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个心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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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然身形高大，孟湘依不得不仰望他。
阳光从他背后落下，阴影投射在地面。
孟湘依看不清他的脸，只听他说。
“昨天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可能你不记得了……不，你确实不记得，那个时候只有我注意到你，在学校西南角，孟老师你身边跟着另外一个男人，你们当时的气氛……似乎不太好。”
孟湘依神色一紧。
西南角，正是她努力挽回周渠的地方。
那时孟湘依不顾旁人目光，哭着拽住他的手臂，哀求他不要离开自己。
周渠的反应还是一如既往，对着她各种嘲讽贬低。
孟湘依没想到，那样的场面会被霍然看到，还这样说了出来。
孟湘依呼吸微乱。
心想着霍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故意提起周渠的事，来试探自己？
孟湘依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霍老师，那个我……”
孟湘依本打算找借口离开。
霍然突然上前一步：“孟老师，那个男人配不上你。”
急速转变的话题，孟湘依微微一愣。
霍然抬起手臂，似乎想触碰她：“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说，你是个好女人，不要为了不值得的男人伤害自己。”
在他的手刚要落在她肩上的时候，又握成拳头，收了回去。
“我知道，我们刚认识不久，现在说爱和喜欢太虚伪了，但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对孟老师有些兴趣，想多了解你，就算没法变成亲密关系，做朋友也是可以的，所以说，抱着这样的心意，我不想看到孟老师再受伤……”
说到这，他像是下定决心，再次抬起手，隔着孟湘依颈上的丝巾轻轻抚过。
“让我来保护你，哪怕是在梦里。”
丝巾被他碰过的地方，蹭过伤口，又痛又痒。
孟湘依知道他误会了。
霍然以为脖子上的伤，是周渠对孟湘依施暴所留下的痕迹。
虽然这样说也没有错，但方式并非是霍然以为的那样。
孟湘依又如何能告诉他。
周渠死了，来找她麻烦的不是人，是鬼。
周渠带给自己的，不是什么简单的心理创伤，通过催眠就能治疗好的。
那是很诡异的力量，能把精神上的折磨，变成实实在在的加害。
就如她也能通过那个力量，杀了周渠。
想到这些，孟湘依觉得身心疲惫，再无更多的精力来应付霍然。
她叹了口气：“霍老师……”
“抱歉，我知道你很累，”
霍然回过神来，笑了笑，将手放下：“说这么多，我也只是希望你能收下这个平安符，不以其他目的，就当是徒弟孝敬师傅也行。”
他的意思是，孟湘依可以把这个平安符当成男女之间的礼物。
也可以当成是拜师礼，又或者是朋友之间的赠予。
只要孟湘依收下，他可以从千百个借口中，找一种她能够接受的理由。
偏偏霍然又是那种不温不火的性格。
对于这种类型的人，孟湘依应付不来。
她还在纠结中。
霍然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着：“孟老师，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就先走了，咱们星期一见。”
他也不管孟湘依答不答应，几步回到车内，发动引擎驾驶着汽车就离开了。
独留下孟湘依拿着锦囊站在路边，还没想到拒绝的话，霍然的汽车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孟湘依看着手里的锦囊。
似乎还留着霍然的体温，还有他衣服上淡淡的味道。
帅气有才的校董儿子，对她这种沉默寡言的女人一见钟情……这种像是爱情故事里的情节，真的会出现在现实里吗？
孟湘依心里乱糟糟的，头又开始疼了。
她把锦囊塞进包里，转身走进大楼。
回到家，洗了澡换上睡衣。
她从包里拿出黑色锦囊，放在手心打量了一会儿，想要打开看看。
可忽然她又想起霍然说的，要是见光就没什么效果了。
准备拉开绳索的手顿了顿，改为抓着锦囊，塞进枕头底下。
随即，孟湘依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拿着手机走到窗边，给韩俊拨了个电话。
如她所料，关机了。
孟湘依放下手机，在窗边的小茶几坐下，看着窗外风景，沉默的擦着头发。
当天晚上，孟湘依怀着忐忑的心情躺在床上。
或许是压力太大，她一直睡不着，睁眼到天亮。
大概早上七点左右，才沉沉睡去。
孟湘依一觉无梦。
醒来时窗外天光大亮。
她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眨了眨眼，反手把枕头底下的平安符拿出来，举在眼前反复打量。
外观全黑，摸上去内里也是软软的，没看出有什么独特。
究竟是巧合，还是真的在霍然的帮助下把周渠赶跑了？
孟湘依不清楚，抱着再试一试的心态，重新把平安符放回枕头下。
随即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两点十三分。
屏幕上弹出两条未接电话，解锁一看，都是霍然打来的。
上午十点一次，下午两点一次，也就是刚刚不久。
除了两条未接，还有一条短信问候【孟老师，今天还好吗？】
孟湘依难得睡了个好觉，对于霍然之前说的话，已是信了六分。
她真诚道谢【睡得很好，谢谢你霍老师。】
霍然可能这会儿在忙，没有及时回复。
孟湘依放下手机，起身洗漱，照了照镜子，发现脖子上的淤青淡化不少。
但孟湘依的心情，并不放松。
她时刻担心着周渠的消失，会不会引来警方的注意。
又或者，周渠会不会卷土重来，换另外一种方式来找她的麻烦。
从周渠消失的那一刻开始，孟湘依的神经就没有放松过。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与人为善不要做坏事。
可当她真的杀了一个人。
那种当时痛快，事后不安的感觉，只有孟湘依自己清楚。
她用热毛巾擦了擦脸，感受着所有毛孔打开，闷闷的叹了口气。
一整天，孟湘依都没闲着，不是联系韩俊，就是坐在桌前拿着纸笔写写画画。
她不断模拟着，如果警方开展调查，她要怎么回答。
孟湘依给自己制定了好几种方案，争取做到万变都能应对。
同时，她还像要去参见面试一样，不断联系着话术。
差不多能全背下来后，孟湘依去浴室将所有草稿烧毁，倒进垃圾桶里，拿出去扔掉。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飞速流逝。
孟湘依照旧没能联系上韩俊。
霍然的回复消息，是在晚上八点左右过来的。
他没再像昨天中午那样，说些过界的话。
而是保持着同事间，或许比同事更亲近一点的朋友间的关系。
礼貌又不失关心的道了一句【那就好，孟老师早点休息，明天见。】
句子的下方，还有一个与他形象不同，十分可爱的表情包。
一条墨黑色的小蛇，系着红色围巾，仰着头，扭动着身体，说着“晚安”。
孟湘依把她与霍然的聊天记录，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
其实也不多，总共加起来不过几句话。
孟湘依怎么也没看出，霍然对她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