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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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个问题。”夏晓明忽然说。
“你说。”
“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你所有的力量，你会在人类的世界做什么？”夏晓明看着一脸满不在乎的犽，“是打算把这里变成你的第二个地狱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毕竟你自称恶魔嘛。”夏晓明耸耸肩，“在人类的世界观里，你这个种族好像一直都是反派形象。”
“拜托，地狱也不是废物收容所，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我只收有价值的人。”犽咧咧嘴，“比如你，你死后你的灵魂就会为我驱使，你的能力嘛……当个天使长问题不大。”
“我们的交易内容不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吗？”夏晓明挑挑眉。
“对啊，你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你的灵魂啊。”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盒烟，“原本你最珍贵的东西是夏晓露，可是她现在死了，现在你最珍惜的东西就变成了你自己的命，毕竟你得留着你自己的命才能给夏晓露报仇，我没说错吧？”
夏晓明点了点头。
“其实不仅仅是你，很多人最珍视的都是自己的命，尤其是坏人，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过也没什么不对的，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犽打了个响指，烟头呼的烧了起来，“其实来找我的人几乎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许的愿望也差不多都是那种很自私的愿望，什么【我想拯救世界】【我想让人间变成天堂】这种愿望根本就没有过。心怀这种愿望的家伙，不是蠢蛋就是伟人，我们恶魔最害怕的也是这种人。”
“你已经通过这种方法收集了多少灵魂？”夏晓明问。
“你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吗？”犽耸耸肩，“具体数量我也记不清，但是应该有个上百万了吧。我被不少宗教当成什么“魔王的信物”之类的东西供奉过，这帮人都是用活祭品的，一次就能收获成百上千的灵魂。”
说完他掀开他的夹克，给夏晓明看了看他的夹克衫衬里。
夏晓明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因为犽的衣服里有一个黑洞一样扭曲的东西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里面凄惨的哀嚎声，仔细看来，那居然是一个个纠缠扭曲着的怨灵。
相比之下亚伯罕的怨灵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亚伯罕的怨灵数量众，但是都是淡淡的半透明的浅灰色，不像犽的这些，一个个都是浓郁得能滴出水来的紫黑色，只是看一眼就有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别看了，看多了对身体不好。”犽又拉上了拉链，“这些家伙将在我回归幻想世界之后，成为反攻天使军团的主力军。”
“我也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吗？”夏晓明问。
“对啊。”犽摊摊手，“这可是你自己签的契约，当初我问过你，是不是任何代价都愿意付出，我们恶魔绝不会背信弃义，而相对的，要是契约者想撕毁契约，也会遭到我们毫不留情的报复，参见拿破仑。”
拿破仑不仅没能保住他皇帝的头衔，在他死后他一手建立的王朝也分崩离析。
“这么说你并没有打算染指现实世界。”
“我为什么要把人类世界变成第二个地狱？”犽摊摊手，“如果我这么做的话就再也没有新的灵魂来源了，用你们的话说这叫竭泽而渔，我为什么要干这些蠢事？再说天使军团强大到我就算有这些怨灵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要是我输了我就再跑到人类世界来打游击，反正你们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多了，我收集灵魂只会变得越来越容易，天使想找到我也会越来越难——我感觉我跟你们的伟大领袖有点像。”
“什么伟大领袖？”
“那个人说存人失地，人地皆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还说要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对我的启发真的特别大。”犽捏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说，“现在想想，其实我以前在和天使军团对抗的时候其实犯了不少错误，尤其最后一仗，我的军队只有天使军团一半的数量，实在是不该打。”
“…………”夏晓明嘴角抽搐，这年头连魔鬼都这么正能量？
“哥们，有人找你。”犽突然站了起来，夏晓明抬头看去，天空中出现了一副画面——
画面里夏晓明正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插着输液针。
德洛莉丝就抱着枫糖坐在他的病床边上，一只手摸着夏晓明的头发，眼神复杂。
突然枫糖喵的一声蹿到了地上，因为德洛莉丝站了起来，她蹑手蹑脚的跑到病房门口看了看，确认没人后啪的一声锁了门，然后又拉上了窗帘。
？！
夏晓明的眉毛跳了一下。
然后德洛莉丝又回到了座位上，然后她垂下了脸，长发也一同垂落了下来。
“行了，赶紧回去吧，不然你贞操不保了。”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犽一把就把夏晓明推了进去，“我也要看书学习了。”
在视野一片黑暗的前一刻，夏晓明看到犽掏出了一本红色封皮的书，取出了书里的标签。
封皮上是五个金色的大字，“毛主席语录”。
真他妈见了鬼了……
夏晓明猛然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就闻到了德洛莉丝身上的香水味道。
然后他伸出手挡住了德洛莉丝的额头，终于保持住了他和德洛莉丝之间最后的距离。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醒啦？”德洛莉丝先是愣了愣，然后触电般的弹了起来，“我我我我我我……我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你你你你你你不要误会！”
鬼才信你。
夏晓明本来想吐槽一下，结果突如其来的巨大痛楚就让他皱紧了眉头。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骨头就像是断过又被人拿胶水给粘了起来一样，就算是以夏晓明的忍耐力，也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疼吧？”德洛莉丝没好气的说，“把你送到医院检查的时候把医生都吓了一大跳，你身上的骨头碎成了五百多块，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根完好无损的骨头。”
“奇怪，我当时居然没觉得疼。”
“后来医生在你的血液里检测出了高浓度的内啡肽和肾上腺素，他推测是你的机体在某些诱因下分泌了巨量的内啡肽和肾上腺素，强行帮你克服了疼痛。”这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至于这个诱因是什么，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废话，”犽没好气的说，“要是我不那么做，小夏疼都要直接疼死，其实我的权能里也有一个是治愈伤势的——虽然比不上乌洛波洛斯的【不朽】，不过我当时实在没有多余的力量了，只能出此下策。”
“是你救了我吧？”夏晓明摸了摸自己全身的骨头，虽然疼得要死，但是并没有如同德洛莉丝所说的那样，全身骨头都碎成了碎片。
“是，当时医生已经放弃抢救让我给你准备后事了……我别无他法，只能以乌洛波洛斯的代行者的身份，签订了你和噬身之蛇的契约。”墨小姐低垂着眼睑，“换言之……你现在已经是乌洛波洛斯的【信徒】了。”
“【信徒】是什么东西？”德洛莉丝皱着眉。
“这位小姐是【噬身之蛇】乌洛波洛斯的契约者，虽然本身只是个半吊子，可她好歹也是这位伟大神明在人类世界的代行者。”犽解释道，“就像耶稣作为圣子，也是神明的代行者，他可以将自己的血与肉分给众位信徒，来赐予他们力量。这位小姐也是一样，她的血液里同样蕴含着噬身之蛇【不朽】的伟大权能。她将自己的血液分给你，其实也是将乌洛波洛斯的力量也分给你，现在你身上也带有了【不朽】的力量，只不过效力比起这位小姐本身就差的远了，不过就算这样也依旧让你全身骨头碎成五百多块的伤势在三天之内痊愈了。”
“这东西怎么会说话？”德洛莉丝惊讶的看着这把放在床边，却喋喋不休的长刀。
“是啊小姐，我还会算命呢。”犽信口开河张口就来，“我刚刚算了一卦，您最近的情感生活可能会遭受比较大的挫折，可能会有人要从你手里横刀夺爱，你最好小心点哦。”
“横刀夺爱是什么意思？”德洛莉丝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夏晓明。
“难怪……”犽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所留下的疤痕若有所思，“你怎么了？人不舒服？”
从刚才开始墨小姐就一直低着头，没拿正眼看他，夏晓明低头一看，发现墨小姐的脸都红通通的，眼睛里似乎还有眼泪在打转。
“我……”
“她肯定是在发愁信徒的事情。”
“信徒怎么了？”夏晓明皱起了眉，“难道当乌洛波洛斯的信徒有什么很麻烦的事么？该不会是要定期贡献活祭品之类的吧？”
“看你说的，乌洛波洛斯又不是什么邪神，哪有这么离谱。”犽语气里有点幸灾乐祸，“不过对你来说确实挺麻烦的。”
“有屁快放。”
“怎么说呢，乌洛波洛斯的形象是一条咬着自己尾巴的蛇对不对？这个图腾代表了很多意思，比如不朽，比如甚至无限大的符号也是从这里衍生出来的，你也知道蛇是通过尾巴来交配的，也就是交尾，所以其实这个图腾里也包含了媾和的意思……”
“该不会……”夏晓明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也知道，不同的神对信徒有不同的要求，比如你也可以算成是我的信徒，我对你的要求就是为我搜集灵魂，乌洛波洛斯呢，就是需要定期和信徒交媾，本身呢乌洛波洛斯是没有性别的，可以根据信徒的性别来变换，”夏晓明感觉犽都快憋不住笑了，“但是这家伙现在实在太弱了，只能寄生在这位小姐身上，通过她这位代行者来接受信徒的祭拜，所以说……”
“所以说信徒得定期和代行者……”夏晓明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
“对的，你已经猜到了吧？就是那个哦。如果过度使用乌洛波洛斯的权能，那么噬身之蛇就必须要通过和信徒媾和来恢复自己的力量。”犽看着忽然起身的德洛莉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那边那位小姐，你现在明白我说的横刀夺爱是啥意思了吧？”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德洛莉丝的脸也涨的通红，“两个人之间没有爱的话，是不可以做这种事的！”
“小姐你可真是单纯的可爱啊，”犽坏笑着说，“身体连在一起可比心灵连在一起要容易的多啊。”
“你你你你你……”德洛莉丝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语嫣。”
“嗯？”
“我现在动不了，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东西扔出去？”
“好。”
“喂喂喂我可警告你，”犽先是色厉内荏，然后很快就变成了惨叫，“墨小姐不要啊！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墨小姐面无表情的拿着犽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把它扔了下去。
“那个谁……怎么样了？”夏晓明想问问自己那个倒霉助手的状况，但是名字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那个……他没事吧？”德洛莉丝还是有点担心，这里是医院顶层，三十多层呢。
“他没事。”夏晓明没好气的说，“要这么容易挂掉，他就别混了。”
“呜呜呜呜，你们这两个坏东西就知道欺负我这个孤家寡人，还是这位小姐知道心疼我，”犽又从窗外飘了进来，“这就是所谓的一条绳上的蚂蚱吗？”
“那个，要是他们两个没有及时那……那个……的话，”德洛莉丝一把抓住了犽，就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会有什么后果？”
“蛇天性淫邪，这一点在很多神话故事中都有体现，”犽说道，“要是他们过度使用乌洛波洛斯的权能之后又没有及时那个，信徒，也就是夏晓明会被难以描述的淫欲煎熬折磨，搞不好人会疯掉的。”
“那……那要不这样吧！”德洛莉丝突然灵机一动，“要是……要是你实在忍受不了的话，我就……就……就……”
“你就帮他解决一下？”犽略微思考了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你也接受乌洛波洛斯的血契。”
“啊————！”德洛莉丝突然尖叫着站了起来，然后她就夺门而出，走廊里响起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你非得这么刺激她吗？”夏晓明翻翻白眼。
“二十多岁还干净得像张白纸的人这年头真不多见了啊。”犽颇有点意味深长的说，“玷污她一定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吧？”
“行了行了，你消停会儿行不？这事以后再说。”夏晓明烦躁的摆摆手，“你知不知道那个谁怎么样了？”
他一时间没想起来克萝艾的名字。
“其实我来就是来跟你说她的事情的。”墨小姐皱了皱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