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极夜的执行人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幻灵之都!
夏晓明拧动刀柄，将被他的刀贯穿的人的心脏彻底搅碎——这是今晚第三个被他猎杀的通灵者。这些人自以为躲在安全的地方，都在全神贯注的控制幻想种，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刀下亡魂。这家伙躲在城市排水系统复杂的管道系统里，自以为万无一失，可是夏晓明却依靠恶魔视界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他。
夏晓明正要把刀收回去，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但是刚刚这个陌生号码刚刚也给他打过一次电话，被他按掉了。
“连续两次打给你，应该不是打错了吧？”夏晓明刚想按掉，却被犽拦住了，“我猜是你那个助手打给你的，你要不还是接一下吧。”
“不是吧……”夏晓明嘟囔着按下了接听键，“喂？”
“那……那个，是夏先生吧？”克萝艾被夏晓明凶巴巴的口气吓了一跳，过了好几秒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干什么？到家了吧？”夏晓明不耐烦的说，“洛菲市晚上就是这个样子，待在家里别乱跑，这事跟你无关，懂？”
“那个，我还在外面……”克萝艾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蚊子叫。
“什么？”夏晓明顿时觉得一阵头晕，“你没回家？那你现在在哪？”
话刚说完他自己都反应过来了，最先目睹到那只大猫幻想种的人本来就是克萝艾，那时候估计她在环城轻轨上，洛菲市在戒严状况下交通是停摆的，交通停运之后她肯定没法回家。
“听我说，别到处乱跑，去找——”夏晓明刚想对她说别乱跑找警察，电话那头就一阵嘈杂，紧接着电话那头就换了个男声，“喂，夏先生吗！”
“你哪位？”夏晓明有些疑惑，这声音有点耳熟，以前应该听过，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是我啊！我是警察厅超自然事件特科的督察啊！”那边的声音十分激动，“我们以前合作过的啊！”
“哦……”夏晓明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号人，但是名字一时间还想不起来。
“你该不会忘了我叫啥吧？”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幽怨。
“那又怎样？”
“你这个负心汉！”
“我要挂电话了。”
“别别别！好了好了我不闹了，那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警察厅超自然事件特科的时候艾尔弗雷德，你可以叫我艾尔。”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变得谄媚起来，“我们以前在三足乌事件里合作过，您英勇的表现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靠，居然敢提这事……”犽小声嘟囔了一句，“我都不敢提……”
“少说废话。”夏晓明的脸显而易见的黑了下去。
“是是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们的人都在各大交通干道的路口被黑帮的人截住了，短时间内无法突破进去，而且我们不能对付他们的通灵者，只能仰仗FIpc的各位了。”
“我知道，你们拖住那些杂兵，剩下的交给我们……我。”夏晓明略微思考了一下，“不过，我有必要告诉你们，如果事情急剧恶化，在必要情况下我会杀掉那个小女孩，就算杀掉她，也不能让她被那些家伙抓到。”
“我知道。”
“你说什么？”克萝艾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起初她以为夏晓明虽然脾气差点但是总归是个好人，但是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说出这句话。
更让她觉得无法理解的是，她面前这个警官居然也想都没想就赞同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我脸上有东西吗？”艾尔弗雷德挂断电话之后，发现克萝艾一直在盯着他看。
“你们……打算杀掉那个小女孩吗？”
“啊？”艾尔弗雷德愣了愣，“你说什么？”
“别装傻了！我都听见了！”克萝艾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你们怎么能这样？”
“小姐，你要明白那个小女孩到底意味着什么，那是在未受过训练，并且没有旁人协助的情况下就独自召唤出一头力天使幻想种的通灵者。”艾尔弗雷德看见克萝艾眼神认真，也收起了戏谑的表情，“如果这等天分的通灵者被不法组织抓到，并且为他们所用的话，到时候死的人恐怕就要用万来计量了。你明白吗？”
“……”克萝艾想说点什么，但是却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啊，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一个人和几万人，这分量孰轻孰重，相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得觉得愤怒和委屈，难道……异类的命运就应当如此吗？
铺天盖地的画面突然向她涌来，那是她过往的不愿想起的回忆，和她见所未见的画面交缠在一起，燃烧坠落的房屋，惊慌逃窜的人们，红莲般绽放的烈焰……有人正被压在倒塌的残垣断壁下，她想伸出手去，却怎么也不能移动半分……
画面又扭曲为无数逆时旋转的时钟，疯狂的生长开花复又凋谢的植物，还有被锁缚在青铜巨柱上的怪物，正发出不甘的咆哮……
头疼得仿佛像是要裂开，克萝艾扶着旁边的一盏路灯，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艾尔弗雷德看见克萝艾突然就倒在了地上，顿时也一脸懵逼，“呃……我该检查一下你的身体么？”
脑海中的画面还在继续，那是被鲜血染红的海洋，纯黑和纯白的身影正浴血搏杀，纯白的羽毛散落，熔岩般沸腾的血液溅落一地。
克萝艾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看到的景象，她只能想到一个字来形容她看到的这两个身影——
“神”。
太阳的光辉穿破了暗红色的层层阴云，仿佛天堂的光芒照进了洞开的地狱，巨大的燃烧着的利剑从天而降，贯穿了纯黑色的身影，将他死死地钉在地上。
而被贯穿的黑色身影咆哮起来，那是笼中困兽的最后一搏，他奋力投掷自己的长枪，仿佛流星划破天际，闪耀着红黑色不祥光芒的长枪贯穿了纯白身影的心脏。
画面再次淡去，只剩下一片一望无际的月下花海，白裙的女孩朝她伸出手来。
她是如此美丽，仿佛是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克萝艾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艾尔弗雷德的大脸正凑在自己面前，就快亲上来了。
“啊————！”她猛地尖叫一声，然后想也没想就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哇靠！”艾尔弗雷德捂着脸，“大姐你发什么疯？”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克萝艾抱着肩膀在地上蹭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什么我想干什么？”艾尔弗雷德也是一脸茫然，“大姐你刚刚晕过去了好不好，我想给你做人工呼吸来着——你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克萝艾这才惊魂未定的喘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身上，并没有哪里疼，只是脑袋还有些隐隐作痛，刚刚看到的那些影像还残留在她的脑海里。
又想起了原来的那些事情……明明接受过心理治疗之后，医生说她这辈子都不会回想起那些事情，除非……
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可以忘记的。
“我……我没事。”一边这么说着，克萝艾摇摇晃晃的勉强站了起来，然而还没站起来，就又是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艾尔弗雷德把克萝艾扶了起来，“今晚的事情还长着呢，现在可不能休息。”
“你怎么了？”夏晓明看向腰间长刀，刀刃在刀鞘里剧烈的颤抖着，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犽在感受到强大的敌人时就会出现这种反应，然而，这次的情况却远远超过之前的任何一次。
“我……没事。”刀刃的颤动停了下来，犽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没什么……只是我的错觉。”
“错觉？”夏晓明皱了皱眉，犽的第六感和他一样准确，“错觉”这种东西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什么错觉？”
“没什么，只是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熟悉的气息？你熟人？”夏晓明咧咧嘴，“你还有熟人？”
除了第六感，犽的脾气也差不多跟夏晓明一样差劲，他们两个没事就喜欢互相嘲讽对方没朋友，也许这也是他们两个能相处的原因之一。
“熟人？”犽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算是熟人吧……必须要杀掉的那种熟人。”
“死对头？”
“嗯。”犽刚答应一声，语气突然一变，“小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夏晓明也感觉到了危险，几乎是本能的伏低了身体。
几乎是下一刻某样东西尖啸着几乎是擦着夏晓明的耳朵划过，割断了他的一缕头发，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而排污阀两侧用于人工检修的通道的护栏却被横扫而断，发出金属断裂的巨大声响。
虽然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从背后来的偷袭，但是夏晓明知道事情还没完，几乎是同一时刻他抬起手将刀挡在了身后，做了一个负剑的动作。
铿的一声巨响，夏晓明几乎觉得自己右臂要被折断，但是还是堪堪抵挡下了这次来自背后的偷袭。
“夏晓明探长，好久不见啊。”背后响起的女声妩媚中带着寒意，“近来可好？”
“是【蛇蝎女郎】维吉妮娅！”蓝牙耳机里墨小姐的声音掩饰不住的惊慌，“快走！你现在不是她的对手！”
夏晓明按掉了耳机的开关，正视面前的人。
准确来说，这不是个人，是个怪物。
这是一只全身披甲的巨大蝎子，全身的蝎甲都闪着水晶般半透明的光泽，尾巴上的毒针高高翘起，显然就是这支毒针刚才从背后偷袭了夏晓明——然而这蝎子的上半身却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体，这想必也是她的称号【蛇蝎女郎】的由来。
【蛇蝎女郎】维吉妮娅，她拥有罕见的【鬼】型幻想种，这种特殊的幻想种不同于普通的【器】型幻想种，器型的幻想种由通灵者的执念召唤而具现化，寄宿在通灵者执念所系的物品之上，而特殊的鬼型幻想种却能像幽灵一样附着在宿主的身体里，并可以将自己的力量直接附加在宿主的身体上供其驱使，相比之下同等级鬼型的幻想种比通常的幻想种更强大，但是却有可怕的副作用——如果控制不当，宿主本身的意识很有可能被幻想种吞噬，那时主从关系会发生逆转，本来是宿主的通灵者会反过来成为鬼型幻想种的容器。
而【蛇蝎女郎】就是因为其拥有罕见的鬼型幻想种，而在超级罪犯中占有一席之地。
“是你。”夏晓明突然笑了笑，掂了掂手里的长刀，“跳梁小丑，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
维吉妮娅脸上抽搐，显然是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她虽拥有超模等级的身材，可是她的右臂却略显僵硬，肤色也和身体的其他部位有细微差别，那居然是一支仿生学义肢。
“哎呀哎呀，要是放在以前，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找您，”短暂的情感波动后维吉妮娅很快就收敛了她的情感，但是脸上又浮现出了刻骨的怨毒，仿佛真的如同蛇蝎一般，“但是现在……和三足乌战斗过的您还剩下原来的多少的力量呢？还有十分之一么？现在我们猎人和猎物的身份，恐怕已经逆转过来了吧？”
“还剩下多少？”夏晓明握紧了刀柄，“你敢接我一刀么？”
话音落下，夏晓明的眼神陡然凌厉，如同浮世绘中的金刚修罗。他摆出了标准的居合斩的起手式，目视，吐纳，鲤口之切一气呵成，刀身出鞘两寸。
刀身上腾起了黑色的烈焰，夏晓明缓步走向面前的巨大毒蝎。虽然他的身高只有这只巨大怪物的一半还不到，但是此时他的气势居然反过来压制了蛇蝎女郎。
他的眼底燃起了熔金般的颜色，安静的下水道里他的脚步声被管道无限的回响放大，给对手造成了死刑宣告般的压迫力。他平静得如同无波的古井，然而水平面以下，却是涌动的风雷！
“该死，石原这老女人竟敢骗我！”在夏晓明不动明王般的气势下维吉妮娅害怕了，她觉得石原亚佐美告诉她的“夏晓明现在虚弱不堪，杀掉他易如反掌”的情报简直就是在扯淡，因为上次夏晓明就是用这凶狠而精准的居合斩一刀砍断了她的右臂，要不是她反应够快才勉强捡了条小命，否则被斩断的本应该是她的脖子。
“你给我等着！”维吉妮娅发出了怨毒的嘶嘶声，但是散发着暗紫色光亮的毒针却已经低垂了下去，“我们之间的账迟早要清算！”
撂下这句略显苍白的狠话之后她就选择了溜之大吉，身侧八条细长的蝎子腿抓死排污管道两旁的护栏，在嚓嚓嚓嚓的摩擦声中飞快逃走了。
“搭档，你这演技要是去演戏，就根本没那些影帝什么事情了。”过了好一会儿犽的声音才响起来，“她刚刚要是真动起手来，我们还真不一定能走。”
“我知道。”夏晓明拍了拍刀鞘，“你配合得也不错。”
是的，刚刚他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但是却依然骗过了曾经被他斩掉了一只手臂的蛇蝎女郎。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们离那个小女孩已经不远了。”犽的声音难掩兴奋，“但是我还感应到了很多危险的气息，接下来我们更要加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