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袁草儿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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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何尝不想活？所以只想买吃的饱腹。
但现在是林晓晓当家主事，她再反对也无济于事，只能再三叮嘱，“妹子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万事有把握才行，四个孩子正在长身体，正是要吃要喝的年纪，万万不能亏待了他们……”
“我知道的，嫂子放心。”林晓晓连早饭也没顾得上吃，撒腿就往村长家跑。
村里就村长家有一辆牛车，行景好的时候，基本天天有去县城的，可如今青黄不接，得几天才能凑齐人去。
如果不凑巧就得等下一次，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袁胜带着家里能上山的都上山去了，只杨大娘和她怀孕的儿媳妇在家。
听林晓晓说要去县城，她又忍不住问，“去县城做什么？你往常跑县城都是为了扯布料给自己做新衣裳。不是大娘要教训你，现在行势不好，你得管着自己和孩子们的肚皮，任何事也没有吃饱饭重要。你再这么跟继风、跟孩子们离心离德，小心以后成了孤家寡人。”
她不大喜欢这个不听劝的可怜小媳妇，可作为一村之长的婆娘，她又不得不提醒、劝着些他们这些小辈。
林晓晓点头，“就是为了买粮食，大娘放心吧，以前我想岔了，办了糊涂事，以后不会了。您记得给我留个位置，什么时候去县城让人跟我说一声，不然孩子们就要饿坏了。”
她说完就跑，不想听人唠叨。
杨大娘知她不耐烦听，也只能摇头叹息。
林晓晓回了家，吃了几口稀米汤，又看了看袁翰成的伤口，见确实比昨天看上去好一些，这才稍微放心，又见袁佑成在看书，不由问，“村里没有私塾，你从哪里学会的认字？”
袁佑成心中一紧。
袁翰成在屋里道，“我小时候认得很多字，所以教他了。”
林晓晓看着桌上四五本书，这些都是袁佑成看过的。他才五岁，袁翰成来的时候也不过六岁，他能认识这么多字？
摆明不想告诉自己。
唉！算了。林晓晓宽慰自己，自己不也有大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吗？
她走到堂屋，正好看到袁草儿从屋里出来。
一见到她，袁草儿突然放声尖叫起来，想要跑进屋躲起来，突然发现家里也变了样，她又急又怕，死死抱紧自己蹲在地上大叫。
正在给林晓晓家洗衣裳、被褥的李月听到，连忙从院子里冲进来，紧紧将女儿搂在怀里。
“草儿不怕，不怕不怕，娘在这里。这是你晓晓姐，昨天晚上你们还一起说话的，你忘记了吗？娘在这里，没事，别怕！”
袁草儿身子抖得厉害，尖叫不停。
吓得袁丽连忙去捂袁梅的耳朵。
袁梅却是个大胆又热心的，一见袁草儿哭了，跑着出来就要安慰她。
小小的、软软的手掌轻轻拍在袁草儿的肩背上，小嘴轻哄，“不怕，哄哄，乖乖，不哭。”
袁草儿颤抖的身子一僵，尖叫声顿了顿继续响起。
袁梅没有察觉，还在奶声奶气继续哄着。
尖叫声渐渐变小。
林晓晓看着袁草儿，感觉她像是乡下说的受了惊吓、失了魂。
“月嫂子，村里有没有神婆？你要不找个人来喊喊、做法？”
李月面色凄苦又一脸愤怒，“怎么没试过？原来草儿没有这么严重的，就是那个死袁老婆子，每次一喊，她就在家里大吵大闹，吓得草儿哭得歇斯底里，每一回都弄不成。那神婆不肯再喊，说是适得其反，会出大事。”
“我这里没人打扰，你可以让草儿试试。”
流传下来几千年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可有时候却是有用的。
李月摇头，“神婆说了，得是她自小生活的地方，或者是让她完全放心的地方，不然魂儿会迷路。”
那就是不能着急了，只能先让她放松紧张的心情，在这里适应了再说。
林晓晓觉得，袁草儿多半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家里人多加安抚、疏导，应该慢慢能变好。
坏就坏在，她家跟袁新家挨着，袁老婆子每天指桑骂槐、含沙射影，袁新又天天阴恻恻的，生生把袁草儿逼得吓成这样了。
“早上她一直在屋里做衣裳？”林晓晓问。
正好袁梅手里还拿着一小节袖子，她一听赶紧屁颠屁颠跑到林晓晓身边，“娘，姐姐，做、新衣。”
小丫头眼睛亮睛睛的，很是喜欢的模样，看得林晓晓失笑。
真是个鬼精灵，哪怕小也知道要穿好看的新衣裳。
“做工真好。”她拿在手里，不由赞了一句。
李月道，“我娘家隔壁有个绣娘，草儿性子安静，喜欢女红，打小就跟着她拜师学艺，也曾经绣过衣裳寄卖，要不是——”
要不是该死的袁新，她的草儿也能靠这手艺挣钱、找个好郎君。
袁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看到林晓晓拿着她未绣完的衣裳，视线就一直紧紧跟随，想要拿回来却又惊惶不安，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手指甲戳进掌心也恍若未觉。
林晓晓浅笑盈盈，“草儿你真厉害，绣得特别好看。”
她眼神没有同情、可怜，就那么轻轻的、温和的看着袁草儿，眸子有赞叹、有欣赏。
袁草儿紧张惊慌的动作稍滞，然后埋首在李月怀里。
李月继续抚着袁草儿的后背，她慢慢的减轻了挣扎和惊恐，渐渐放松了身体。
李月喜极而泣。
这是女儿出事愈发严重后，第一次发病时安静得如此之快。
她就知道，来找晓晓妹子是对的，让草儿离那泼妇一家远远的，是对的。
她眼里闪着希望的光。
“晓晓妹子，谢谢你，你就是我们一家人的再生父母，这辈子我和当家的都给你做牛做马，若是违誓，让我们堕入畜生道，生生世世任人宰割！”
林晓晓道，“月嫂子，我这里不会有人来伤害她，你不要总跟惊弓之鸟一样，丁点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最信赖的人紧张恐惧的氛围，对她的恢复不好。也不要总拿怜惜、同情的眼神看着她，在她清醒的时候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平时多表扬她、肯定她、鼓励她，把她当成一个需要哄的正常的小孩子。”
李月欲言又止，似是不认同。
林晓晓道，“我知道你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出事后，你和家明大哥都坚定的站在草儿身边，给了她极大的勇气。现在环境有变，你可以慢慢放宽心试一下，这也是我一个小小的、不成熟的想法。”
李月连忙道，“不不不，妹子你的想法是对的。我改，我一定改。”
就是一时不习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