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大雪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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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偏僻小道，一直蔓延至林中庄园，隐蔽的庄子内觥筹交错，文人雅客畅谈诗歌，每人桌前都摆着一套纸笔。
黄承天径直走进屋内，身后的黄明月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中。
“承天见过主子！”
“承天，”那人叹息道，“如今早已不是从前……”
黄承天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如此懦弱毫无志向的主子，他内心的不甘愈发浓郁。缓步走到自己父亲身旁，掩下眼眸，低声道，“父亲，明月已经成功了……”
黄孝轻点头，似是没注意到自己儿子的话，继续举杯同其他推杯换盏。
黄承天说完，便安静坐在黄孝一旁。
“先生，明年便到了家主忌辰，我们该做何准备？”黄孝是筹措此次聚会的领头人，今日之事主要是为商议家主忌辰以及拉结同盟友人。
主位的那中年人，听到这话，喟叹放下酒杯，“自明，该放下了。都这么多年了，大哥二哥他们也都不在了，父亲也早就仙逝，何必再做这些……”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神情都瞬变，热闹交谈声也戛然而止，那人看着众人的反应，朗笑数声起身。淡然走下高台，身长长衫是黎民百姓最常穿的灰黑，“各位，在下告辞！漫天飞雪，路途遥远，遥祝诸君得偿所愿！”
众人看着那人坦然从容离开的背影，毫不留恋的坚决没让他们清醒思考，反而让他们满腔憋闷无处发泄。
“父亲……”黄承天眼眸略显担忧，眉心微蹙。
黄孝眉眼尽是冰冷，胸口似有千斤重，感觉沮丧极了，如同被自己的毕生的理想所背叛一般，脸色铁青。其他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沉默半晌，一人问，“黄公，这诗集？”
“自当收录成册印发诸君，各位安心，某定然不会放弃！”
“惟愿多年大仇得报！请君痛饮！”
众人纷纷举杯，皆应和高呼。
宴后，黄承天拿着收录好的诗集，问自己父亲，“父亲，南方来报多地冰雪厚数尺，江水封冻。”
“派人传播消息，小心为上。”
“是。”黄承天有些犹豫问道，“父亲，为何让明月接近那满人，他不过是个微末书生……”
“他妹妹可是四郡王的宠妾，这其中关窍还需为父解释吗？”黄孝道，翻看着众人写的诗集。
“可，父亲，明月真的要嫁给满人吗……”
“为父什么时候说要将明月嫁给那个满人？不过计谋而已，为父已为明月铺好路了。”
黄孝缓缓开口，眼眸中的深意黄承天也看不懂，但黄承天却看懂了自己父亲那一闪而过的狠厉，不由失声喊，“父亲！”
“怕什么？！”黄孝怒其不争，随即低声道，“为父准备将明月送入东宫。”
“可明月——”黄承天心中不舍胞妹，却被黄孝打断，“明月已经同意了。此事不必再议，过几日记得带明月去书院探望主子。”
黄承天心下骇然，面对自己父亲的威严，他讷讷应下，脸色复杂惶然，有那么一瞬，黄承天想到自己胞妹，最终还是沉默应对。
腊八一过，年关将至，朝廷上下的重心已向年节移去，今年西藏蒙古等外藩都派了使臣来贺，宫中朝廷都在为年宴准备。
各地奏贺折子也陆陆续续呈上来，可有些事想瞒也瞒不住。
捂了大半月的折子终是出现在康熙案前，康熙大怒，正值年关，辖制省内有雪灾也瞒而不报，上次常山县的教训他们都还没吃够吗？！
民间朱三太子的流言又盛起，康熙揉揉紧蹙的眉宇，心中烦躁不安，前朝余孽竟然妄想煽动百姓反抗朝廷！
本该是到了封笔休息的日子，康熙依旧在处理朝政事务，一连召了数次心腹大臣与皇子阿哥商议要事。
当务之急是探明云贵等地雪灾情况，由于折子已延误了数日才到康熙案前，派去查看的队伍也迟迟未有回信，康熙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再次派大臣前往主事。
但正值年关，又逢外藩来贺，康熙心底是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知晓此事。这不仅关乎大清的颜面，也关乎边境稳定。
但康熙也怕，百姓被煽动要造反。
望着漫天白雪飞舞，康熙不觉冷，自觉心中冷然。自由飘散的雪花落在久久伫立的帝王身上，眉宇间没有半分新年的欢喜，浓浓愁绪萦绕眉眼。
偌大天地之间，康熙看不到一点阳光，纷纷雪花争先恐后的掩盖。
思量许久，康熙最终作出一个决定。
他召来大阿哥至九阿哥，温暖如春的内殿里，康熙烤着炭火，一派悠然。几人进来时看到康熙如此平静的神情，也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前几日汗阿玛一直发愁南方雪灾，发了好几次火。这次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都坐吧！”康熙指了指自己身旁摆好的座椅，“今日找你们是为南方雪灾一事。”
几人对视一眼，首位的胤礽对上胤禔的眼神，倍感棘手，如坐针毡。
“儿臣谢汗阿玛！”
落座完毕，胤禛坐在胤礽的左手边，正对着胤禩。
“朕思量许久，决定再派一人前往云贵主事。”康熙环视自己的几个儿子，沉声问，“你们可有人愿往？”
这！
众人皆惊，一时没回过神，纷纷垂眸，试图掩下自己内心的想法。
胤礽眉宇微蹙，问道，“汗阿玛，年关将至，此时再派人前往不如直接下旨让原地官员处理……”
康熙没有训斥，“保成，朕想过此种方法，可朕担心此时云贵早已无法及时上报灾情。”
又细细看起其他人的表情，“你们可知，朕派去的人已有六日未回信。”
这个消息，无疑在众人心头又压下一块巨石。
那此次若去，必定困难重重，凶多吉少……而且处理雪灾，在场的皇子阿哥也只参与过朝会商议，并不知道如何去处理。
胤禩眼眸微闪，心中反复思考，迟迟难以决定。康熙的目光落在曾经去过常山县赈灾的胤禩胤禟身上，但两人皆犹豫，眉头紧蹙。
康熙脸上滑过一丝黯然，又看向胤禛等人，却也只见他们骇然为难的神情。
胤礽悄转看向胤禛，两人对视一眼，胤礽眼眸纠结万分，胤禛亦然。
谁都不知道，此行会方生什么事，谁都没把握解决这件事。
“朕再问一次，可有人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