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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瑞番外:于无光之渊中彼此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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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对不起大家今天没有正文,出去旅游走了一下午的路,太久没有运动整个人都是麻的,现在头晕,感觉后颈血管胀开了,破碎的文字连不成画面,剧情在脑子里完全被眩晕感绞碎了。)

(所以请大家吃个番外吧……)

(#前排预警#全篇考瑞含量超标注意!!男男cp向注意!!!)

——————

是什么时候爱上那株总是没精打采,好像对一切都无所谓的阳光菇的呢?

考菲特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段感情最开始仅仅起于一个念头:

——像瑞托什这样耀眼的植物,不应当待在这里。

而这个念头的起源,则是来自于见证一次不成功的死亡。

那日的场景于他而言,就好似发生在几分钟前那般清晰。

铂金发的少年安静地阖眸仰躺在地面上,他十指相扣,双手搭在腹部,一把制式的手术刀准确无比地插入他的心脏。艳红色的液体自伤口渗出,沾染了少年身着的白大褂。

他的肤色因缺氧而变得比往日更为惨白,与深色的地面形成了强烈对比,而血液在少年胸前勾勒出的妖艳则成了他为自己献上的鲜花。

淡淡的血气充溢着不大的房间,将空气都染上稀薄的赤色。

少年给自己点了支白烛,写了张贺卡。

蜡烛是纯白的,光点升腾,连一丝杂色也无。贺卡上是少年难得一见的清秀字体,是他写给自己的、最真实的祝愿:

——生日快乐,来生幸福。瑞托什。

现场并无多少血腥,少年的神情放松且自然,甚至于带有清浅的笑意,他身着一件白袍,望上去全然是来参加一次弥撒那般

确实是弥撒。

不大的房间内充溢着的竟是一种难言的神圣感,如同信徒在聆听主的福音,少年怀着敬意,向死亡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那时推门而入的考菲特彻底被这种肃然的庄严与神圣、又同时伴有凄惨仪式感的场面震住了,竟哑口无言,半个词都说不出来。

但屋主不允许阳光菇——唯一的一株——去死。所以那天正好成年的阳光菇活了下来。

尽管瑞托什一句话也没说,但考菲特知道他心里是不甘的。

那年,瑞托什18岁,而他19岁。

或许连瑞托什自己都不知道,但他对待考菲特的态度,和其他人对待考菲特的态度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

在大多数植物眼中,考菲特是株比老鼠还令人生厌的咖啡豆。遭到厌恶或者唾骂几乎是他的常态,原因只是他与生俱来别无选择的体质。

那种诅咒——是的,他愿意将这称之为诅咒——从他出生开始就如同附骨之疽般和他紧密联系起来。

而原本不出意外的话,这种诅咒将会伴随着他一生。

药物成瘾者这个身份哪怕在这座花园中,都是足以令任何植物在路上遇见他之后骂一句晦气然后退避三舍的存在。

彼时年幼的考菲特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那样诡异,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和他说话,更不了解那些他离开了就会很痛苦的针剂会给他带来什么。

而等他搞清楚毒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他早已深陷其中,被那毒物带着、一路坠向癫狂糜烂的深渊。

考菲特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歇斯底里,再到仇恨所有人,对这个世界宣泄情绪,直到最后,他终于平静下来。

回首看去的时候,咖啡豆赫然发现自己一直走在一条直直落向深渊底部的道路。

所以他开始学着坦然,学着稳定,学着克制。

考菲特很早的时候就意识到,这座花园里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他——倒不如说这座花园里的绝大多数植物都自身难保,能够顾及好自己对植物们来说就已经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了。

所以他必须帮他自己。

哪怕是落在他人眼中的苟延残喘,哪怕几乎被那毒逼得喘不过气接近疯狂,哪怕因为克制和自我约束被身体本能折磨到濒临崩溃……

他也必须活下去。

原本想要从底下往上爬是很难的一件事,哪怕他的韧性再足够,他一个人恐怕也无法做到这件事。

于是瑞托什撞进了考菲特的眼中。

考菲特从来没有在阳光菇眼中看见过和其他植物看他时相似——带着厌恶和恐惧、就好像他是什么上街的老鼠一般——的目光。

瑞托什无论在什么时候看任何植物的目光都是一模一样的,那不太像是看植物的眼神,仿佛他面对的不是活物,而是与周围环境中的死物一样的存在。

——那是毫不在意的、淡漠的视线。

当考菲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其实是惊喜的。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植物把他与其他植物一视同仁对待,第一次有植物认为他和其他植物没什么两样。

哪怕这种同等的待遇实际上也是一种忽视,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进步了。

之后,他开始不满足于此。

原谅他的贪心,但他想让瑞托什对他的目光中出现别的其他的情绪,他想让自己成为瑞托什眼中特别的存在——就算这是飞蛾扑火又怎么样呢?他注定要去追寻那道光的。

说实在的,想拉一个自甘囚困在深渊的人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而当他自己同样是身处深渊,甚至于连自救都难的时候,这件事情的难度便成倍增长。

瑞托什把自己禁锢在自己黑暗的小笼子里,并拒绝任何多管闲事的家伙。他固执得几乎油盐不进,很多想接近他的植物最终都败下阵来。

考菲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只庆幸他脸皮厚,不会因为瑞托什几句无力的——在他看来——咒骂而放弃。

——

对瑞托什来讲,考菲特着实是个很烦人的存在,就像一块牛皮糖,走到哪里粘到哪里。但糖是甜的。

事实上,有多少人能拒绝他人对自己的善意呢?

瑞托什原本是可以的。

他很自私,而且也不笨,只要他明白那些接近自己的植物是为了什么,他便可以毫无顾忌的拒绝那些心怀鬼胎者的靠近。

这其中不包括考菲特。

天知道这株咖啡豆是不是在某一天给自己打错了药,瑞托什花了四天时间来确认咖啡豆到底有什么目的——通常这只需要三个小时。

而最后得出的结论,甚至于一度让瑞托什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无意中吸入了考菲特的致幻剂。

——他得出的结论是:考菲特是真的、全心全意在为他着想!

当时他盯了徘徊在他周围的咖啡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把人看得头皮发麻才移开视线。

算了。他想。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

说是再观察,但不知怎么的,他竟渐渐习惯了身后多出的小尾巴,有时候心情不错时还乐意默许考菲特一些过分的小举动。

从陌生到放下部分戒备的过程自然到他本人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然而真是如此?恐怕不见得。

夜班的医务组下来没什么人,彼时被安排的小向日葵也尚未开始值夜生涯,故空档的医务组仅有他们二人在。

他是来值班的,考菲特是来陪他的——虽然他不需要。

“在看什么呢?小瑞托什?”

毛茸茸的棕色脑袋带着并不清晰的烟草味与浓重的药味自他手边挪了过来,瑞托什懒懒一掀眼皮,没吱声,但手上却是挪了下位置,好方便考菲特查看。

咖啡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竟自他手臂下穿过,倚靠在他怀里看了起来。

太近了。不喜他人身体接触的阳光菇下意识皱了皱眉,但鼻尖的药香不知怎的竟有些令人安心。所以权衡过后,瑞托什默许了他的举动。

“药方?”咖啡豆赖了会儿后终于打起了精神,把注意力转到了青年阳光菇捏着的纸张上,“主要为了精神安定,等等…”

青年纤长的指尖顿在纸张上:“这剂药在这里会有冲突呢?”

“嗯,是有冲突。”

阳光菇对考菲特能瞧出异样来并不感到惊奇,常年与各类毒物为伴的瘾君子在搭配药物上足以称为大师——他的药理学甚至比瑞托什好不少。

“嗯?还不止一处?”咖啡豆的目光在写满了药名的纸张上过了一个来回,“冲突都能被其他冲突点中和…主作用安神没变。这药方是给谁的,小瑞托什——?”

“给你的,”医者表情没什么变化,或者说看不出什么表情,“我写的。”

咖啡豆闻言一愣,他自然明白向来怕麻烦的阳光菇不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那双茶色的眸微转,青年再度盯住药方,仅花了不过十余秒,考菲特便明白了瑞托什是何意。

他勾唇露出个粲然的笑,取过笔:

“你不介意我改改吧~?”

医者无言,单是把纸摊到桌上,以行动表明了态度。

考菲特终于自阳光菇怀中起身,就见他扒拉过纸张,苍白无血色的指节握笔,神态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室内只余了笔尖在纸张上勾勒的沙沙声。

片刻后,咖啡豆停笔。

“我改好了哦——小瑞托什——”

阳光菇闻言抬眼,于桌上抽过纸张,一目十行地扫过一遍之后,他又细细看过一遍。最后,医者眯起那双银灰色的眸子:“你在耍我?”

“不啊,这可是实话呢。”

考非特从来没有站得像现今这么直过,高瘦的青年垂下眼来,似是条收敛了尖牙低下脑袋的毒蛇。

就是在这时瑞托什才意识到,考菲特足足比他高出半个头。

“疯子…”他于是不自觉地骂出了声,“会看上我的你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是是是,我是个无药可救的白痴——”

毒物轻声嘶语着,而后于瑞托什猝不及防之下,将不知何时转为少年态的他束缚在怀里:“小瑞托什说得都—对—”

接着,考菲特凑到少年耳旁:“你问了,我回答你了。现在——公平起见,该你回答我了哦?”

“我能否拥有这个机会呢?”

“……随你,”铂金发少年皱着眉别过脸去,满眼都是嫌弃,却在自己都未曾注意的时候红了耳根,“反正要折腾的是你。”

“好呢——亲爱的?”

“别那样喊!”

这真是一个很简单的文字游戏。

瑞托什给考菲特的药方上,所有有冲突最后又形成完美闭环的药品首字母连成了一句话:

“你到底想要什么?”

考菲特改完的药方解决了所有的冲突,修改过后的所有首字母连出来的是:

“我想成为你心中特别的存在。”

很难说究竟是谁打动了谁,又或者这只是在黑暗深渊中相互吸引的发光灵魂罢了。

考菲特对着自甘囚困在深渊中的瑞托什伸出了手,把阳光菇自我封闭的小笼子打破了,并将那本不该属于深渊的光芒托举得更高、更高。

瑞托什就这么被那看似疯癫不知章法的毒物托着,一路登上了深渊的峭壁。

在考菲特的注视中,医者自己伸出手,坚定地攀上了深渊,彻底离开了那不存在光的地方。

最后,在咖啡豆茶色的眼中映照出来的,是阳光菇在深渊边缘对他伸出的手。

——

(小剧场补)

铂金发少年跨坐在棕发青年腿上,瑞托什眯起银灰色的眸,神色有些不善地拽住考菲特颈上工作牌的挂带。

深蓝丝带绷得笔直,咖啡豆却是浑然不在意,他仅是笑着,将身子往后仰了仰。

他的一手舒展,伸出了目前是幼态的阳光菇望尘莫及的距离。一只小巧的注射器在他指尖转着,其中液体透明、清澈。考菲特的衣袖因这动作有些起伏,苍白的,布满针孔的纤瘦手臂于衣袖下若隐若现。

“把东西给我。”眸中有些担忧之色的瑞托什皱着眉对上考菲特的视线,语调严肃。

“我不会用的啦~”考菲特笑着回话,而后又在瑞托什举起魔杖的动作中赶忙补救,“不过既然你要求了…亲我一口,我就给你,怎么样?”

他眯起那对茶色的桃花眼,笑得似只诡计将要得逞的狐狸。

于是,在冷色的人造光源下,幼态阳光菇扬起脸,目露嫌弃地在咖啡豆面上不轻不重落下一吻。却不料棕发青年使坏,侧了下脸。

遂,身躯相贴,气息缠绵,灵魂交融。

良久,唇分。

考菲特安适地勾唇,将针剂递给怀中正企图用目光杀死他的瑞托什。迎着少年略带恼意的目光,青年启唇悠悠落语:

“我早就不用这东西啦,因为。”

“——我有了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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