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沐心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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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襄阳城内一家客栈里。
“哎！这个鬼天气！真是冷得要命！”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文士拢着双手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吐槽道。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女子，女子娇媚如花，看上去大约十七八岁。
女子替他弹去身上沾染的雪花，娇声娇气的道:“也是，我记得去年的元宵节也没这么冷，正月里下雪，在襄阳还是第一次。”
小二将两人迎进来，问道:“二位吃饭还是打尖？”
中年文士木着脸不答，旁边的年轻女子笑着道:“吃饭！先把你们的招牌菜上两道来。”
“好嘞！”小二吆喝一声退到后堂去了。
“喂，你们听说没有？今年的元宵节，沐心先生的《松月图》要公开在故香居拍卖，沐心先生的画作可是价值千金，很多文人学士可是膜拜已久，这么个难得的机会，可能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一个学子打扮的年轻人对同桌的人细声说道。
说是细声，可周围该听到的还是听到了。
中年文士一听，冷哼一声，道:“大家都把这个沐心先生传得神乎其神，原来也是沽名钓誉之辈。”
那边学子一听，不依道:“喂，敢问阁下是谁？为何诋毁沐心先生？”
中年文士道:“难道不是？一个文人满身铜臭，作品竟用来公开敛财，不是有失风骨是什么？”
“一个画家对待自己的作品，应该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般爱护。他把自己作的画拿来公开拍卖，岂不是玷污艺术。我看这样的人，做出的画也只是空有其形，当不起世人追崇。”
“你这人！你懂画吗？你会画吗？你见过他的画吗？就在这里口出狂言！”那位学子看样子是沐心先生的画迷，见不得自己的偶像被人这么侮辱，站起来气愤道。
中年文士摸着自己的几根胡子，得意道:“老夫画了二十多年，画作也曾被当今太子殿下夸赞过，这个沐心不过这一两年才稍有名气，我怎么就不配点评了。嗯？”
旁边有人惊道:“你莫非就是曾在翰林院待过的刘学士？”
“哼！算你识眼。”刘学士冷哼一声道。
这时候，小二上菜来了。
刘学士夹起一筷子肉正要放进嘴里，突然筷子弹落在地，菜也撒了他一衣惊。
一颗指姆大的弹珠在桌上滴溜溜的转动。
“是谁？”刘学士怒喝道，眼睛四处打量着。
周围的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呵呵！我在这里呀！”
突然一声童音从房梁处传来。
刘学士抬头，便见到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身着粉色衣裙，皮肤雪白，粉雕玉琢，脸上带着点婴儿肥。此刻她倒挂在梁木上，手中拿着一个橡皮筋制作的小弹弓，对着他吐舌头。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你家大人呢？”刘学士指着小女孩骂道。
小女孩双脚勾着梁木，一摇一晃的荡来荡去，清脆的童音道:“老大叔！你是不是眼睛不好啊？”
刘学士闻言一愣，这跟他眼睛好不好有何关系？
还有，大叔就大叔，为什么要加个“老”字？
他才四十多岁，正值壮年，哪里老了？
于是，冷声道:“我眼睛好得很。倒是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就爬上房顶，当真是没有家教。”
小女孩眨着眼睛好奇道:“你眼睛要是好，为什么说我是黄毛丫头？阿爹说我的头发又黑又亮，哪里黄了？要不你就是色盲？”
“啧啧！”她说着若有所思，接着道，“阿爹说，色盲的人连颜色都分不清楚，那你还说自己的画画的好？难道这就是阿爹说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刘学士被说的老脸一红，他成名二十年，还从未被人这么说过。
“哪里来的臭丫头？在这里胡言乱语，不敬尊长。你家大人不好好教你，你下来，我替他们教训你？”
小女孩对着他扮了个鬼脸。
“你才胡言乱语呢！翠姨明明说我浑身香喷喷的，我才不臭。阿公老是叫阿爹臭丫头，阿爹说这是骂人的话，你一把年纪了，还对我口出恶言。我看你才是没教养。”
“哈哈哈！”
客栈的人都哄堂大笑。
实在是这个小女孩说话太有趣了。
刘学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女孩叹口气道:“真是的，说不过人家就生气，就你这样的人还自称尊长。而且，我有阿爹阿公，翠姨，银姨，还有平安叔叔，你又不是我的长辈，凭什么你要替他们教训我呢？”
“哦！我知道了，阿爹说有些人为老不尊，只会高谈阔论，倚老卖老。这样的人可以不敬。”
“你！”
刘学士气得直跺脚，奈何那孩子高高的挂在上面，他碰不着。
他低头从桌上捡起一个空碗，就对着房梁上的小女孩砸去。
小女孩轻轻一荡，便松开手从上面掉落下来。
吓得大堂里的人惊呼出声，以为小女孩摔下来必定会折胳膊断腿，都为她感到后怕。
哪知小女孩双脚轻轻落地，竟是稳稳的站在地面，丝毫未伤。
“好轻功！”有人惊道。
“是呀，难得的是这孩子这么小。这孩子的父母想必是绝顶高手吧。”有人议论道。
小女孩对着刘学士做了个鬼脸:“大人欺负小孩子，不要脸！”
刘学士旁边的年轻女子见刘学士气得直喘气，连忙伸手扶他的胸口。
“您这么大年纪了，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何苦气着自己。”
她又对着小女孩眨眼睛，示意她别说话了。
小女孩见漂亮小姐姐对她使眼色，露出甜甜的笑容，脸颊上小酒窝若隐若现，可爱极了。
“好吧！看在漂亮小姐姐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阿爹说最难盛确美人恩，哎，谁叫我对美人总是心软呢！”
她说着像小大人般摇头晃脑。
“可是，你侮辱阿爹，我还是不平。”她嘀咕道，眼珠一转，对着刘学士挑衅道，“我就不教训你了。你不是说自己作画也很厉害么？那敢不敢元宵节到故香居跟沐心先生比一比呢？”
刘学士气鼓鼓道:“比就比，难道我还怕了不成？”
小女孩正待说什么，突然衣领被人从后面提起。
小女孩大吃一惊，努力后仰着脖子往上看，待看到那张英俊的脸时，开心的唤道:“平安叔叔，你怎么来了？”