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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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她连人都没见着，具体得了什么病也不清楚，怎么可能保证能医治呢。
眉静娴说的是实话，可听在梁松耳里，他刚刚亮起的双眸又黯淡下去，一脸的失望。
“我要先去看看她的情况。”眉静娴淡淡道，“只要还没到强弩之末，油尽灯枯的地步，我还是有把握把人救回来的。”
她的医术虽然比不上胖老头和师兄，但比起一般的大夫还是要略胜一筹的。
梁松的眸子瞬间又燃起点点希望。
“家母一直咳嗽不止，之前看的大夫说是肺痨，没办法医治。从年前开始，家母便开始咳血了。刚刚更是咳血不止，昏过去了。”梁松道。
肺痨么，在这个时代，的确算是绝症。不过，遇上医术高明一点的大夫，多延长几年寿命还是没问题的。
马车在梁松的带路下在一个狭窄的小巷子里停下。
眉静娴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周围的环境，破，旧，脏，乱，这四个字是对这里最简单直接的形容。
这里大概居住的都是些穷苦人家和一些南来北往的下脚商旅。
“梁公子，你们是搬家了吗？你们以前城东的房子呢？”小翠问出了眉静娴心中的疑惑。
梁松有些羞愧道:“城东的房子是以前租的。后面被房东收回去了。”
眉静娴让小翠取下医药包，然后才跟着梁松往巷子最里边走去。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突然从斜角里出来，看着眼前穿着一身锦衣华服，气度不凡的几人，笑呵呵的道:“哟，哪里来的几只小绵羊？”
他摇摇晃晃的身体还未来得及靠近眉静娴等人，便被平安一脚给踹翻在地，趴地上“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哎哟！他奶奶的，哪里来的小白脸，敢踢你爷爷。”他歪着脑袋斜着眼睛往上翻，待看清眉静娴清雅的面容时，露出一副色眯眯的表情，“来，给大爷乐一乐，爷爷我就——”
话未说完，又被一脚踢中下颚，口吐一口血，带落几颗牙齿在尘土里。
平安像扔垃圾一般将他提起来随手丢在墙角，巷口终于腾出道来。
几人快要走到巷尾处，才见得一间破屋子，门板都裂缝了，屋顶也有两个破洞。
梁松的母亲躺在唯一的一张木床上，身上盖着碎花布缝制的棉被。
“娘，娘。您醒醒。”梁松上前轻唤着。
眉静娴上前坐在床边，伸手提梁松的母亲把了把脉。
确实是肺力衰竭，正气虚弱。
到了咳血的地步，的确难治。
眉静娴拿出银针，先给梁母施针活血，不一会儿。梁母缓缓苏醒过来。
梁松高兴的道:“娘，您醒了？”
“梁公子，还请你先把你娘扶起来作好。”眉静娴淡淡道，“我要继续施针，让你娘排出肺部於痰。”
梁松听了依言将梁母扶起来坐好。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梁母大声咳了几声，吐出一口浓黏的黄痰。眉静娴吩咐小翠把厨房灶灰盛来盖住，这才缓缓收针。
“大娘肺部於痰未排除，一时心火旺盛，咳血不止，导致昏迷。这种情况，非常危险，稍有不慎便会窒息。幸而这次幸运，否则哪里还能等你请来大夫。”她一边收针一边对梁松说道。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要先及时让她侧卧斜躺着，轻拍她后背。”
“还有，肺痨具有一定传染性，你们日常饮食最好分开用。平常里，你要带好口罩，做好防护。这是对你自己负责，也能让家人放心。”
“另外，日常可以多熬点冰糖雪梨给她喝，里面可以适当加点川贝枇杷在内。”
眉静娴又从药包里拿出一瓶调理脾肺的药丸递给梁松。
“这是我师兄亲自研制的药，虽不能根治，但对养护身体，延缓病情很有奇效。”
梁松感激涕零:“多谢公子相救。”
梁母躺在床上，气喘吁吁道:“谢谢大夫，可是这药，我们怕是用不起。”
她转头对梁松苦口婆心道:“松儿，娘不中用了，你就不要再花心思在娘身上了。再说，咱们现在哪来那么多钱看病。娘已经拖累你了，不能再继续了。你好好温习功课，加紧复习，重新参考才是正事。”
梁松痛哭道:“娘，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只有娘病好了，儿子才能安心备考。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
梁母哭道:“儿啊，你要听为娘的话，娘这一辈子辛辛苦苦就是为了你能参加科举，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如此，娘即便到了九泉之下，也能无愧梁家列祖列宗了。”
眉静娴见状，不由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大娘放心，这个药不要钱。你这个病虽说难治，但只要好好吃药，尊医嘱话，暂时还是无甚大碍的。”
“大娘万不可自我放弃，否则你儿子即便荣登高堂，也会心怀愧疚的。”
梁松忙道:“是呀，娘，你想让儿子一生不安吗？”
见梁母还要说什么，眉静娴又道:“大娘无非担心医药银子的问题。可我与你们有缘，你们曾经帮过我的妹妹，也算是我的恩人，所以，银子的事不用担心，就当我们报答你们就行。”
见眉静娴如此说，梁母才安心下来，吃过眉静娴给的药丸后，便沉沉睡去。
见梁母睡过去后，梁松又才对着眉静娴恭恭谨谨行一大礼。
“我说过不必如此，我此举就当还恩你们。”眉静娴侧身避开道。
“今日事，与公子虽是举手之劳，但与珏明则是恩重如山。更何况三年前，虽说阿羽跟随了我们一阵，实际上也是她一路照顾病中的我。论起来，终是梁松欠你们的多。以后，但凡需要在下报答的地方，在下一定结草衔环。”
眉静娴看着屋顶的破洞，拢了拢脖子处的披风领子，搓了搓冻红的双手。
“哎！报答！就是不知道你能做什么来报答我？”
说着眼神扫视一圈梁松，道:“瞧你这斯斯文文的样子！一看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再看一圈周围的环境，无奈叹一口气。
“哎！果然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