝不及防被砸中了脸。
然后身上的痛苦，怎么也及不上精神上的痛苦。
那个迟来的，棠逸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的事实，一遍又一遍地，闪过他的脑海。
棠卿的眼睛，是他故意弄坏的……
“不不不……”棠逸神经质地摇着头，依旧固执地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因为这个事实，已经不仅仅只是关乎到棠明漪了，还有他的整个人生信仰。
他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他不会害人，不会……
棠逸逃也似的，跑出了医院。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棠逸冲进了雨幕，被雨水一淋，他的脑子似乎有什么东西，清醒了一瞬。
他是医生，医生只会救人，不会害人……
棠逸满身狼狈地走在雨幕里，试图将姚霏失望的声音，与那些痛恨厌恶的骂声，抛之脑后。
他捂着脸，在路上打了一辆车，一路重回了他的母校。
他需要到他的老师，他的母校里，去坚定他的人生信仰。
他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
没有……
棠逸刚冲进了母校，就被一个女生拦住了去路。
对方用一种，复杂至极的眼神看着他，“棠逸师兄，老师想见你。”
棠逸认出了对方。
是学校里的一个小师妹，从前很崇拜他。
但现在，她眼睛里，崇拜的光芒已经彻底消失了，看着他的眼神，冰冷至极，隐隐透着一抹厌恶。
那一丝厌恶，就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进棠逸心脏里。
将他的心扎的鲜血淋漓。
棠逸恍恍惚惚地跟着对方走进了办公楼。
临进门前，棠逸听到那个女生问，“棠逸师兄，老师教过我们，学医是为了救人，你……为什么要用你的医术去害人？！”
棠逸一瞬间，仿佛听到了魔鬼的声音，逃也似的，冲进了办公室。
他急需要一丝肯定，肯定地告诉他，他是个好医生，他没有……害人……
安静的办公室里，一名老人正仰着头，看着墙壁上的一幅字。
黑色的山水字，缥缈又端庄，写了四个巨大的墨水字。
那是每一个学医的人，最先认识的四个字。
大医精诚。
棠逸看到那幅字，整个人仿佛被某种，高高在上的信仰之物，盯住了一般。
棠逸恐惧地看着那幅字，一瞬间觉得自己肮脏至极。
他的脸色惨白的可怕，哀求地看向他的恩师，“老师……”
老人转过身，素来慈祥的脸上，布满了痛色与难过，那双睿智的眼睛，温和又有力地盯着棠逸，“棠逸，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你有没有用你那双手，害过人？！”
棠逸看着那双悲悯温和的眼睛，心底的阴暗与罪责，在这一刻似乎无处遁形。
他脸色惨白的近乎死去，下意识想要摇头否认，然而在那样通透犀利的注视下，他的头怎么也摇不下去。
气氛安静的近乎死寂。
许久，棠逸忽然嘶吼一声，摇着头，逃也似的，冲出了办公室。
他再次冲进了雨幕中。
朦胧的大雨，仿佛天罚一样，砸在他脸上，身上。
棠逸冲进大雨里，仿佛想用这场雨，来洗刷掉身上的肮脏与污秽。
他一路冲出了学校，然后在路边看到了一对母女。
小女孩出了车祸，腿上有血，坐在地上哭。
年轻的母亲仓惶又惊恐地摊在地上，一遍遍地，语无伦次，哄着自己的孩子，“囡囡不怕，妈妈在这里，医生哥哥马上就要了……”
“等医生哥哥来了，他们就会救囡囡……”
棠逸下意识上前，蹲下来，想要帮助小女孩。
然而小女孩看清他的脸，却是一瞬间哭的更大声了，“妈妈，他是坏人！”
“他在手术台上，故意弄坏姐姐的眼睛！”
“他会砍断囡囡的腿的……”
小女孩的母亲，原本见有人帮忙，眼底出现希冀，一听小女孩的话，转头看到了棠逸的脸，霎时间如遭雷劈。
她跟只被激怒地野兽一样，扑上去重重地将棠逸推开，惊恐地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她用看洪水猛兽的眼睛，戒备地盯着棠逸，“别碰我的孩子!不准碰我的孩子！”
“你这个肮脏又恶毒的坏种！”
仿佛一道惊雷，迎头劈在他身上。
棠逸重重地摔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那对母女。
他看着母亲戒备警惕的眼神，看着小女孩惊恐地，仿佛看到最可怕的鬼怪一样的眼神，那根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绷到了极致。
他尝试着解释， “不……”
“我是医生……”
“我不会害人，我只是想救你……”
他的话一出来，小女孩更是害怕的大哭。
女孩的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恶狠狠地瞪着棠逸，“谁不知道你们棠家人天生坏种，一个比一个恶毒？！”
“你们不会救人！你们只会害人！”
“滚啊！别靠近我的囡囡！”
棠逸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彻底断裂。
他跪在地上，崩溃地哭喊出声，“不——!!！”
一把七彩色的彩虹伞，忽然出现在小女孩头顶上。
紧接着是一道温柔的声音，“别怕，医生已经来了。”
棠逸听到这个声音，怔怔地抬起了头。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那是……棠卿。
棠逸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棠卿了。
如果不是锦城的事情，传到了国际医学-联盟，他被驱逐回国，他恐怕早已彻底遗忘了棠卿的存在。
棠逸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已经死在他记忆角落里的人，会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那双乌黑美丽的眼睛，还是那么的漂亮，纯净。
只是比之四年前，多出了冷静与睿智。
棠逸看着那双眼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即便棠卿的眼睛瞎掉了，但还是比棠明漪漂亮……
如果结局是这个样子，但他当初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对母女被送上了救护车，棠卿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身狼狈地倒在地上的棠逸，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情绪。
“你不止亲手毁了我的眼睛。”
“棠明漪让唐芮给我下毒的事情，你也亲眼看到了。”
“但你作为一个医生，你没有阻止，你甚至主动帮着唐芮跟棠明漪隐瞒。”
“你这个……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