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年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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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阳带着笑进门。
“我回来了。”
“嗯。”
司玉垂着眸，淡淡地回应。
“林初阳。”司玉叫住林初阳。
“怎么了？”林初阳走了过去，坐在她的对面，双眼含笑看着司玉。
“林初阳，你有事情要告诉我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林初阳微微一怔。
“你是真的不打算跟我说，要瞒着我，跟当初一样来个先斩后奏吗？”
2007年的夏天，热的炽烈，司玉的心却凉的透彻。
司玉初中的最后一个暑假，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医院度过的。
司玉从医院回来后，非必要她是不会出门，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方面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需要静养，另一方面她在逃避现实，因为在中考第二天的第一场考试晕倒，中考自然是考砸了。
虽然她的中考的成绩过了普高的线，但是没有一所普通高中能够录取她。
她肯定是要继续读书，现在她只有三条路：第一条是复读，凭她的成绩去找学校复读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第二条是花钱上普通高中，针对于他们这种只过线没有被录取的学生，学校按一分多少钱来收，一分100元起步；第三条就是读当地的职中，费用会相对便宜，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她查过自己的存款，这次住院已经花的差不多，已经拿不出来钱去复读或者上普高了，她没得选只能去职中。
她和林初阳约定上了同一所高中的约定也作废了。
虽然逃避可耻但是有用，能让自己短暂麻痹大脑，可以暂时不用去忧心烦恼，只是它是有时间限制的，还是不得不去面对。
司在初中最后一个暑假接近尾声时接受现实，她决定去职中，只要还能上学去哪都可以，人的一生总是伴随着遗憾。
她开始找来北城所有职中学校的资料，一边选专业，一边打电话联系学校，人不能因为一个困难就停留在原地，人要往前看，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天，司玉在房间翻阅资料时，有人在屋外敲门。
“来了。”司玉赶忙放下手中资料去开门。
“请问司玉和林初阳住在这吗？”
“是，有什么事吗？”
“这是你们邮件。”
是两封邮件，红色信封上录取通知书五个字赫然显醒目，一封是林初阳的，另一封是自己的。
司玉一脸懵接过。
“谢谢。”
司玉关上门，看着手里的两封通知书，心中满是疑惑。
林初阳的中考成绩在北城前十，北城庆历中学完全是没有问题，按道理来说通知书是早来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才送到？
还有自己怎么也有一封录取通知书？
林初阳和朋友出去玩了，她先将林初阳的那封放到他的房间，而她拆开自己的那封。
打开后，信封里除了一纸通知书外，还有学校的简介和入学指南的小册子。
北城一中录取通知书这几个大字映入司玉的眼帘。
她被北城一中录取了？
通知书上写着：司玉同学，祝贺你被北城市第一中学录取，请你持通知书于xxxx年xx月xx日到本校报到。
下面落款是学校校长的签名和学校的印章。
司玉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地去确认。
事实是这封通知书的主人就是她自己。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司玉翻开了学校简介里的小册子找到了学校招生办的电话，按照上面的电话拨通。
“你好，请问是北城一中招生办吗？”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你们今年录取的高一新生里有一个叫司玉的吗？”
“不好意思，请问是怎么了？我们不能泄露学生的信息。”
“是怎样的，我刚才收到你们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可是我的中高成绩达不到你们学校的录取线，所以我要确认我现在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是不是真的。”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你等等，稍等一下，我查一查。”
“嗯，好的，谢谢。”
司玉等待的时间里，她紧紧的握紧了电话。
“你好，请问还在吗？”
“在。”
“今年录取的高一新生是有一个叫司玉的，她的成绩确实没有达到我们学校的录取分数线，但是我刚才问过了这是学校特招的，所以录取入学，也是我们录取的最后一批学生，通知书也在两日前寄出。”
“学校特招？”司玉反问。
怎么回事？特招？特招的条件是什么？她连中考志愿里都没有填过北城一中，学校怎么录取她？她真的想不通，想不明白。
“是这样的，我刚才也问过具体负责特招的老师，他说你被录取是因为一个叫林初阳的学生，他也是今年特招录取的学生，他的通知书和你的通知书是一同寄出的。”
林初阳？
司玉神情一僵，愣出了神，如果是林初阳的话，那就解释得通。
“同学……还在吗？请问还有事吗？”电话那头以为司玉不在或者因为别的事没有出声。
“在的，没有事了，谢谢你。”
司玉回过神，赶忙挂掉电话。
她来到林初阳的房间拿起桌上的录取通知书拆开，跟她的一模一样。
林初阳居然拿他的前程换她的前程，他是不是傻。
司玉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她很生气，很愤怒，很愧疚，各种情绪交织在她的心里，让她不能够呼吸，林初阳怎么可以怎样做？她以后要怎么还他这份恩情？
林初阳回到家的时候被司玉吓了一跳，屋子也不开灯，一个人闷声坐在沙发上。
林初阳在楼下看到家里灯没亮，他还以为司玉已经睡下，还在奇怪她怎么睡得那么早。
“怎么不开灯，省钱呀？”
林初阳瞧着司玉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打趣说道。
“我还以为你睡了，正好，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街角那家你最爱吃的鸡蛋糕。”林初阳把手里装着鸡蛋糕的袋子举起给司玉看。
司玉依旧没有反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平静。
林初阳知道司玉是生气了，司玉的生气就是没有反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平静，这说明她在生气，生自己的闷气。
“怎么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林初阳你的通知书在哪？我想看看。”
司玉骤然开口，林初阳来不及反应，心里有些慌乱。
“额……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还没来。”林初阳眼神躲闪，挠了挠头。
“庆历中学会录取你对吧？”
“通知书来的时候再说嘛，咱们先吃鸡蛋糕，超级香。”林初阳从袋子里拿出一块鸡蛋糕递给司玉，司玉没有接，沉默地望着他。
林初阳没有正面回答司玉的问题，反而在避开司玉的问题，司玉有些失望，他还是不跟她说实话。
“林初阳，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司玉从自己房里将她和林初阳拆开的通知书扔在茶几上。
林初阳看到后马上明白了，他蹙起眉，咬紧嘴唇，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司玉……我……”
“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你这是在干什么？可怜我吗？施舍我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林初阳拧着眉，不可思议望着司玉。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我怎么想？”司玉的声音发紧。
“司玉，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好不好？”
司玉的眼圈已经红了一圈，眼泪从眼眶里掉落，她紧紧的咬着自己嘴唇压抑自己，却根本没有用。
林初阳很是心疼，明明是要给司玉的惊喜却变成了惊悚，他知道自己没有事先跟她是他的不对，她不知道司玉的反应有那么大。
林初阳扶着司玉的身子坐下，司玉的身子很僵硬，他蹲着将自己的手覆在司玉的双手低着头，他就像一个做错事得孩子在乞求原谅。
“林初阳，你不要去一中，你应该去庆历，去你应该去的地方，你不要管我，这是我自作自受的结果，不应该由你来买单。”司玉回握住林初阳的手，带着哭腔说道。
“那你呢？”
“我去职中，我已经查过了我可以上一个不错的学校，还可以挑一个很好的专业，其实读职中很好的，不仅能学一门技能，也能上大学的。”
“那不一样的，司玉。”林初阳
“怎么会不一样，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我们司玉是块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只是我想要让你在更适合的地方闪闪发光。”林初阳嘴角轻轻地上扬，看向司玉的眼神柔的似水。
司玉微微一怔，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就像掀起一阵巨浪将她内心的防线冲破，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你听我说好不好。”林初阳继续说。
“司玉，我不是可怜你，也不是施舍你，我只是想和你上一所高中，既然你不能去庆历，那我也不去，你能去哪我就去哪，只要我们还在一起，不是约定好了上同一所高中嘛，不能反悔的。”
“虽然不去庆历是遗憾了点，但我去一中不亏。别的学校开出的条件，一中也同样给我，免学杂费，给奖学金，虽然少了一点，但是一中答应了别的学校无法答应我的要求——录取你，像录取普通学生一样录取你，你不是很吸引人？简直是让人无法拒绝。”
“林初阳，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司玉听完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她收不住，控制不住。
“值不值得，是由我来定的。”林初阳抬起头，伸手擦掉司玉的眼泪，擦也擦不完，哭的跟个小花猫，他从前怎么没有发现司玉的眼泪有那么多呢？
“而且，现在我无路可走了，也只能去一中，都这个时候所有录取工作已经结束了，我的档案也调到一中了。”林初阳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司玉，那模样好像那软萌萌，弱小无助的小猫咪，让人不由心生爱怜。
司玉的眼睛红彤彤，鼻子也红彤彤的，明天眼睛肯定肿的跟核桃一样，林初阳将茶几上纸巾抽了几张递给司玉。
“鼻子不通气了吧？都快变成红鼻子老道了，赶紧醒醒鼻子。”
司玉微微一愣，刚才林初阳将她感动的一塌糊涂，结果冒出这一句这煞风景的话。她冷哼一声，一把接过纸巾，毫不在意形象的醒了醒鼻子，完全将鼻子醒通气才罢休，然后精准扔进了垃圾桶里。
林初阳不由得被司玉逗笑，看来是哄好了。
“所以要不要吃鸡蛋糕？”林初阳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鸡蛋糕再次递给司玉，司玉接住了。
司玉的眼睛红红得，脸上清晰可见的泪痕，她将松软鸡蛋糕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腮帮子瞬间鼓了起来，跟一只憨憨的小仓鼠一样。
“你慢点。”林初阳有些担心。
“都怪你影响我心情，我这一天都没好好吃饭，饿死我了。”司玉嘴里塞满东西含糊不清说道，瞪了眼林初阳。
“是是是，小的给你拿水，真是的。”林初阳起身给司玉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司玉端起水慢慢的喝光了。
林初阳在一旁宠溺望着司玉。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司玉察觉到林初阳的目光。
林初阳咧嘴一笑，从容不迫的回答：“看一只小花猫。”
司玉瞬间明白，脸直接烧了起来，连忙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
林初阳则放肆笑出声。
司玉抓起身后的靠垫毫不手软重重地朝林初阳砸过去，林初阳来不及反应正中脑门，身子往后一倒。
司玉见状也忍不住笑出声。
“看你还笑不笑。”
林初阳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被砸到的脑门，也跟着笑出声。
“诶，林初阳。”司玉叫住林初阳。
“又怎么了？”林初阳看着她。
司玉望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你给我的这个机会。”
“嗯。”
“我会更加努力，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闪闪发光的我。
“嗯。”
“我也会成为跟你一样优秀的人。”
“嗯。”
林初阳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司玉的脑袋。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是一个优秀的人？”
司玉重重地点点头。
“那我拭目以待。”林初阳朝司玉温柔一笑。
“还有，我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做。”
林初阳微微一愣才明白过来，他笑了笑。
“知道了，我哪还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