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发誓,三观再也不跟着五官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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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卿野回过神,只觉得肩膀闷痛,就跟被招呼了一个大比兜一样。现下倒没有绳子捆住自个儿了,不过却被锁在了一个房间里。
轻纱幔帐,红烛锦被,熏香过于浓烈甚至有些迷眼。
这南亦弦什么品味啊,这装修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卿野在心中暗暗吐槽,揉了揉肩膀,从床榻上坐起,轻手轻脚的溜到门口,透过窗棂的缝向外张望。
只瞧见一壮汉很是懒洋洋地站在门口放岗,那闲散的带薪摸鱼模样让每一个社畜都羡慕得牙酸。
卿野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也不知道温栩念在哪儿,怎么样了......不过脖子以下不能描写,南亦弦那老六应该不会对我儿上下其手吧......
爸粉真的有那么一点担心男主的贞洁,毕竟卿野站的cp可不是这一对啊!
门框突然被重重拍了几下,充分显示了主人的不耐烦,壮汉声音很是粗重,朝屋内吼道:“你丫能不能别一直走来走去!老子忍你很久了!吵死了!”
卿野瞬间听话的收回了刚欲踏出去的右脚,顿了顿,几个大跨步挪到门口,扒拉着门窗,很是自来熟般同门口的看守魔修套着近乎。
“大哥,您这听觉非比常人啊,在下佩服!”
壮汉听到这般恭维的话心气儿一下子顺了,得意道:“这是我们魔修独有的天赋,你小子羡慕不来!”
“原来阁下是魔修啊!怪不得有如此气魄!那魔修大哥,我们现在是在魔宗地界儿吗?比不得魔修大哥见多识广,我是没见识的,从未见过这般......别有风韵的装横!这遭实在是开了眼!”
那壮汉被哄得开心,且谅卿野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因此倒也不避讳。
只听他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大剌剌道:“此乃销魂窟,乃我魔宗最是潇洒快活处,你小子沾了贵人的光,否则一辈子怕是也迈不进这门槛儿!”
销魂窟?魔宗最大的花楼?南亦弦的快乐老家?
完了完了,这剧情有点放飞自我了,原着中温栩念就从未踏足过这销魂窟啊!
卿野在内心无声呐喊,现下倒真有几分操心男主的安危了。
“哎哟,魔修大哥,人有三急,可否麻烦您带我去一下茅房?我实在不想脏了这温香软玉的地方!”
卿野掐着自己,装得倒真像那么回事儿。
“再说了,我就是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方便一下不打紧的,大哥您不用担心会被上头责罚!”
壮汉被这样一激有些急眼儿了,三两下解开门锁,唾沫横飞:“老子担心个屁!”
话罢,便拎着卿野的衣领,跟提小鸡仔一样将卿野提到茅房处,很是不耐烦,催促道:“赶紧着!老子耐心可不好!”
卿野应着好,急忙进了隔间里。
翻出储物戒中早早锁定的鬼偶,取出来默声捏了个诀,便见鬼偶在下一刻便化作了卿野的模样,其形容举止大致无差。
“好了没啊!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
“来了来了!”
卿野在鬼偶后脖颈处画了道符,鬼偶的双眼这才有了如活人一般的光彩。
卿野见状心下暗暗称奇,这真是真假美猴王,谁能辨六耳猕猴!虽然这鬼偶只能维持两个时辰,但也足够了。
不得不说原身的储物戒还是有那么点儿东西在的,好歹有鬼偶这种稀奇玩意儿在这关键时刻救急。
“卿野”急忙走了出去,壮汉扫视一眼,没发觉有分毫的异常便放心的又同来时一样警惕的拎着“卿野”的衣领,将“卿野”又锁了回去。
而再从隔间中出来的,便是一身粉纱长裙的蒙面女子。
没办法,卿野尚未学会化形诀,幸得原身储物戒中各类衣衫齐全,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女装,不过现下确是江湖救急了。
卿野垂眸低首,所幸他身形清瘦,亦是长眉秀目,如今这么一拾掇,倒真像一个身材颀长过头的风情美人。
“咦,妹妹可是新来的?我怎的从未见过你?”
在这一瞬间,卿野终于懂得了什么叫黄莺出谷、含娇细语。
声如其人,面前这女子衣衫如云,眉如翠羽,肌似羊脂,鬓堆金凤,满头珠翠,细若无骨的腕上戴着一金铃铛,举手投足间铃铛便随之而动,铃声更添一分魅惑,真真是秋波湛湛妖娆姿,春笋纤纤娇媚态。
“回娘子,奴确实初来乍到,方才管事姑姑有急事走了,奴便迷了路,若冲撞了娘子还望娘子原谅。”卿野低着头行礼,声音赫然是娇柔女声。
果然,技多不压身,从前闲来无事学了变声在此刻就派上用场了。
大美女闻言轻笑了一声,伸手将卿野扶了起来,阵阵幽香扑鼻。
“不必如此拘谨,既是入了这楼中,那我们便都是互相帮衬的姐妹,不必自称奴,且唤我婼怜姐就行,不知妹妹芳名?”
卿野这才不得不站直了身子,黄婼怜抬眼打望了一下,眼波流转闪过些许玩味,娇媚的面容也不自觉露出讶异。
“叫我娴榆便好。我生自僻壤,自幼高壮丑陋,承蒙婼怜姐人美心善不嫌弃我。”话罢,卿野还硬是挤出了两滴感动的眼泪。
黄婼怜见状似是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眉目间多了同情,安慰的轻轻拍了拍卿野的手。
在这花柳之地,艳丽如牡丹,双眼却不似寻常风尘,只听她柔声道:“娴榆妹妹,你勿要妄自菲薄,纵周围人乱嚼舌根,我们也万不能轻看自己。再说了,你的眼睛很漂亮。”
卿野瞧见面前一脸真诚的黄婼怜,心里多了分愧疚,道:“婼怜姐说得是,我也不搅扰婼怜姐了,恐误了婼怜姐。”
黄婼怜这才恍然大悟般想起来自己为何来这儿,朝卿野笑了笑。
“瞧我这记性......娴榆妹妹你且乖乖在这儿等我片刻,这销魂窟中就属这快意林地形最是纷乱,人也杂,我与你投缘,你尚不知事,一人恐不安全,勿要乱走叫人骗了去。”
卿野想着自己在这儿干等是决计不可能的,不过地形复杂倒也的确是个难题,倒不如跟着黄婼怜先打探一番,再伺机去寻温栩念......
“婼怜姐,我一人在这儿害怕,姐姐可否带我一路,我绝对绝对不给姐姐添乱!”
卿野这一口一个姐姐可谓是茶香四溢,黄婼怜看见卿野这般无措,与外表截然不同,竟诡异的生出一丝兴奋,思量了片刻。
黄婼怜拈着绣花丝帕,仰头朝卿野莞尔一笑,道:“那你便随我一道吧。”
“谅他也不敢同我置气!”黄婼怜低声道,语气很是娇纵。
吃瓜人,吃瓜魂。
作为曾经在微博瓜田中跳动的猹,卿野觉得这个“他”有点儿东西。
如果是南亦弦的话,那是真的会玩儿......
卿野无意地拨弄着袖口的流苏,在心里看热闹不嫌事大般编写黄金八点档的狗血剧情。
这一路上可谓香艳极了,阁楼不隔音,硬是听得卿野都不由得面红耳赤,直直被黄婼怜打趣。
直到穿过一长廊,跨入一石拱门,才到了一处僻静的别院。
夜色下白墙黑瓦显得更为清幽,小桥流水潺潺,树头红叶翻翻,烛光微暖,疏林如画。
一看就是有点东西的场景!
卿野心中有种某名强烈的直觉——温栩念应该就在这儿。
于是卿野不由得把心提到嗓子眼儿,留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不过却被黄婼怜给拦下了,她依旧柔柔笑着,道:“娴榆妹妹你就在此处等我便可。”
卿野表面自然是乖乖应好,黄婼怜见他如小宠般乖巧心下更是满意,不过到底还是心中戒备留了一手。
一拂袖,金铃铛便如魔音般响起,伴随着一阵浓烈的迷香。
“娴榆妹妹勿要见怪,这是规矩,只能委屈娴榆妹妹片刻。不过不用担心,等我回来自会解开符咒。”黄婼怜朱唇微勾,语气带着蛊惑,轻轻抚上卿野的眼睫。
话罢,便转身朝庭院深处走去,摇曳生姿,步履盈盈,本是一幅美人图,可金铃铛的声响却让这画面多了一分诡谲。
卿野努力捏诀,却发现自己硬是被死死钉在原地,不仅身体无法动弹,甚至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卿野整个人都麻了,万分悔恨自己三观跟着五官走,这么轻易便下意识认为黄婼怜是一个纯善无害的花楼女子。
卿野努力回想原着,cpu都快干烧了,才想起唯一一位佩有金铃铛的角色——金慈阁阁主。
实在不怪卿野看见金铃铛没反应过来,因为在原着中这位阁主甚至比原身还要打酱油,作者那狗东西三言两语就带过了,甚至连阁主是男是女都没提,纯纯一推动剧情的npc罢了!
卿野这遭也算是彻底感受到了真实,若说之前他尚存了一分游戏虚空的侥幸,那么现在这些文字便化为实际沉甸甸的压在了他的肩上。
这个世界现在不止是纸片角色,是一个个有了思想的活人。
卿野挣扎了半天没动静,便彻底躺平了,甚至欣赏起了这庭院的装横。
无所谓,就当免费逛了一圈景点。
只要南亦弦那厮别突然出现就好。
卿野很是乐观,如是想着。
屋内。
“你这厮又去哪儿快活了?来这般迟!”南亦弦一袭绯衣,站在床榻旁,语气有些不耐。
黄婼怜用丝帕捂住朱唇,脑子里不禁浮现出卿野那双好看但愚蠢的眼,美目中满是兴味,慢悠悠道:“急甚,本阁主自然有自己的风流事,现下我还在这儿已是仁至义尽。”
南亦弦心中很是烦躁,居高临下,瞧见姿态婀娜的黄婼怜,眼神有些嫌恶,“你这癖好就不能改改?要不爷发发善心帮你切了,让你干脆做个真正的女子罢了!”
黄婼怜丝毫不怒,唇角依旧弯弯,眼神却冷了下来,有些阴恻恻的,道:“二少主怕是忘了,如今,是你有求于我。”
虽仍是女相,嗓音却分明是清越的少年音。
南亦弦从小被捧着长大,哪受过这气,可现下只有这金慈阁阁主的引魄金铃能将人的记忆重现。
他对这美人儿实在是很感兴趣,因此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他哥的魔宗二少主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南亦弦咬紧了牙关,不过依旧倨傲道:“那你快帮我把他的记忆取出来!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金慈阁的好处!”
黄婼怜还惦记着门外卿野的那双眼,亦是懒得同南亦弦多作废话,快步走到榻前。
温栩念仍在昏睡,眉头却始终紧蹙,似在暗自挣扎着。
饶是从小在风月场上长大,见惯了美人的黄婼怜见之也不由得一惊,心下对于南亦弦这大孔雀这般忍气吞声有了理解。
不过也只是惊艳了一瞬,毕竟这温润的茉莉花他不感兴趣,还是门口那女装小可爱比较有意思。
想到方才那人一口一个姐姐的撒娇模样,黄婼怜眼中不自觉就带上了笑意。
他将腕上的铃铛置于温栩念面中,左手捏诀,便听铃声在这寂寥的夜中诡异的发出轻响,丝丝入魂。
温栩念则被困入了自己的识海,感觉到有外力将自己的记忆抽丝拔起,识海中也开始剧烈颤抖。
温栩念气极,更是担心外界的卿野不知如何了,于是强行幻化出诀水剑,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飞身便朝识海中萦绕的诡谲金火击去。
黄婼怜猛地吐出一口血,本生妖媚的双眼此刻满是狠厉,他从没见过有人不惜损伤自己的识海也不愿被提取记忆,甚至竟能反噬到他!
“你行不行啊!”南亦弦靠着床梁,下巴扬了扬,很是嘲讽。
黄婼怜眼神一暗,不搭理南亦弦。
南亦弦只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不是个滋味,直在原地跳脚。
引魄金铃晃得更厉害了,温栩念识海中的金火燃烧得更加猛烈,大有摧枯拉朽的阵仗。
温栩念紧握住诀水剑,死死凝望着金火,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含情目中满是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