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离经叛道的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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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这几日是在忙着给自己组建班底啊!”
一大早,谢靖按照习惯起了床,被邀请着和苏衡玉一起吃了顿早饭。
饭桌上苏衡玉简单说明了自己这几日的工作,谢靖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苏衡玉的衙门都没建起来呢,她却整日里不见人影,似乎很忙碌的样子。
苏衡玉:“南宜城可以用的人手不足,我这次带过来的帮手也不够。再加上我们毕竟是外来人,到底比不上南宜城本地的百姓更加了解这里的情况。于是我便想从这些人里寻找帮手,只可惜南宜城这边文风不盛,会读书认字的,找了一圈竟然也没有几个。”
说到这里,谢靖也来了兴趣:“南宜城早先其实也有过书院的,只是因为之前匈奴破关而入,几乎将整座城池都屠戮一空,南宜城的人四散奔逃,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也顾不上读书,一心只想吃饱饭。”
“久而久之,书院便彻底消失了。再加上南宜城的元气一直没有恢复,留在这里的人口少,收上去的税赋也不多,没什么人愿意来此做官。南宜城被放任自流了这么多年,朝廷都记不起让他们这边的人读书,他们自己就更加不会有这个意识了。”
虽然她爹自从驻守边关开始,对南宜城也颇为照顾,但他到底是守边的将军,又不是南宜城的知县,有些事情上也力不从心。
他整日里忙着管理军营,对抗虎视眈眈的匈奴,哪里还分得出精力去顾忌旁的呢。
对于这些苏衡玉也是清楚的,她道:“我自然知晓这些,也明白南宜城百姓的苦。只是我手中实在缺乏人才,若是手底下能干事儿的人多了,兴许南宜城也能更快地富裕起来。”
苏衡玉对南宜城是有很多布置和安排的,不仅是书院还有商业、基建、农业这些。现如今最基础的县衙都没建起来,足够差使的班底都没组建完毕。
在这种什么都缺的情况下,苏衡玉感觉自己的手脚好像被束缚住了一样,不太好动弹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兴许我能帮上点儿忙呢。”谢靖瞧着苏衡玉脸上不似作假的为难,忽地开口道。
苏衡玉惊讶地抬头看过去,望向谢靖的眼神还有些期待。
谢靖道:“那位是我父亲的老朋友了,他年轻时候也是在朝中做官的,只是因为和先帝政见不合,再加上他与崔相有旧怨,后来便直接辞官离开了。”
“那位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的性子,虽然自小就才名在外,又年纪轻轻中了状元,可以说是风头无两。但只要被惹急了,连皇帝都敢骂的。他能对我爹有好脸色,都是因为我祖父当初建立下的功业。”
“后来新帝即位,还几次遣人想要再度征召他入朝。但那位早已厌倦了朝中争斗,加之他和崔相又是宿敌,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和崔相同朝为官。”
苏衡玉听着谢靖的话,虽然对于谢靖口中这个连中六元的天才并不算了解,但也能从她的描述中隐隐感觉出对方固执的性子。
她有些担心道:“小将军口中的大才连陛下的征召都拒绝了,想来就更不会愿意来我这里做事了吧?”
苏衡玉有些不懂,谢靖为何会向她推荐这样一个根本无法得到的人才。
谢靖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很快解释道:“我和你说这些,并非是要让你去寻这位大才。对方的脾性有些古怪,连陛下的话都不愿意听,更何况是你我了。”
“不过这位大才虽然执拗了些,但到底很有本事。而且他是个好为人师的,虽然后面不做官了,但他收下了不少弟子,个个都培养成才了。他没有对自己的弟子有过多的要求,也不曾约束他们,不许他们去考科举。但因为他与崔相之间的恩怨实在太出名,如今崔相在朝中的势力又很强。”
“所以他的许多弟子甘愿留着一身才学,去教导更多的弟子,也不愿意入朝为官。”
“我明白了。”苏衡玉点了点头,“你是想让我去请那位先生的弟子来做幕僚?”
谢靖微微一笑:“你倒是个一点就透的,我正是这个意思。大才的弟子们不愿去做官,但不代表他们不愿意为民做事啊。只要请他们过来当幕僚,或者当老师,而非给他们官职,让他们做官。再加上南宜城的特殊遭遇,想来定然会有弟子愿意跟着你前来南宜城的。”
苏衡玉听完这些,只觉得谢靖简直就是给自己送人才来的大好人呀!
若非有她跟自己说了这些,苏衡玉还真的丝毫不清楚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位大儒存在。
只是想着想着,苏衡玉又有些担心:“可我是女子,许多读书人固执己见,都对女子怀有偏见。我担心他们知晓了我的身份,并不一定会愿意跟我走。”
谢靖闻言哼笑一声:“那位才没有那么多世俗成见呢,他当初就是个离经叛道的性子。若是他的弟子对女子有偏见,都不用你开口,他就第一个站出来将人逐出师门去了!”
听到这里,哪怕是苏衡玉都有些为这位大儒的“离经叛道”惊讶了。毕竟在当下的环境里,男子轻视女子才是正常的情况。
不过得了谢靖这话,她倒是安心多了。
“既如此,还请小将军告知我,这位大儒如今身在何处,我也方便安顿好了南宜城这边的事情,亲自前去拜访,求得几位幕僚。”
到时候若是能多求几位有才之士回来,她不仅要开办书院,还要将自己的下属们全送到幕僚身边去读书,让他们多受些教导才好。
“也是你运气好,前些日子那位曾给我父亲来信,说他不日即将前来边关和我父亲相见,想来也就是这几日的工夫了。等我回了大营问个清楚,若是那位真的来了,我第一时间让人通知你。”谢靖保证道。
苏衡玉听得高兴,继续问:“说了这么久,小将军还未告诉我,那位大儒的姓名呢。”
“那位啊,他姓郁,单名一个琼字。”
此时此刻,距离南宜城不远处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慢悠悠地朝前行进着,追在马车后面的,是十几个骑在马背上,腰挂长刀却一身文人气的年轻人。
马车里隐隐传出咳嗽声,以及一句带着十足中气的问询:“此地距离边关,还有几日的路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