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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西域神花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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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溪进了暖阁,见只有苏景宁和宋辞安二人。随侍的女官也不见踪影,也没多想,朝宋辞安先行了礼恭敬道:

“师叔,这位便是那日弟子与您说起的朋友,苏景宁。她自幼身患寒疾,饱受折磨,还请师叔能为她诊上一脉。”

宋辞安坐在暖阁的廊边,手中一下一下的轻捏着他那把骨扇,眯着眼看了眼苏景宁,又转头看向了神色诚恳的穆溪,脸上的疏离之色淡了许多,眼中多了些暖意。

他今日进宫的目的是要见周帝,穆溪刚好为人寻医,求上了他,没想到竟是为小七求的。

小七向来待人疏离冷漠,比他还薄凉三分,很少与人交心,可今日却见她对着外门弟子很是亲昵。这两年她倒是与在渊中是时有些不同了。

“你且放心,答应你之事,我自是会作数的。”宋辞安声音清润。

“多谢师叔!”

“景宁,你快让师叔与你瞧瞧。”穆溪开心的朝宋辞安道谢,将苏景宁按在檀木雕花八宝桌前坐下。

苏景宁因着刚才师兄的话,心中想着北阳王中了流殇之毒的事,被穆溪按着坐下,她才朝宋辞安微微低了低头,声音清软,朝他行了谢礼:“多谢医仙公子,今日之事麻烦了。”

以师兄的脾性,穆溪定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请到他,她不想驳了她的好意。

宋辞安睨了她一眼,也不戳穿她,只是漠然的点了点头,眼神也没半点波动,示意苏景宁将手伸出。

苏景宁抬了抬手,拿出了白皙好看的素腕,轻轻放在了桌上。

宋辞安低头看了眼她腕间的那枚温润粉嫩的玉镯,眼神滞了一瞬,将手附在了她的腕间。

穆溪在一旁看的有些紧张。

半晌,宋辞安松开了苏景宁的腕间。

“师叔,如何?”穆溪见他松了手,连忙问道。

“她的寒症是从在母胎里便带出来的,至阴至寒,是为寒毒,没法子根治。她应该是知晓的。”宋辞安从桌上给自己斟了杯茶,声音微凉。

穆溪顿了一瞬,朝宋辞安近了一步,微声问道:“连师叔也没办法吗?”

苏景宁看她微变的脸色,握住了她的手,温声朝她道:“我自幼就知道我这病没法子治,早习惯了,我这病听着恐怖,可也不会危及性命的。”

穆溪看了神色如常的她,眼中的急色退了些。

“倒也不是全无办法,我给你开的方子你按时吃,也是能克制你体内的寒毒的。”宋辞安听了她的话冷哼一声,清润的声音带着些不悦。不危及性命,也不知当年是谁在江南奄奄一息,差点见了阎王。这些年,因着她这病,他可没少忙活,他嘱咐她的话就从没进过她的脑子。

穆溪听这话,眼中顿时放了光,连忙拿过纸笔放至宋辞安面前。眼巴巴看着他写

“那师叔快开个方子,我让御医抓药去。”

宋辞安无奈,提笔写下了药方。

穆溪捧着药方,看了几眼也没看懂,就将药方递给身后的女官,让她去太医院抓药。

刚将药方递了出去,祁南风就寻来了。宋辞安与祁南风有话要说。穆溪便带着苏景宁先去了园子里。

今日是以她宫中的那尾西域神好花为由头办的宴,这会该去赏花了。

苏景宁看着身侧一直与她絮絮叨叨说着话的穆溪,眼中闪过暖意。朝她轻声道:

“阿溪,谢谢你。”

穆溪正与她说着她在外游历的趣事,苏景宁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顿住了脚步,看着苏景宁。眼神温柔含笑。

“你我是朋友,不用谢。”穆溪看着她,神色认真道。这可是她哥放在心尖上的人。

“公主!出事了!”一名面色惶恐难看的宫女朝她们疾步而来,直接跪在了穆溪面前,俯身不停的磕头。

穆溪看着她如此失礼的样子,神色不悦。

“出什么事了?怎的这么慌张失礼!”

“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花园里的西域神花.....毁...毁了。”那名满脸的泪仰头看着穆溪,身子微微颤抖,连话都说不清楚。

穆溪神色一僵,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睨着那位宫女,眼中尽是杀意。

“毁了!神花好好在园子里护着,怎么会毁了!”穆溪声音中竟是寒意。

苏景宁看到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有些僵硬。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她先冷静。今日她见那神花由专人精心照料,一旁还有宫女看着。怎可能突然毁了。

那神花是今日赏春宴的主角,阿溪对神花又那般珍视。如今突然毁了,定是有人暗中作祟。

她转头看向那名宫女,声音清冷:“今日公主与我去的时候,神花还好好的,怎会突然毁了,发生了何事,你如实说来。”

“回殿下,奴婢....奴婢.....是奴婢失职,奴婢不知为何突然腹痛难忍,就拜托了小茹替奴婢守着神花,结果....结果奴婢回来时,就看见神花毁了,小茹被人打晕过去,如今还不省人事!”那宫女扑跪在地,声音颤颤巍巍的回话。

“还请公主降罪!”那宫女连头都不敢抬。神花毁了,她是死罪,连为自己开脱都不敢。

穆溪睨着她不说话,苏景宁看了眼穆溪,温声道:“此事不简单,她不似在说假话,我们先去看看?”

穆溪眼中依旧蕴着无尽的冷意,只是听着苏景宁的声音,身上那股凌厉的气息柔下了些。

“好。”

“把她带上,还有想办法把她说的那位小茹宫女弄醒。”苏景宁朝身后侍着的女官,轻声说道。

穆溪她们到时,今日宴请的那些个公子小姐正围着今日放着神花的地方。神色各异,都不敢大声说话。她们收了帖子的人自是都知道旭阳公主有多看重这花。这紫昙婆罗花整个帝京都仅此一朵,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要毁了这花。

“见过旭阳公主!”众人见旭阳公主来了,都连忙让开了道,朝穆溪行礼。

穆溪没理众人,径直走到了神花面前。

低头看着脚下的被人拽下的花,似是还被人踩了两脚,被蹂躏的以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罩着它的金丝花笼也被人仍在了一旁。

苏景宁没想到花竟被毁成这般模样,有些紧张的看着穆溪。

穆溪在看到神花后,脸上竟没有了半丝刚才的情绪,她俯下身,面无表情的将紫昙优婆罗花用帕子轻轻捡起,垂眸看了半响,一直没出声。苏景宁看到她在捡花时,手在微微颤抖。

穆溪撇了一眼还在行礼的众人,神色冷静,出声却带着十足的寒气。

“来人!将宫门锁了,把宫人都给本宫带过来!今日入了我旭阳宫的人逐一排查,不论何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底下的人鸦雀无声,竟没一个人敢反驳。

“是!”

旭阳宫的侍卫应声而动,很快将宫人都带了过来。

“公主,小茹醒了。”穆溪的近侍朝她低声道。

“带上来。”

小茹很快到了,脸色惨白,发丝也有些凌乱。

“奴婢见过公主!”小茹跪在穆溪面前,神色惶恐。

穆溪看了眼一旁的近侍女官。女官会意上前,低头看着小茹,严声问道。

“她说是你替她守的神花,可确有此事。”

“回公主,今日原是阿荷姐姐当值看守神花,奴婢是这园子里洒扫宫女,刚清理了园子,就看见阿荷姐姐神色焦急的四处张望着,园子里又只有奴婢一人,她见到奴婢就连忙拜托了奴婢替她守一会儿神花。奴婢便应下了,结果,谁知阿荷姐姐刚走,奴婢就被人打晕了,之后便不醒人事了。”

那名叫小茹的小宫女,跪在地上,虽然被吓得神色惨白,但说话倒是清楚,将事情都说了清楚。

“你可看清事何人打的你?今日可还有其他人来过?”女官问道。

“回姑姑,她是在奴婢背后将我打晕的,奴婢没看清她的脸。奴婢在园子时,没有人来过园子。”

女官问完话,却什么有用的也没问出来。转头看向穆溪,正准备说话,却被一个女声给打断了。

“公主,我知道谁来过园子。”

穆溪眼神犀利,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是一名着着淡青色衣衫的官家小姐,眉眼间带着些怯意。

“你是?”穆溪歪头打量着她。苏景宁也朝出声的女孩望了过去,只是跳过了她,看向了她身后衣着紫衣,神色淡定的女孩,微微皱了皱眉。

“回殿下,小女名唤谢渔,家父是工部侍郎谢辉。”

穆溪点了点头,朝她问道:“你说你看见了何人进了园子?”

“是,先前小女不小心走错了,差点误入了这里。见此处僻静,想找人问问,结果就看见了一位穿着淡蓝色银绣兰花纹的女子背影从园子走了过去。小女刚想追上她,她就没了影子。奴婢没看清她的脸。”谢渔看了眼站在穆溪身侧的苏景宁。

她说完话,众人都神色古怪的看向了苏景宁,在场的谁人不知穿着淡蓝色银绣兰花纹裙的除了那位苏家嫡女,还有谁?她倒不如直接说看见了苏景宁入了园子。

苏景宁神色如常,只是淡淡的看了谢渔一眼,并未作声。

穆溪听完她说的话,看都没看苏景宁,只是蹙着黛眉看向了谢渔,眉眼间尽是不耐。

“景宁是进了园子,但不是她。”说话间毫无对苏景宁的怀疑,倒是对谢渔有些不耐烦。

谢渔见穆溪如此相信苏景宁,小脸瞬间通红。

“可是,刚刚苏小姐经过我身边时,我闻道了一股异香,与这紫昙婆罗花是一个味道。”

苏景宁看了她一眼,朝穆溪轻声说道。

“公主,紫昙婆罗是西域神花,花开并蒂,两朵花香不同,一清雅,一浓烈,混合而生,香味醇香独特,世间难寻,可这香可惜之处便是不沾身,若如谢姑娘多读些西域佛书,就应该知晓此事。”

“谢姑娘凭香就认定是我毁了神花,未免有些武断。何况我与公主交好,何故要毁了那神花?”

“你!”谢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景宁冷声打断了。

“公主,这花是用手扯断的,大家谁毁了神花,一眼便可看出。西域神花之所以在光下闪着霞光,那是因为神花的花粉,此花粉极难清理,数十天也清理不掉,是谁毁了这花,看看大家的手就能知道了。”

“大家都没看过西域佛书,谁知你是不是瞎编诓人的。”谢渔有些不福气说道。

“她没瞎编,紫昙婆罗花却是如此。我们西凉有鹤谷也产此花。”一直在人群后看着热闹的风紫嫣突然出声道。

众人一愣,朝她看去,恍然想起,是了,此花除了产自西域佛地之外,西凉也是有的。

苏景宁没想到这位西凉公主会突然出声,朝她微微点了点头,便对一旁的女官低声说了两句,女官点头应到,径直朝人群中走去,直直走向刚刚谢渔身后站着的那名紫衣女子。那女子朝后退了两步,神色紧张。

“柳小姐,得罪了。”女官朝她福身行了一礼道,说完便抓过了她的双手,掰开瞧了瞧。果然她的手心印着淡淡的紫色,十分明显。

“公主,是她。”

站在她周围的人瞬间弹了开来,惊异的看着她。她是武卫将军府的大小姐,柳湘,她便是今日在宫门前和旁人介绍苏景宁的女孩,可她为何要毁了旭阳公主的花。

谢渔一辆惊讶的看向柳湘,神色十分震惊。

“柳湘!你骗我!是你和我说的苏景宁毁了花!”

是她刚才和自己说她看见了苏景宁鬼鬼祟祟进了园子,她好奇跟过去看了,结果看见了苏景宁毁了公主的西域神花,她竟然在利用自己。

她知道自己自从北阳王世子求娶苏景宁后,痛恨苏景宁,所以她知道自己必然不会放过苏景宁一丝错处,她便利用自己对付苏景宁!

柳湘被女官抓到了穆溪面前跪下,她惊的额角直冒冷汗。神色没有了刚才的淡定。

“你毁了本宫的花。你可知这花是父皇亲手种下的,几百株,就只活了这一株独苗。”穆溪眼神锋利如刀,嘴角噙着冷笑看着她。

柳湘强忍着恐慌,笔直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不说话?来人,柳湘毁坏圣物,将她关入诏狱,她不愿意说,那这条命就别要了。”穆溪冷笑着道。

柳湘听到穆溪的话,身子抖了抖,额间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却始终闭口不言,连辩驳都不曾辩驳。被侍卫带走时,冷冷的看了苏景宁一眼。

听到她名字那一瞬,苏景宁瞬间就明白了她为何要利用谢渔诬赖自己毁了神花。

“柳骁是你哥哥。”苏景宁声音清冷朝她背影问道。

柳湘的脚步顿住了。再转过头看向苏景宁时眼中浓烈的恨意十分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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