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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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美兰早上赶到医院后看到的场景就是陈知行垂着脑袋坐在门口。
陈知行听到有人过来，抬起头望着来人。
秦美兰被陈知行模样吓到了，这应该一夜未眠，满脸疲惫，脸色苍白，青黑的眼底，猩红的眼睛，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小陈，你怎么坐在这？”
秦美兰对于陈知行坐在门口这事还是略显吃惊的。
陈知行站起身，没有解释，只是说：“她心情不好，今天你帮我注意一下，如果有不对劲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早饭会在八点半前准时送到病房，辛苦你了。”
话落，陈知行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他昨天一夜未睡，他在门外坐了一晚上也听了司玉哭了一晚上，直到天蒙蒙亮司玉的哭声才消失。
司玉听到门外的动静，她知道陈知行在门外待了一整夜。
她哭了一晚上，他也听了一晚上。
现在她很累，眼睛疼的厉害，嘴唇也疼的厉害。
秦美兰推开门，进来发现屋里的灯是亮着的，司玉背靠着床背坐着，垂着脑袋，一点精神气都没有，看起来也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你来了。”司玉缓缓地抬起头，将秦美兰着实吓得不轻。
司玉一脸憔悴，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以及红肿的不像话眼睛，还有那让忽视不掉的红肿嘴唇，唇角还破了皮，留下黑色的印记，不由得引人遐想。
秦美兰对司玉投来的探究的目光令她不自在别过头。
“我想用一下卫生间。”司玉淡淡地说道。
“嗯……好。”秦美兰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尴尬地回答。
秦美兰推来轮椅将司玉扶了坐下推到卫生间。
“真的不用帮忙的？”秦美兰有些担忧，还是不放心，提议道。
司玉摇摇头。
“那你有需要叫我，我就在外面。”
“好。”司玉笑了笑。
司玉自己把门关上，里面很快传来流水的声音。秦美兰对着紧闭的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怎么那么要强。
司玉扶着洗手池台吃力的单脚站了起来，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疲态，眼睛猩红，嘴唇红肿，嘴角也破了皮，这都告诉她昨天晚上陈知行真的强吻了她，他是疯了吗！
她打开水龙头水哗啦流出，水不知不觉溢出了水池台，流出的水弄湿司玉的衣服。
司玉这才惊觉回过神，她关掉水龙头，她突然将自己的头埋进水池里，凉水瞬间将司玉的头淹没，水灌进她的口鼻眼，强烈的窒息感席卷全身，她出于本能自救反应，她从水里她抬起头。她呛出了声，大口喘着粗气，脑子也瞬间清醒。
秦美兰听到卫生间里的声响，顾不得多少，直接一把打开门冲进卫生间，水池台的水溢了出来，整个台子都是水，水流了一地。只见司玉的脸上全是水，头发湿了一大片，衣服也湿了一大半，索性还好水没有弄到受伤的腿上。
秦美兰见状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得赶紧把司玉的扶回轮椅，先扯下一块毛巾搭在司玉的头上，又扯下一块搭在司玉身上，再扯一块盖在司玉的腿上，一块接一块的毛巾落在司玉身上。
“天呐！你这是在干嘛！”秦美兰既气又恼。
司玉却笑出了声。
秦美兰一脸问号，手中的动作一滞。
“我没事，倒是你我需要那么多毛巾吗？我都快毛被毛巾淹没了，你看我像不像‘毛巾人’？”
秦美兰恍然清醒，刚才真的是急糊涂了，这样一瞧司玉从上到下果真都被她搭满了毛巾，她也被自己逗笑了。
两人同时发出笑声。
秦美兰将司玉推出卫生间，然后把她扶到床上坐下。接着拉上窗帘，从衣柜里面拿出换洗的病服给司玉换上。
换好以后，秦美兰将窗帘的拉开，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撒进屋里，打在司玉的身上，落了一层金光，司玉忍不住眯起眼睛，抬起手挡了挡。
秦美兰找了一块干毛巾过来给司玉擦头发。
“我自己来。”司玉按住秦美兰搭在司玉头上的手，声音很轻。
秦美兰只好放下手，任由司玉。
“你去忙你的事吧，麻烦你了。”
司玉自己拿过毛巾擦起了头发。
秦美兰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心有余悸，可司玉却像没事人一般。
秦美兰站在一旁没有动，司玉擦着头转过头看向她：“怎么了吗？”
秦美兰自知对于雇主的私事不能打听，不能管。但司玉刚才行为是想要淹死自己吗？犹豫再三，她还是问出心中的疑问：“你刚才是自杀吗？”
司玉一听笑出了声，摇头否认，她吓着了她，不过任谁看着这样的场景都会这样想。
“没有，我是永远都不会自杀。”
因为她的命不属于她，她没资格自杀。
她接着说：“我只要压力一大或者脑子昏昏沉沉的时候我就会这样做，因为强烈的窒息会让我的脑子格外的清醒。”
因为只有感受到窒息才会知道活着的感觉真好，才会想继续活下去。
秦美兰听着太害怕了，这花一样年纪的孩子怎么会出说这样的话，这样的发泄方式太过极端了，这个孩子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
“对不起，吓着你了，可是我当时已经到了临界点了。”
秦美兰望着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司玉，又听着她再跟她说对不起，鼻头突然酸酸的，这孩子让人莫名心疼，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错，说什么对不起。
“没有，我没有被吓着，我只是心疼你这个孩子，你以前是遭遇到了什么？”
司玉笑而不语，笑的很轻，她不想回答。
秦美兰见司玉没有回答，并没有继续追问，她懂没有人愿意揭开自己的伤疤。
接着小心翼翼问：“你们是闹矛盾了吗？”
这两个孩子昨晚肯定发生了些什么事，两人都不对劲。
秦美兰也瞧出司玉与陈知行的关系不简单，两个人相处时而和谐时而别扭，既亲近又疏离。两人之间不像是普通同学，也不像普通朋友，说像小情侣也不像，总之是让人琢磨不透。
司玉沉思了一会，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说她不想回答。
“嗯。”一个简单的“嗯”模糊地回答了问题。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秦美兰识相知趣，知道她不能再问下去。
屋里恢复平静，司玉继续擦着头发，秦美兰则收拾着房间。
秦美兰收拾着桌子，将桌上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忽然动作停了下来。
司玉瞧着秦美兰手中拿着铁皮饭盒愣出了神，里面是昨晚没有吃掉饺子。
“秦姨，饺子很好吃，谢谢，只是昨天发生了些事，没吃完。”
司玉感到一丝愧疚，要是没有昨晚的事，这盒饺子应该是可以吃完的，可惜了。
秦美兰望向那铁皮饭盒里那几块没吃完的饺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然后将没剩几个的饺子倒进垃圾桶，司玉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
“过夜了再加热吃，对身体不好也不好了。”秦美兰也不忍心倒掉，但是为了司玉的身体着想还是倒掉。
秦美兰又笑着说道：“没事，好吃的话，我再给你包，你喜欢吃什么馅的跟我说，我包你爱吃的馅料。”
“嗯，我不挑馅，不过下次馅料里不要放姜了。”司玉提出了自己的小要求。
“姜？我没有放姜。”秦美兰皱起眉头回答。
“我一般用姜水综合味道，不放姜，这你也吃的出来？”
司玉忽然一怔，将头上的毛巾取下，但马上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嗯，我不喜欢姜，对姜的味道很敏感。”
“这样，我下次姜水也不放了。”秦美兰没有任何怀疑。
“嗯，对不起。”司玉突然说道。
“怎么说对不起？”秦美兰有些懵。
“因为浪费了饺子，浪费了你的心意。”
司玉抬起头与秦美兰对视，她攥紧手中的毛巾，认真地说道。
“没事，你这孩子，这都是小事。”秦美兰还以为了什么事，到把她吓了一跳。
司玉垂下眼，双睫遮住了眼里的光亮，简单地“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