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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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好像有感觉了。”查尔斯脸色怪异，伸手摸了摸左胸的口袋，那里面装着夏晓明给他的那个黑曜石小雕像，“我感觉好像有条蛇在我胸口游来游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忍忍吧，我问过犽了，”夏晓明耸耸肩，“他说这东西戴久了虽然会有点副作用，但也仅限于阳气亏空，总比被吸成人干好吧？”
“阳气亏空是你们华夏人的说法吧？”查尔斯挠挠头，“具体会有什么后果？”
“没什么，也就只是腰酸腿疼，精神不振，”夏晓明也挠挠头，“……以及暂时性的男性功能受损。”
“男性……什么？”查尔斯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某处，“这玩意会导致阳痿？那怎么行！我和你阿妮姐姐最近在备孕呢……嗷！”
话没说完他的后膝盖窝就被阿格妮丝狠狠的踹了一脚，跪在地上嗷嗷大叫。
“我做一下简单的分工吧。”众人已经从位于建筑顶层的安全屋回到了地面，即将进入那片不祥的黑雾，最有声望的理山小野做了简短的部署，“天狼星的诸位都是从各国特种部队中选拔出的精英，相比起对付幻想种你们应该更擅长对付人类吧？所以如果遇到人类敌人，就交给你们处理。”
“没问题！”查尔斯扬了扬手里的AA-12，20发大弹鼓压满了子弹，“老爷子您放心，有我们在，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我负责对付路上遇到的幻想种。至于最后……”理山小野又回头看了一眼夏晓明。
“包在我身上。”夏晓明点点头。
“那我们就出发。”说完理山小野就一马当先，率先走向了那片不祥的黑雾。
到了这个时候查尔斯也不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而是换了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他走在了最后面，和理山小野一前一后把夏晓明夹在了中间，而其他天狼星的队员则分部在了四周，把夏晓明围在了中间，组成了搜索队形。
在黑雾中能见度极低，哪怕在使用强光手电筒的情况下二三十米开外的地方也已经是一片漆黑，而那些雾气确实如同犽所说，不仅会吞噬人的血肉，仿佛还能吸收光线，活物一旦接近，它就会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猛扑过来，好在他们都有犽的黑曜石小雕像，雕像微微发光，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防护罩，把黑雾隔绝在外。
查尔斯试着把一只在外面抓到的甲壳虫扔了出去，结果那只小虫子一碰到黑雾立刻就被销蚀得无影无踪，直接尸骨无存。
“我靠……”即使是以查尔斯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在看到此等情景之后，都有点说不出话。
但是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有敌人！”
说完他就沉下肩膀，如同一只蛮牛般冲了出去，一个隐藏在雾气中的黑袍人被查尔斯直接撞倒，而查尔斯并未停下，他带着那个黑袍人冲了出去，直到把那个黑袍人撞到了旁边一堵墙上，接着他后退几步，整个人再次合身猛撞上去，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那个黑袍人的胸腔都被撞瘪了下去，整个人就像一个泄气的皮球，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之快，快到天狼星其他成员的枪口还没抬起来，战斗就已经结束。
“阿妮，你怎么回事？”查尔斯看向阿格妮丝，“你是天狼星的眼睛，怎么敌人到了这么近的距离都还没有发现？”
“我，我……我不知道……”阿格妮丝手足无措，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格里芬】根本就没有发现他……”
格里芬是神话中鹰头狮身的生物，它拥有超强的感知能力，因而与它签订幻想种契约的通灵者，其感官能力也会得到大幅提升，因此阿格妮丝向来在天狼星当中担任斥候的角色。
“难道这片雾还能影响幻想种的能力？”查尔斯眉头紧皱，“这可不太妙啊……”
“你刚才应该是使用了自己的幻想种能力对吧？”夏晓明手指轻轻敲了敲查尔斯强壮的臂膀，竟然发出了金属般的当当声，“看来在犽的防护结界之内，还是可以正常使用幻想种的能力的。”
“幸好，我的契约幻想种【泰坦】是强化我的身体机能的，”查尔斯给夏晓明秀了秀他的肌肉，“看来范围生效的幻想种能力已经全部失效了，老爷子您没事吧？”
“我没事，”理山小野摇摇头，“因为我已经没有契约幻想种了。”
“什么？”查尔斯惊呼出声，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赶忙压低了声音，“你没有契约幻想种刚才的事情是怎么做到的？您老人家不会拿我开涮吧？”
不止是查尔斯，就连夏晓明都微微皱眉，作为FIpc的高级执行官他当然听说过理山小野的赫赫威名，不久之前更是亲眼见证了，他本来猜想理山小野的契约幻想种是某个可以操控风，或者是空气的高等级幻想种，例如“迦楼罗”，或者“飞廉”，如果和幻想种并肩作战多年，对幻想种的能力十分熟悉，夏晓明觉得自己应该也能做到和理山小野差不多的操作，但是理山小野却说自己已经没有契约幻想种了，这怎么想怎么有点扯淡。普通人怎么可能一刀就挥出去一片暴风呢？难不成真是疾风剑豪啊？炒绿豆儿！哈撒给！
该不会是这糟老头子藏拙不愿意说吧？可是这谎撒的又委实有点敷衍……
“没有拿你开涮，我真的已经没有契约幻想种了。”理山小野笑笑，“我的契约幻想种在多年前的一场战斗中，为了救我性命而选择了牺牲自己，本来契约幻想种在这个世界并不会真正的死亡，不过是回到原本所在的世界罢了，但是我的那位契约幻想种对我说，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回去原来的世界，所以她选择了献祭自己的本源与我融为一体，因此我继承了她的所有能力，同时也失去了契约幻想种。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我现在还能不能被算作是人类。”
“我的天……没想到您老还有这种传奇往事。”查尔斯都快闪星星眼了，“那您现在不就是超人了吗？”
“为了救您甚至愿意牺牲自己……那您和您的契约幻想种一定关系很好吧？而且还得是具有完整心智的高级幻想种……可惜我的【格里芬】从本质上讲只是只动物，根本就没法交流，想培养感情都培养不了。”阿格妮丝也叹了口气，“能告诉我您的契约幻想种叫什么吗？”
“亚列，她的名字是亚列。”
“亚列……”查尔斯若有所思，然后一拍脑袋，“我去！这好像……是一位天使长吧？”
夏晓明心里微微一动，刚想问犽认不认识这位亚列，但是他却感觉到腰间的佩刀正在微微颤动。
下一秒潮水般的悲伤淹没了淹没了夏晓明，其实夏晓明不止一次打算了解一下犽这个神秘的幻想种的来历和过往，但是每次都会被他插科打诨蒙混过去，因此直到现在他几乎还是对这个已经陪伴了自己几年的幻想种一无所知。
而因为幻想种契约的缘故，他们之间的情感在一定程度上是共享的，而犽几乎很少表达出强烈的情感，倒是犽经常对夏晓明说哥们我感觉到你现在很愤怒，记得控制一下你的情绪，别让愤怒影响你的判断。
而犽上次爆发出强烈的感情波动，是克萝艾被那个叫“羽”的幻想种附身的时候。
上次是愤怒，而这次，是悲伤。
“你认识这个亚列？”夏晓明试着问，他没有直接问，而是选择了通过灵链。
“对……”犽的声音居然有点颓废，仿佛他一瞬间老了几百岁，“她是我妹妹……或者说，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待。”
“你还有妹妹？”
“我的手下，一共有十二位天使长。而亚列，是其中最强大的一个，她所拥有的力量甚至在昔拉之上。”犽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而且和昔拉这种只能通过攫取和褫夺来增强自己的力量的杀戮机器不同，她的力量与生俱来，并且每时每刻都在自然增长，甚至连修炼什么的都不需要，就连她睡觉的时候力量都在自然增长。因此，她在所有天使长里，是最有希望跨越天堑，成为第九阶级幻想种的那个。”
“听起来真让人羡慕。”
“是的。因此我一直将她看作自己的亲妹妹，而且我甚至打算等时机成熟，就将我的一切传承给她。”犽叹了口气，“我甚至已经做好了献祭自己的本源，来帮她冲破横亘在第八和第九阶级之间的那道天堑的准备。”
“她愿意吗？”
“不愿意……其实她在堕天使里可以说是个异类，明明掌握着所有天使长里着最强大的力量，但是她一点也不邪恶，也不喜欢杀戮和鲜血，她有一个不算大的农场，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在那个农场里摆弄她的花花草草，还养了一堆小动物，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应该叫躺平吧？”
“是躺平还是当个奋斗逼都是自己的选择，没人有权力干涉。”
“你说得对……只可惜当时的我并不这么想。”犽又叹了口气，“我当时觉得，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却整天在那摆弄花花草草简直就是在犯罪，于是我毁了她的农场，一把火烧了她的那些奇花异草，然后把那些小动物也杀的一干二净。”
“听起来像是某些华夏家长会做出来的事。”
“你们人类也兴这一套？”犽的声音透着苦涩，“我逼着她做了很多她不愿意做的事……我教她何为残忍，教她如何笼络人心，如何握住权力的把柄……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受不了了，她哭着说她恨我，就算是死她也不要待在我身边。”
“然后呢？”
“我当时真的很生气……于是我就和她打了一架，她真的很强，哪怕她从未在这方面花过什么心思。”夏晓明感觉到潮水般的悲伤再次涌了上来，“再加上我当时刚和羽打过一场，处于虚弱状态，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两败俱伤，她斩断了我的一只手臂，而我重创了她的本源，让她直接跌落了一个阶级，最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你试过找她吗？”
“当然了，我当时真的是气急败坏，我觉得她像羽一样背叛了我，于是我跟发了疯一样让手下满世界找她，毕竟她可是我最重要的继承人，而且另一方面我也怕她一时想不开就跑去投奔羽，如果这样的话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但是我找遍全世界也没有找到她，我当时就怀疑她应该是穿过位面壁垒，跑到其他世界去了。”
“后来呢？”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后来就是我和羽的最终决战，当时我可以说是众叛亲离，十二位天使长只剩下五个，军队的数量也只有羽的一半，但是羽已经兵临城下，我不得不面对这场必败的战争。”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最后的结果就是我被打得差点魂飞魄散，只剩下一丝本源力量，勉强穿越位面壁垒到了现在的这个世界。”
“你现在还怪她吗？”
“当然不怪……来到这里这么些时间，尤其是认识你之后，我也慢慢想开了，我曾经换位思考过一下，如果有人对以前的我说，别几把惦记统治全世界，我这里有一座农场，你去养牛放羊种花花草草吧，那样的生活更适合你，我估计我也会发疯，然后拼命反抗。”犽的声音顿了顿，“她是个完整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和向往，没有人有权力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她的身上，哪怕是把她养大的我也不例外。所以我就想，她跑了就跑了吧，只要她活的开心就好，如果还能有机会见到她，我就和她道个歉，没想到……”
“你这是在反省吗？”夏晓明有些意外，“哪怕对于人类而言，反省也是一种难能可见的美德，你这个恶魔居然懂得反省，太阳不会是从西边出来了吧？”
“是啊。反省……其实这些年我反省了很多。我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身边的所有人都背叛了我，我恨不得把他们都碎尸万段。但是我来我也慢慢想明白了，也许那些离开我的人都是被我逼走的，他们其实都是正常人，在发癫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说实话，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不像恶魔了。”
“谁跟你说恶魔就一定要很邪恶的？你们这是刻板印象！”犽本来想说些白烂话，但是他的语气却又突然担忧起来，“我担心的是，我已经在反省过去的自己，但是羽却还在执迷不悟，她一直在践行她那个可怕的理念，我以前应该和你说过吧？她想消除世间一切的罪恶，绝对的正义和绝对的邪恶一样可怕，人类本来就是美德与原罪的结合体，想要将原罪从人类身上剥离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毁灭人类本身……我害怕的是，到头来毁灭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不是我，而是她。哥们，你得想办法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