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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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天阴沉且湿漉漉的。
赵南姜把小豆子送到幼儿园之后直接去了医院，她的面色如今日的天气一般，脑中一直想着的是薛家的事情。那个手机只有可能是薛家的人拿走的，只有手眼通天的薛家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她的出租屋。
“赵南姜？”裴映舟没有想到一大早就能遇到赵南姜。
赵南姜有一瞬间的愣神，紧接着才反应过来：“裴医生，早！”
“你吃了早餐吗？”
“吃了吃了。”赵南姜哪里有吃早餐的时间，何况那个消失的手机把她搅得有些心烦意乱。
这时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赵南姜，今天你早点来练拳。”段盛昀声音非常的严肃：“今天我师兄也要过来，正好陪你练一练，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赵南姜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只觉得焦头烂额的事情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不要着急，不要慌，一件一件地来，总会理顺的：“好的，我知道！”
挂了电话，她冲裴映舟挤出了一个并不灿烂的笑容：“裴医生，你忙，我先走了！”
不待裴映舟说什么，她已经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裴映舟眼神一沉，她的心情好像不好，昨天有求于他，显得客气又周到，今天就如此不管不顾地扬长而去。
“请神外科裴映舟医生前往急诊室，请神外科裴映舟医生前往急诊室。”广播里突然传来了语音播报，裴映舟也无暇去猜测赵南姜的心思，匆匆往急诊室去。
赵南姜终于赶到了住院部，在门口就听到了彤彤在哭：“爸爸，我好难受啊，能不能打针啊，吃药也行，我好疼啊。”
谢峰心疼地汗流浃背，只能把彤彤抱在怀里安抚：“你不是喜欢赵阿姨吗？赵阿姨马上就到了，昨天的红枣酸奶也是赵阿姨留给你的。”
彤彤哭得双眼通红：“爸爸，真的太疼了。”
此情此景，赵南姜快走两步：“彤彤，阿姨来了！”
从谢峰的手中接过彤彤。
彤彤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落入赵阿姨的怀抱之后，那些让她疼痛的细胞突然都安静了下来，赵阿姨的怀抱很暖很软，她竟然舒服地打了一个哈欠。
谢峰在一旁都看呆了，有些不可置信：“彤彤，你困了吗？还疼吗？”
“爸爸，赵阿姨的怀抱很舒服，我不疼了，好困啊。”彤彤经受了一晚上疼痛的折磨，此时已经精疲力尽了。
“嗯，困了就睡，阿姨在旁边陪着你。”赵南姜半抱着她，轻轻地摸着她的后背。
看着女儿倚靠在赵南姜的怀里，谢峰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赵老师，谢谢你，谢谢你！”
“没事的，彤彤交给我，你放心。”
谢峰抹了一把泪，拿起旁边的双肩包：“彤彤就麻烦你了，九班的学习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他们。”
“嗯，我相信谢老师。”
谢峰又看了一眼彤彤，这才匆忙往学校赶。
彤彤睡沉之后，赵南姜把她放在床上，捏着她的手也靠在窗边睡着了，这样阴沉的下雨天最适合睡觉了，不去想家庭的纷扰，不去想学校的琐事，更不必去揣测薛家是否会报复，睡觉吧，睡觉了什么都不会想。
裴映舟在急诊室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回到办公室休息，莫名就想起了赵南姜，便起身拿起桌上的盒饭往住院部去。
雨时下时停，天阴沉得犹如往人的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裴映舟一如既往地冷着一张脸，可是，当他站在病房门口，看到那张睡颜时，就像又一束光穿透乌云直接照进了他的心口，而压在心口的石头慢慢碎裂变成了土壤，土壤之下生出一丝绿芽。
“裴医生？”小护士看到裴映舟拿着盒饭站在门口，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兴奋地手直接伸进了口袋去摸手机。
【天啊，裴医生来给昨天那个大美女送盒饭哦。】
【不会吧，不会吧，我是不是听错了，裴医生会给别人送饭？】
小护士偷偷拍了一张照。
【看看吧，有图有真相。】
【啊啊啊，裴医生真是千年铁树开了花啊。】
【大美女呢，没说话吗？裴医生为什么站在门口。】
【磕cp,磕cp,我们要磕cp。】
【大美女在睡觉，裴医生竟然不舍得去打扰，就这样傻愣愣地站在门口。】
【哎呀，没想到裴医生还是一位纯爱战士啊，太甜了太甜了，比我自己谈恋爱还甜。】
......
一路走过来，裴映舟摸了摸手中的盒饭，已经冷了，他扫了一眼旁边的小护士：“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吃什么？”
小护士本来在专注群里的八卦，被他这么一问，八卦之火又熊熊升起：“火锅、烧烤、串串、奶茶、小龙虾，我们女孩子都不挑的，只要好吃的都吃。”
“医院旁边有哪些比较好吃的店？”
“‘宴遇’不错，装修精致，菜色丰富，价格还不贵。”小护士脱口而出，她们天天吃盒饭也是会腻的，偶尔不忙的时候会约几个同事出去打打牙祭。
“好，多谢！”裴映舟把手上冷了了盒饭塞到小护士的手中：“给你吃！”
盒饭入手冰凉，小护士真是觉得又可笑又可气，转头到了导医台就开始拿出手机吐槽。
【你们真是难以想象，裴医生对我做了什么？】
【啊，难不成裴医生非礼你了。】
【你们想得还真美，裴医生问我女孩子喜欢吃什么，医院旁边有什么好吃的店，转手就把冷掉的盒饭递给了我，自己转身就去找大美女吃饭了，你说，他过不过分啊，我盒饭都已经吃完了，这盒饭给我，我吃不了浪费了，不是在消耗我的功德吗？】
【哈哈哈，裴医生这一招太厉害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感觉到有人进来，赵南姜猛然睁开眼睛，竟然看到裴映舟站在自己面前。
裴映舟没有想到她那么警觉，抬手看了看表：“现在已经一点钟了，医院旁边有家不错的餐厅，我请你吃饭。”
赵南姜从梦中乍然惊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眼睛睁得圆滚滚的，睫毛如鸦羽一般，分外可爱，她站起身：“啊？是不是任教授那边有消息了？”
刚刚睡醒的她双眼犹如一汪湖水般，带着困惑与惊讶。
裴映舟被她看得心扑通扑通直跳，幸好裴医生冷面惯了，别人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瞎话随口就来：“嗯，的确是我母亲那边有了消息，我们出去吃个饭，边吃边聊。”
一听说有了任教授的消息，赵南姜的瞌睡立刻就醒了，赶紧去看彤彤，这下彤彤就有了希望：“出去吃饭吗？彤彤还没有醒，万一醒了，身边没有人。”
裴映舟上前摸了摸彤彤的额头，他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她睡了多久？”
赵南姜立马拿出手机瞧了瞧，现在都一点钟了啊，她和彤彤一起睡的，差不多睡了五个小时，睡了这么久吗？
“五个小时了。”
裴映舟去床头拿起彤彤的病例瞧了瞧：“可以喊她起来了，现在她最重要就是增加营养，我们带她一起去吃饭。”
赵南姜本来还在犹豫要给谢峰打个电话，问问彤彤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可是眼前就有一位医生，倒是有些多虑了：“好，那我叫她起床。彤彤，彤彤！”
裴映舟点了点头就去病房外面等了。
彤彤这一觉睡得非常的沉，被赵南姜叫醒的时候还有些懵，反应过来就说：“赵阿姨，我刚刚梦见在吃烤鸡！”
赵南姜笑着扶她起来：“看来是饿了，饿了好，走，赵阿姨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真的吗？我可以出去吃饭吗？”
“可以的！”赵南姜给彤彤换了衣服，戴了帽子，牵着她的手出了病房。
裴映舟已经查好了餐厅的位置，带着她们出了医院。
‘宴遇’的装修风格是古风的，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了，餐厅里只有几桌，倒是清净。
裴映舟扫了码把手机递给赵南姜：“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赵南姜着实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接他的手机，掏出自己的手机就要点餐：“任教授的事情麻烦你了，这顿我请。”
裴映舟笑着按住了她的手机，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她面前：“下次你请，这次我来。”
赵南姜也不愿意太矫情，一顿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好！”
“彤彤呢，想吃什么？”
“赵阿姨，我想吃烤鸡。”
赵南姜看向裴映舟：“烤鸡可以吃吗？”
“太油腻的暂时不要吃，鸡汤可以喝，吃点鱼虾可以的。”
彤彤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睡了一觉之后这么饿，不管是烤鸡还是鸡汤，她都可以，便点了点头：“赵阿姨，我都想吃。”
“好，那我给你点。”
三个人五个菜，为了迁就彤彤，他们吃的都比较清淡。
赵南姜见彤彤吃得开心，这才与裴映舟说气话来：“是联系上任教授了吗？她近期回来得了吗？”
“昨天半夜有个电话打进来，我手机静音没有接到，今天打回去已经打不通了。”裴映舟今天早上的确发现了一通未接电话，是从四川打来的，他的父母现在就在四川的大凉山，他回拨过去就打不通了。
赵南姜掏出手机：“电话号码给我，我试一下。”
裴映舟调出通话记录。
赵南姜按照号码拨了回去，的确打不通，联系不上任教授的话，彤彤就只能等死，她回头见彤彤在认真吃饭，便随手拍了一张照片给谢峰发了过去。
不一会，谢峰就发了一个红包过来，紧接着电话就来了。
“赵老师，彤彤能出去吃饭了吗？她吃得怎么样？最近都没什么胃口，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越来越瘦了。”谢峰十分担心，怕麻烦到赵南姜。
“我和她睡到一点钟，她醒了说想吃烤鸡，我们现在和裴医生一起在吃饭，裴医生说她可以吃得清淡一点，她胃口挺好的，如果要吐，我会注意的。”
“真的太麻烦你了，红包你就收了，现在出去吃顿饭不便宜。”
“不麻烦的，今天裴医生请客。”赵南姜笑着冲裴映舟点了点头。
“还是辛苦你们了。”上课铃响了，谢峰也不能多说了：“待会放学了我就去医院换你。”
“行，好的。”
裴医生拿过赵南姜的碗给她盛了一碗汤，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你和彤彤爸爸是同事吗？”
“嗯，我们都是九班的老师，他教数学，我教语文。谢谢！”赵南姜接过汤碗道谢：“彤彤爸爸教学水平很高的，最近班里同学反映数学很难，我就过来替他，让他有更多的精力放在教学上。”
彤彤在一旁说：“我爸爸是北大的，很厉害的，什么题目都会做。”
裴映舟眉头微挑，北大的，的确非常优秀......
知道彤彤吃完后有可能会吐，赵南姜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她身上。
裴映舟非常贴心地一会给她夹菜，一会盛汤，目光也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幸好，彤彤好生生的吃完了饭，没有吐，也没有想吐的感觉，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雨后的天气格外清新，彤彤的状态不错，三个人刚进了医院，裴映舟的手机就响了，就有病患了。
“我看彤彤精神不错，你们可以去医院后面的花园逛一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累了再回病房。”裴映舟叮嘱道。
“好的，今天谢谢你了，裴医生。”
“没事，那我先去工作了。”
裴映舟回到了诊室，里里外外都是人，他却没有往日的烦躁，心情十分愉悦，脸上竟然不自觉得带上了笑容，他披上白大褂，站在窗边，正好能看到赵南姜和彤彤，他们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远远的就像两个蘑菇，可爱极了。
“裴医生，患者的ct出来了！”助理喊了他医生。
“好，我看看。”裴映舟收回目光，坐到桌边，又成了那个冷漠专业的裴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