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眼认出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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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郡主大喜若狂，当即转身跑过去，但刚跑一半就停下，大声道：“先生，纸笔墨我一会再收拾。”
说完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到父亲的身边，嘘寒问暖。
顾玄笑了笑，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他沉吟了一下，拿起笔在药方下方添加了几行小字。完了后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记住了，九天。”
他说完便要下山。
“先生。”
姜天河突然出声，在王猛和郡主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
其实他现在已经能自己站了，只是王猛和郡主关心心切，他站起来时，他们一左一右下意识就抓着他的手臂。
顾玄顿步，道：“还有事？”
姜天河探手摸出一块令牌，双手恭敬地奉上，道：“此乃我的身份令牌，还请先生收下。”
顾玄眉头微皱道：“你付灵石，我帮你治伤，你情我愿，何须多此一举。”
姜天河赶紧解释道：“晚辈知道先生乃是神人，非寻常可比。只是人在世俗中行走，难免会碰到一些琐屑之事，以先生的秉性自是不喜欢被这般俗事干扰。有了此令牌，起码在赤云郡十八城中足可化解那些俗事。当然，先生的救命大恩，远不是一个身份牌可报答，以后但凡先生需要，我姜天河在所不辞！”
“好吧，你这份心意我领了。”
顾玄收下令牌，心里暗道倒是个上道的主，不枉我拉你一把。
姜天河深揖到底，心里暗喜，先生收下了这块令牌，意味着以后有机会为先生效劳，能略表报恩之心，而且如此一来，也等于有机会跟这等神人攀上了一点关系了。
王猛和郡主见姜天河如此，顿时反应过来，也是诚心诚意，充满了感激地一揖到底。
顾玄摆了摆手，飘然下山。
晚月天，一声夜雨洒荒庭。红桃零乱，留残烟，只有身影说从容。
姜天河三人深揖不起，直至顾玄离开许久了才起身。
郡主起身后美眸流转，轻轻叹声道：“想想入山时我对先生的态度，真是无地自容啊！”
姜天河说道：“经此教训，以后莫要再小看他人了。”
郡主点头，然后醒起药方，赶紧跑过去将药方拿过来递给姜天河，道：“这是先生开的药方。爹，若非见识了他的神通，说真的，我都要怀疑这药方是忽悠人的了，也太普通了。”
姜天河接过药方仔细查看。他是懂医理的，也经常跟魏阳探讨和研究医理。
正是懂，所以看着看着，他震惊了。
“神方啊！我敢说此方不仅仅能治我的伤，这天底下的伤都能治！”
姜天河差点又要跪了。
郡主：“……”
她对医理是真正的略懂，完全不精，这些药名连她都全部认识，全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药材，这方还能是神方，能治天底下所有的伤？
“虽然全是普通的药材，但搭配起来却是文武兼济，阴阳调和，完美无瑕，无法再多一种或少一种药材……神方，真是神方……咦，下面还有小字。”
姜天河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药方最底下还有几行小字。
经姜天河一提，郡主和王猛也才留意到药方下方的三行小字。
第一行字是：“侯爷功法缺陷极大，搬血境和聚气境时顺风顺水，但晋升煅炉境后后每一年一小劫，每三年一大劫，就算侥幸活着，也仅止步煅炉境。”
郡主也看到了，很惊讶道：“不会吧，我们家的金灵诀可是可达宗师的一流功法，竟然说有缺陷？”
姜天河却是定定地盯着第一行字看，脸上竟是浮现余悸未消之色，道：“先生说的没错，金灵诀在搬血境和聚气境时很顺利，但突破到煅炉境后就每年一小劫，每三年一大劫。说真的，我每一次在修炼中遇到的劫为数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不会吧？”郡主很震惊，因为姜天河没有跟她提到过这些事，所以她一直不知道，只知道一家人修炼金灵诀都顺风顺水，虽然现在除了父亲之外，其余的人都还没能晋升武道宗师，但有姜天河这个前例在，大家都很有信，相信只要勤加修炼，肯定还会有人成就武道宗师。
“先生既然提及，可能会帮我解决……”
姜天河迫不及待地往下看。
当他看完后，整个人竟是激动的发抖，声音颤发却庄肃铿锵，道：“先生真乃神人，于武道之上学究天人，化腐朽为神奇，现得先生指点，金灵诀已经完整无缺，更是有望晋升先天武宗，我一家将万世受益啊！！”
咚！
姜天河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对着顾玄刚才下山的方向虔诚无比，宛如信徒跪拜神灵一般地磕下了头。
“金灵诀完整无缺，直达先天武宗？”
郡主和王猛呆滞。
他们修炼的也是金灵诀。
郡主是姜天河之女，修炼金灵诀自是不足为奇。
王猛之所以也修炼金灵诀，是因为他父亲是赤云军老人，王猛打小在赤云军营长大，姜天河觉得人品不错，可堪大用，于是在王猛十六岁那年将金灵诀传传给了他，所以两人的关系，其中也有师徒之谊。
现在经顾玄修缮后，金灵诀可达先天武宗，意味着他们以后有了晋升先天武宗的希望。
他们如何不也是惊喜莫名？
噗！
呆滞中的王猛，突然一震，竟是莫名地吐血栽倒在地，气息变得混乱无序，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间竟就命悬一线，奄奄一息。
“猛叔！”
郡主惊呼。
姜天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伸手扶起王猛坐好，道：“我们之前修的功法有缺陷，突破到煅炉境后有大劫，你的大劫现在就来了。但先生已经帮我们修缮过了，快，你快按照先生修缮过的金灵诀化解大劫。”
他将药方放在了王猛的面前。
王猛盯着药方下面的小字看，暗中运转金灵诀。
姜天河和郡主紧张而又期待地盯着王猛。
时间流逝，山风阴凉。
东方，渐渐露白，不知觉中，一个夜晚竟然过去了。
桃林山的东夷峰之顶，在姜天河和郡主的注视中，王猛突然发生异变，只见他不仅七窍流血，全身毛孔竟然都有血水渗出来。
血水，全是黑色，更是腥臭无比。
姜天河和郡主先是大惊，但感应到王猛的气息并没有因为全身出血而变虚弱，也没有混乱，相反，王猛的气息已经化为了全新的变化，生机勃勃，汹涌澎湃，简直像是化身为了一尊力大无穷尽的神兽。
王猛睁开眼，说道：“侯爷，郡主，我没事了……”
声音骤顿，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血人。
姜天河解释，道：“应该是我们修炼之前的金灵诀在体内的沉痾。这些沉痾在搬血境和聚气境时感觉没什么影响，但到了煅炉境就给我带来了大麻烦。现在这些沉痾尽数清除，你以后在煅炉境时不会再遇到劫数了。”
王猛道：“先生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是的，此恩此德，我等当永世不忘。”姜天河伸手将药方收起。
郡主突然说道：“爹，猛叔，你们看这药方，没有其它的感觉吗？”
“其它感觉？”
“先生的字很好看。”
姜天河和王猛都愕然地看着郡主。
郡主疑惑道：“你们没有感应到字里蕴含的剑道奥义？”
“剑道奥义？”
姜天河和王猛大震，再度盯着药方看。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看，药方就是药方，除了字好看之外，真看不出什么了。
郡主嘀咕道：“那就奇怪了，我怎么觉得这些字里有一股很玄妙的剑道奥义，但你们却是什么也感应不到，是我出现幻觉了？”
姜天河和王猛对视了一眼，都是神情激动。
姜天河将药方递给郡主道：“霓儿，应该不是你出现幻觉，这是先生有意而为，只有与此剑道奥义有缘，或者说悟性足够的人才能感应得到。我和你猛叔感应不到，有可能是我们的悟性不足，又或者是与此剑道奥义无缘。所以此药方以后由你保管参悟，回去后你重抄药方给我才行。但记住了，以后你在剑道上若有所获，便是先生所授。不管是修缮我家金灵诀，还是赠送剑道奥义，都是授艺大恩，你以后见到先生，当视为师！”
姜天河越说神色越是庄穆严肃，眼眸深处更是有着难以抑制的敬崇。
郡主重重点头。
“唉啊！”王猛突然一脸懊恼地拍大腿。
“怎么啦？”
姜天河和郡主都疑惑地看着王猛。
王猛一脸惭愧道：“我们好像从没问过先生叫什么名字。”
“……”
姜天河和郡主都呆住，神色也是变得不自然起来。
口口声声说感激先生，尊敬先生，然而连人家先生的名字都不问，是不是有不想报恩之嫌？
“我有办法！”
郡主一对美眸突然闪着亮光，道：“我已经记下了先生的样子，可以画出来。”
“对，对。”姜天河深知女儿在画画上的造诣，顿时松了口气，道：“我们现在就下山。我们先去江北城守府，等我服了先生九天的药，身体完全复原后再离开。先生既然在这里出现，说不定陈镇川见过他。”
王猛笑道：“说不定先生就是江北城人呢。”
郡主说道：“要是的话就好了，镇川叔在江北城当城守多年，真有可有认识他。”
姜天河微笑着轻轻摇头。
小小江北城怎么可能会出先生这等神人？
仅凭帮忙疗伤就能看出金灵诀有缺陷并且还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完美修缮，这样的能力，不说小小江北城，就是南楚皇宫里都找不出这样的神人，就算是武道圣地青元剑宫也没有。
“先生会是哪里人？”
姜天河很是好奇。
王猛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他提刀挖了一个大坑，将李蒙等六名将士埋了。至于韩霖和魏阳，他直接将他们尸体丢到一边的杂草堆里去。背叛侯爷，杀害袍泽，他可没这么好心还给他们挖坑埋葬。
一行三人下了桃林山。
“有血腥味。”
王猛身影骤闪，然后在三十多米远的地方看到了一具尸体，赫然也是赤云军士，是韩霖的手下。
他回来汇报，然后说道：“应该是先生下山时顺手帮我们杀了他。”
“先生大恩，我们一辈子都报不完了。”
姜天河点头，然后说道：“回去的路上，应该还有伏兵，所以我们必须在江北养好伤再回去。”
三人大清晨的进入江北城，直奔城守府。
清风满江北。
城守府门口守卫，披坚执锐，精悍肃杀。
他们看出姜天河气质不凡，给他们带来压迫感，便老实持姜天河给的一块小令牌进去通报。
一会，城守大人陈镇川急急过来，一看到姜天河便是直接跪伏在地：“卑职陈镇川参见侯爷，参见郡主。”
身后的一众城守府大人物们都是大震，赶紧跪伏。
“起来。”姜天河负手于背，眸光开阖，不经意流露出一股大威严，那是久居上位者的仪态。而郡主此时清艳绝俗的鹅蛋脸上也是多了一抹拒人千里之外的矜持尊贵气息。
“谢侯爷。”陈镇川带头起身，然后向王猛行礼，见过王将军，心里却是凛然。他半年前见过王猛，修为与他相当，然而现在王猛的气息却是雄浑磅礴，宛如大江奔腾，如若深渊，分明已是武道宗师。
“城守大人！”
王猛拱手还礼，然后说道：“给侯爷安排一个清静的地方。”
“ 是。”
陈镇川应诺，然后看了一眼大总管全福。
不需说话，全福立马知道怎么做，揖礼告退，急急离开。
陈镇川让一众手下离开，他亲自带着姜天河三人前行安排的住处。
是一个精致幽雅的小院子。
全福已经还着两名仆人候着了。
陈镇川的解释是侯爷和郡主身份特殊，整个城守府，能让他百分百信任的仆从也就这两个。
姜天河表示这个不重要，让全福有那两个仆从先出去，他有要事跟陈镇川说。
全福带着两个仆从暂时离开小院。
姜天河说道：“我受了伤，一会给你一个药方，你帮我购买。还有，郡主给你画一幅画像，你帮我找一个人。”
陈镇川肃然应诺。
郡主先将药方抄一遍。
至于顾玄写的药方，注定会成为郡主这辈子最最重要的东西，是能成为传家宝之物。
郡主抄完药方后凭记忆画了一幅顾玄的画像。
她先将药方递给陈镇川，交代一定要买质量最好的，完了后将画像交给陈镇川。
画中人，身形颀长，脸庞清隽，栩栩如生，宛中真人站在前。
“顾玄？”
陈镇川一看画像就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