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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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肆渊摩挲着手上的骨戒,死死盯住那个牙印,满目阴沉,一脸寒霜。
骨戒在苍白的指端烙下了红印。
南肆渊怒极反笑,睥睨着在榻上浑然不知依旧睡得香甜的卿野,心中的暴戾就快要失控,恨不得将那牙印生剜下来,再让留下这个印记的人灰飞烟灭。
他竭力抑制着情绪,然额心的红印已经若隐若现,琉璃目也染上了几分赤红。
卿野睡得有些不舒服,想翻个身,勉力掀开眼皮找枕头时,却模模糊糊瞧见了这熟悉的红印。
他虽是脑子已经快关机了,不过也隐隐意识到若南肆渊在这幻境中噬魂咒突发反噬,那就糟了。
卿野已经醉得浑身发软无力,不过还是挣扎着起身,将胳膊搭到南肆渊的肩上借着力,完成任务一般熟练的直接吻上了南肆渊的唇。
南肆渊将手负于身后,紧抿着唇,垂下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卿野。
噬魂咒的反噬虽是消散了些许,可南肆渊心底的怒气却并没有随着这反噬消散而消失。
卿野就这样呆愣愣的贴了会儿,以为没事了,于是便松了手,整个人就要往床上躺去,却不料南肆渊鹊突然用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琉璃目极具侵略性的盯着卿野的唇。
卿野困得不行,墨眼只留了一条缝,算是自己对他最后的尊重。
南肆渊还是一脸冰霜的模样,鼻梁高挺,眉眼冷冽,轮廓锋利。
可就是这样一张仿佛天生便没有七情六欲的冰山脸,此刻却是发着狠的咬着卿野的唇。
不过南肆渊到底收了几分力道,并没有真的将他咬痛,所以卿野也懒得挣扎,索性将本就眯缝着的眼彻底安详的闭上了。
南肆渊用手指挑开了卿野的衣襟,那齿痕便一览无遗。
琉璃目目光深沉莫测,剑眉落了锁。
若是其他人见了,怕是直接吓得双腿跪地,头也不敢抬。
可惜在这幻境中,无法驱使灵力,否则南肆渊定会用灵力一点一点将这痕迹消除得一干二净。
南肆渊扯过方才的红盖头,从这绸布上撕下一条作长带,缠绕过卿野的臂膊,绕了好几圈,将这牙印挡了个彻底。
红布条在卿野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显眼,加之卿野的身子有些娇气,就这么一动作,红布条四周的肌肤便已经有些微微泛红,呈现出清透的粉红色。
南肆渊喉结一滚,立刻将卿野的衣服拉上来,一脸冷漠的揽着卿野,手扶着他的头,随后将之前被卿野踢到一边的枕头放回原位,再慢慢把他放回床上。
待做完这一切,南肆渊后知后觉的皱起了眉头,扫了一眼熟睡的卿野,还是冷着脸将一旁的被子拿过来给卿野盖上了。
卿野睡了一夜。
南肆渊守了一夜。
烛光下红绸布摇曳,可连一丝风声也没有。
幻境里的夜,寂静得呼吸可闻,也似乎只有卿野的呼吸是真实的。
卿野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反正他终于算是睡了个痛快!
睡舒服了,心情都好了不少!
不过肩膀怎么感觉有点勒呢……
卿野躺在床上随意捶了捶肩,神经大条到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随后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入目便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南肆渊站在窗边,长身玉立,逆光中卿野只大概看得清他的轮廓。
“魔尊大人!”卿野笑喊道,眉眼弯弯。
南肆渊掀开眼皮,轻轻扫了卿野一眼,便算作回应了。
卿野笑了笑,早就习惯这人的寡言少语,也不纠结,便直接单刀直入道:“红桃含醉深春幕,然后呢?”
卿野目光直直的盯着南肆渊,有些若有所思。
因为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想,但不知……
“杀了我。”南肆渊语气平平,似乎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事。
听到这句话,卿野还是不由得一阵心惊。
纵使他也猜测到,这薛郎的结局定不会好到哪儿去,不过也抱有着侥幸,会不会是自己想差了,或许南肆渊能说出其他的破局之法……
“怨灵的心结,便是薛郎的负心。”南肆渊摩挲着骨戒,眸光一暗,“本座从一开始便被困在这祠堂,同这幻境唯一的交集点,便是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幻境,只是我的?”卿野斟酌着措词,有些拿捏不准。
“嗯。”南肆渊凝着卿野,拿出早已备好的一把嵌有绿玛瑙的匕首递给卿野,“这重幻境,或许是生死境。”
“或许?!”卿野气笑了,一时间竟完全没顾上眼前人是自己曾经巴不得避而远之的魔宗尊主。
可按理说,南肆渊是死是活明明对于他而言并不算很重要的。
但他就是有些心慌了。
“如果不是怎么办?你这是在赌自己的命知道吗?”
卿野冷下脸来死死盯住南肆渊,清冷的气质便带了一分压迫感。
南肆渊没料到卿野会是这般反应,心下不禁一动,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目光,冷声道:“本座一素只相信自己,若错,便错。”
卿野深呼吸一口气才堪堪压下心下的憋闷,深深看了一眼南肆渊,沉声道:“不愧是鹤烨尊上……”
这般狂妄自大。
卿野握着匕首的手克制不住的有些发抖,咬紧了牙,却是怎么也无法向前踏出一步。
“傻子。”南肆渊伸手握住卿野拿着匕首的手,“这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
“可你不是假的……”卿野望着南肆渊,目光恳切,劝说道,“南肆渊,要不我们还是再找一下其他线索吧,肯定有破绽的!”
“相信我。”
南肆渊目光沉沉的凝着卿野,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你也知道这是唯一的破局之法,不是吗。”
卿野无言以对,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任何否认的话。
“也相信你。”南肆渊语气平淡,望着卿野的一双琉璃眼中却满是郑重。
随后紧紧握住卿野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犹豫的便将那匕首插入自己的心口。
大红喜袍下,哪怕流了再多的血也都通通消弭于一片红色之中。
卿野从未觉得红色原来可以如此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